第九十一章:攔路
2023-11-09 17:51:38 作者: 大篷車
然後就一個人這麼悠悠閒閒的出了門,直往城裡走來。
鳳水開發如今基本完工了,主要是有水泥這個建築利器的原因。又不像後世動不動的就是摩天大樓,全都是些小二起的平房,快得很。
在朝廷還沒明確定下水泥的專用權之前,鳳水這邊水泥可著勁兒出,可著勁兒的用,連道路都用水泥抹平。是以,如今的鳳水河畔極為熱鬧。人來車往,喧鬧程度比之城裡東西兩市都更甚。
看著這喧鬧的場景,蘇默心中滿滿的都是欣慰。這也算是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小城了吧,怪不得後世那些養成遊戲頗有市場,其中果然有著獨特的魅力。
一路信步而行,先往趙奉至府上去了。結果鐵將軍把門,估摸著是上衙去了。眼見的再有個把月就是鄉試了,分管這一塊的趙奉至忙的跟頭把式的。
想了想,便轉身往張家和何家而去。反正最後要往縣衙去拜訪龐士言,趙老夫子既然在衙門裡,正好到時候一起拜會就是了。
臨去兩大家之前,拐了個彎先去了趟四海樓和書坊。四海樓的孫四海自是一番感佩激動,領導來視察了嘛。
如今孫四海的機井生意早已做出了武清縣城,不但逐漸向鄰近城邑延伸,還開始往京城裡滲透了,每月都能給蘇默帶來幾百兩的收益。蜂窩煤和爐子也開始漸漸走紅,畢竟,爐子蜂窩煤不單能取暖,還能煮飯、燒水不是。用爐子和蜂窩煤,也省了柴禾的錢,還乾淨快捷,自然大有市場。
這樣算下來,爐子蜂窩煤一塊兒,機井一塊兒,再加上鳳水那邊一些收益,蘇默每月都差不多要有近千兩的進項了。
以這等身價,在大明朝勉強也算的上是中等階級了。故而,便稱一聲蘇大官人、蘇員外也是稱得了。
蘇默臨走之時,告訴他可以慢慢開始同時拓展酒樓生意了。蘇默沒忘了自己的初衷,信息!他無論做什麼,信息絕對是首要的!
孫四海大喜,忙不迭的應下。畢竟酒樓生意才是他的根本,也是他最熟悉的。
待到了書坊這邊,張文墨一見他就拉住不放了,幽怨道:「訥言,你之前說我這書坊日後必能有大作為,可如今你看看,除了你弄出的那個報紙外,還有什麼?而且就單單那個報紙,除了讓我忙累之外,所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你說的那個什麼廣告之類的,不要錢時倒是有人願意做,可一旦要錢,登時就都不做了。唉,再這樣下去,我這眼瞅著就要關門了。」
蘇默想了想,笑道:「文墨兄,你這樣肯定是不行的。報紙的真正威力是什麼?是造勢和信息!報紙能給人造勢、給事兒造勢,擴大人或者事的影響力和知名度。除此就是信息,便如你們總是在每次科考前,賣些名士大家的行卷一個道理,應需而生才會有市場。信息二字,便也著落在這上面。」
張文墨聽的恍悟,只是悟歸悟,還是沒有輒啊。只得苦著臉看蘇默。
蘇默嘆氣道:「這樣,你找人專門去尋那些士子考生,跟他們約稿。就說只要他們的詩詞文章被選用了,就付給他們一定的報酬。或一兩或二兩,這個你看著定。然後每十天推出一個榜單,嗯嗯,這個榜單就叫……就叫文榜好了。每次文榜評出前十名,當然你還需要找些名家對這些詩文點評一下,這個我想你找你們家老爺子,以他的面子應該沒問題吧。」
張文墨點點頭,這不算事兒。別說張越老爺子,就是他張文墨也認識幾個人的。
蘇默道:「那好,你想啊,這些文人士子通過你的報紙,既揚了名又得了利,還能不拼命支持你這報紙?況且,自古文人相輕,這次他得了第一,後面幾位能服氣?必然會想著下次再爭一爭。如此,隨著影響越來越大,你這報紙在文壇的地位便也會越發堅固,最終形成定式。而當你有了這種地位後,再順勢推出個大賽什麼的,邀請歷次文榜前三名進行比賽,然後將這比賽的名頭拿出來,選一家商家冠名。到時候大賽冠以XXX詩文大賽,對他們的產業宣傳豈不影響極大?甚至你還可以為得到冠名權的商家寫一些文字,介紹他們的產業和生意。你想啊,有了這種宣傳,他們的生意能差了?只要有一人得了甜頭,下次再舉辦大賽時,想要冠名權什麼的,那可就得拿真金白銀出來競爭了,價高者得。如此一來,你這報紙不就徹底活了?名有了,利也有了,算不算上有大作為?而作為主辦這個報紙的你,張文墨張兄,你的大名天下又將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呢?」
蘇默巴拉巴拉一通,張文墨聽的如同喝了瓊漿玉液一般,滿腦子都是自己功成名就的場面,暈乎乎的不知今夕何夕。到了最後,只剩下傻笑著點頭了。
蘇默也不叫醒他,轉身悠悠然走了。搞定了張文墨,該是去張、何兩家走走了。
一路沿著街道往北,就在將將走到東市口的時候,忽然看到大街中間圍了一大群人。
裡面喧鬧不休,顯然是有人吵架。蘇默正無聊,便晃著過去,透過人縫兒看去,猛然看到一張面孔,當即一怔,喃喃的道:「怎麼是他?」
路中間是兩撥人相持,背對著蘇默這邊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貴公子,生的面如傅粉、倜儻風流。手中握著一把象牙柄摺扇,一身錦衣,身後跟著七八個家丁打扮的人。
而在他對面,卻是十幾個人圍著一輛馬車。馬車中坐的誰不知道,但站在最前面,滿臉漲紅,跟只鬥牛般的男子卻是熟人。
馬家三公子,馬東來。
今日這馬東來的模樣比之端午那天,明顯有些憔悴。想必是當日的打擊實在太大,至今沒恢復過來。不過那副牛氣哄哄的德性,卻依然如故,不見半分消減。
此時此刻,面對著擋住去路的貴公子一行,馬三公子正怒聲咆哮著,大聲警告對方讓路。
蘇默瞅著好笑,看他眼神不時的瞄向那貴公子身後的隨從,眼中明顯帶著警惕,顯然是怕對方動粗。這模樣,整個就四個字:色厲內荏。
偏偏驢死不肯倒架,心中再是如何憤怒害怕,就是梗著脖子強撐,人卻老實的站在一幫馬家家丁中間,怎麼也不敢向前半步。
那貴公子卻始終笑吟吟的,理都不理他,只把目光望著那馬車,手中摺扇輕搖,口中笑呵呵的道:「我說美人兒,本公子千里迢迢,一路追來北地,怎麼也算得上痴情二字了吧。事到如今,怎麼還躲在馬車裡不肯相見,豈不太過絕情了?」
他慢條斯理的說著,完全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顯然是智珠在握,料定獵物逃不出自己手心。
馬車中的人仍是不出聲,馬東來卻是氣的發抖。
第二次了!這是第二次自己被人無視了!第一次就是那個該死的蘇默,雖說被罵做野狗,但野狗也是有狗格的,總算入了人眼不是;
可這一回,不知從哪兒蹦出的這個混蛋,簡直傲的沒了譜兒了。突然出來攔住大伙兒的路不說,從頭到尾就沒正眼看過自己。這實在太讓人憋屈了。若不是看這人身後跟著的隨從看上去不好惹,馬三公子很想大吼一聲開打了。
可這忍耐終究也是有限度的不是?哪怕你丫的跟咱對罵幾句,也能給馬三少爺點存在感啊。
最重要的是,這回馬三少完全占理兒啊。自己等人走的好好的,是這幫人忽然當街攔住,蠻橫的非要車中的女眷下車相見,這簡直太豈有此理了。
「你們這些外來的蠻子,難道是欺我們武清沒人嗎?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女眷,天理何在?王法何在?」這小子倒也算有腦子的,還知道煽動民眾了。
果然,他這一喊,四周圍觀的武清眾百姓便有些騷動起來。嗡嗡嗡的議論聲不絕,多有人對那貴介公子指指點點,甚至試探著聲兒大了起來。
那貴介公子終於動容,眉頭微微一蹙,對著身後擺擺手。身後眾僕從中登時走出一人,冰冷的目光冷冷的掃過,隨即大聲喝道:「魏國公府辦事,閒人散開!」
喝罷,又是一揮手,身後幾個人立即分成兩撥。一撥直接沖向馬家眾人,也不理會眾人驚叫,三拳兩腳便打倒在地,直嚇的馬東來啊喲一聲,兩手抱頭,扭身就跑。
另一撥人卻是對著圍觀眾人過來,唬的眾人忙不迭的後退。又聽到對方竟是國公,哪還敢停留?頓時轟然四散。
蘇默皺了皺眉,這幫什麼魏國公府的人還真是霸道!二話不說,上來就動手啊。不過這種脾氣倒是挺對蘇默的胃口,本來嘛,兩下對上了,嘰嘰歪歪有屁用啊?說不通直接干倒就是了。
若不是他現在身為被驅趕的一員,就憑著這種個性,他便願意和對方結交一番了。
不過眼下也只能暫時退開了,畢竟這是馬家的事兒,跟他蘇默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他看熱鬧都來不及呢,哪會去出這個頭。
腳下正隨著人群也向後退去,那車中終於有了反應。但見車簾一挑,一個身影裊裊而下。蛾眉微蹙,看向那貴公子張口道:「小公爺,如此波及無辜,是不是太過了。」
這個聲音響起,這個人影一出現,蘇默後退的腳步立時就是一頓。霍然轉過身來,凝目看去,不由的頓時變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