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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暗道追蹤

2023-11-09 17:51:38 作者: 大篷車
  天機真人莫名所以,卻聽蘇默又道:「你們那個外修者,勾結江湖盜匪,公然擄人。你既然為了此事而來,這事兒卻要著落在你身上。」

  天機真人瞠目結舌,哪成想這剛跟蘇默說了,立馬就給套上了套。不由的苦笑搖頭道:「行,道友說吧,要貧道怎麼做。」

  蘇默嘿嘿一笑,冷聲道:「怎麼做?當然是正大光明的殺上門去,抓捕行淫邪事的貴門弟子田鈺,這還用我說嗎?」

  天機真人傻眼,那只是懷疑好吧,根本沒證據啊。到時候人家來一句壓根不認識自己,也不是什麼龍虎山弟子,自己豈不難堪?

  才待拒絕,卻見蘇默兩眼中冷光森然,對著自己冷笑不已,不由的頓時將話頭咽了回去,面上卻是一片為難。

  他既然自承龍虎山正宗,又以正派人士自居,當然不能幹出不講理的事兒來。至少明面上如此,否則,其不跟那些邪派之人一樣了。

  可是蘇默顯然是鐵了心要動田家,這是逼著自己去找由頭啊,若是不答應,那可就是徹底得罪蘇默了。

  不說剛剛得了人家諾大恩惠,自己口口聲聲必有以報,眼前人家就劃下道來,若不答應豈不是自食其言?再說了,那個能減少出海風險至少三成的東西,可還握在蘇默手裡呢。惡了蘇默,還想拿到?做夢吧。

  想到無奈出處,老道一張臉都快苦出水來了,終是大道誘惑更大,一咬牙,跺腳道:「好,老道去。」

  蘇默這才面色稍緩,淡然道:「田家公子即便不是,但田家必然藏有此奸邪之徒。明府大人會和你一起去,必要時候,直接搜查就是了。你說呢,明府大人?」

  龐士言一顫,哪裡敢說個不字?連忙點頭應下。天機道人大鬆口氣兒,有由頭,這事兒就好辦了。

  卻聽蘇默又道:「明府大人也不要忘了,小妾私自逃家,田家公然窩藏,大明律可是有明文典記的。」

  龐士言眼神一亮,頓時也是精神一振。

  到了此刻,他和天機兩人都完全明白了。蘇默的意思就是一個,不論什麼理由,一定要將田家弄亂。並且藉此將田家父子掌控起來。

  主意定了,手段也有了。蘇默又讓龐士言分出幾個人跟著自己,眾人轟然出門。

  龐士言和天機按計分頭行事,蘇默這邊則帶著三個衙役,直往城東邊韓家奔去。

  值此關頭,任何一點破綻都是致命的。蘇默唯恐田家藉機對韓杏兒下手,不去看一眼,實在是放心不下。

  這邊廂風風火火的殺將出來,迎面不及閃避,已是猛然撞上一個人。聽的對方痛呼出聲,凝神看去,卻見縣丞闞松正唉喲唉喲的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慘然的看著蘇默,苦笑道:「蘇公子,這風風火火的卻是為了那般?好傢夥,這一撞險險沒撞殺了本官,唉喲。」

  蘇默臉上慚慚,抱拳道:「失禮失禮,學生受明府大人差遣,有急務去辦,卻是衝撞了大人,恕罪恕罪。且待辦完差,再來與大人賠罪。」說罷,不等闞松再說,已是領著人風一樣沖了出去。

  闞松立在暗影中,愣愣的看著幾人遠去的背影,半響無言。

  蘇默急匆匆沖往韓家,不過十幾分鐘時間,已是到了。也等不及叫門,直接一使勁,便撞開了大門,口中叫道:「杏兒,杏兒,伯父,伯父,你們在嗎?」

  屋內人影一閃,韓老爹已是滿面訝然的走了出來,蘇默一顆心便放了一半,剛要上前見禮,韓老爹一句話卻讓他頓時如墜冰窟。

  「訥言?杏兒呢?」

  蘇默只覺手足不可自抑的抖顫起來,強自鎮靜著,擠出幾分笑,道:「怎麼?杏兒不在嗎?什麼時候出去的?去了哪裡?」

  韓老爹聽問,頓時面色大變,搶前一步,一把抓住蘇默胳膊,急聲道:「不是你派人來說,找杏兒去縣衙的嗎?說是吃多了酒,夸言杏兒湯煮的好,要她送些過去。怎……怎的?難道……」

  蘇默如遭雷擊,腦子中瞬間划過一道電光。夸杏兒湯煮的好是有的,卻不是今日。而是那日四海樓飲宴時,自己當時跟闞松提過一嘴。

  當時喝的有點飄,闞松便遞了一碗湯水給他,他喝了一口,便咕噥了這麼一句。

  闞松!

  他心中猛的一個哆嗦。方才出門撞到闞松的一幕再次回放,以自己的反應速度,感覺前方有人的時候,便已收了力道的。當時就奇怪,明明覺得撞的並不重,為何竟能讓闞松喊的那麼聲嘶力竭?

  那時節心中有事兒,疑惑只是一閃而過,只當是文人體弱的緣故。如今想來,闞松根本就是裝模作樣。

  他為什麼要裝?拖延!他在拖延自己的時間!只是沒想到,自己根本沒理會他,讓他未能得逞。

  這老狗才!藏的好深!

  想明白這一節,轉身便走。身後韓老爹哪裡肯放,還待再問,蘇默腳下不停,高聲道:「伯父別急,小侄便豁出性命,也必叫杏兒無恙。」

  說著,轉頭低喝道:「多多!」

  小鼯鼠嘰的一聲,竄下地鼻頭抽動兩下,然後猛的竄了出去。蘇默趕緊跟上,身後三個衙役面面相覷,連忙也急急跟上。

  小鼯鼠先是往縣衙方向奔去,將將拐過一個拐角,卻忽的停住,微微嗅了嗅,猛地竄進一條小巷。

  蘇默兩步跟了進去,一眼便看到地上一個提籃,裡面棉布包著的一個陶瓮,此刻早已碎開。半瓮湯水微微蕩漾,伸手一探,尚有餘溫。

  蘇默咬著牙,唇邊已然隱隱有血絲溢出。沖多多低吼一聲:「繼續。」

  多多嘰的一聲,再次展開四爪,這次卻是往城南而去。蘇默默默跟上,三轉兩拐之間,以他和多多的速度,只片刻間,後面三個衙役就被甩了個沒影兒。

  蘇默壓根沒去在意,他只是緊緊握著拳,心中暗暗祈禱。祈禱傻妞兒有傻福,不會出事。

  足足跑出四五條街,多多這才在一片偏僻的小屋前停下,沿著門邊嗅了嗅,嘰的一聲,身子一躍而起,竟是直接跳上了牆頭。回頭對蘇默又是一陣嘰嘰叫著。

  蘇默哪耐煩敲門,抬起一腳便踹了上去。那門應聲而開,門後的栓木竟是應聲而斷,可見這一腳的力度是何等之大。

  多多見主人進了門,身子一展,就牆頭張開四肢,曼妙的劃個劃線,直往裡進撲去。

  裡面屋門卻只是虛掩著,蘇默搶身而入,左右看看,卻見四下無人。伸手在灶台上一按,再抬手卻抹了一手灰。

  這裡,分明根本沒人住很久了。多多怎麼會追到這裡來?

  眼望向多多,卻見多多蹲在側房的門前,圍著地上急的直轉圈,嘰嘰嘰的叫個不停。

  蘇默眼眸微微一眯,上前用腳使勁跺了兩下,又摸起個小凳敲了兩下,心中已是明了。下面,有暗道。

  將小凳子扔了,左右尋看,想要找個家什。只是遍尋不著,最後索性將那椅子舉了起來,卯足了勁兒,對著地面狠命砸去。

  卻聽咔嚓一聲,那椅子應聲而碎。只是再看地面,卻是只留下一個淺淺的坑,根本沒用。

  不對!這麼硬來不行。有機關,一定要找到機關才行。

  可是放眼四周,並沒看到什麼礙眼的物件。除了靠牆處放著一張木榻,再就是一張條桌,桌上乾乾淨淨的。再然後就是屋角處有個花架,上面一盤不知什麼花,花早乾的剩下一截枯根了。

  蘇默心中冒火,眼眶子突突突的直跳。猛然間,低頭沖多多道:「多多,好好找找,看看還有哪裡有杏兒的氣息。不光這個屋子裡,別處,別處有沒有?」

  多多半蹲著,仰頭看著他,嘰嘰叫了兩聲,眼中卻露出迷茫之色。顯然,動物終歸只是動物,再聰明也是有限。簡單的話能聽明白,這麼長篇大論的,就有些迷糊了。

  蘇默急的要吐血了。杏兒是個女孩子,原本那田鈺覬覦杏兒,就是為了行那淫邪之事。如今要是落到他手裡,時間越長,後果就越可怕。

  蘇默倒不是非有什麼處女情結,只是這個年代,一旦真有不忍言之事,只怕以傻妞兒那剛烈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活著的。

  可是他再急,眼前卻是一籌莫展。難道要去招呼人來,再調來工具挖掘?真等到那時候,只怕什麼黃瓜菜都涼了。

  他原地轉了幾圈,想想,覺得終歸還是要靠多多。當下蹲下身子,再次一個字一個字的跟多多說著,邊說邊比劃著名,直到三四遍之後,多多似乎有些明白了,身子展動,繞著屋子四下里飛奔,東嗅嗅西聞聞,下一刻,忽然跑出這間屋子,直奔外間堂屋。然後站到屋角處一個大缸上,使勁抽動了兩下鼻子,猛然嘰嘰嘰的大叫起來。

  蘇默大喜,幾步跨了出來,仔細觀察那大缸。先是打開缸蓋,卻見裡面乾乾的,什麼都沒有。

  想了想,隨即兩手扶著缸沿兒,先向左轉,沒動靜。又向右轉,還是沒動靜。

  正懊喪之餘,忽的瞥見地上似乎有道拖曳的痕跡,當下兩手用力,順著那痕跡推去。

  這一下,那大缸果然動了,慢慢的向一邊移動之際,方才那間屋裡便傳出一陣扎扎聲來。

  看看推到不能推了,蘇默狠狠贊了多多一句,轉身往屋裡竄去。多多四爪用力,電光一般跳上肩頭,再進到屋中,便在門前,一個黑乎乎的大洞赫然在目。

  大洞中,有台階延伸而下,裡面黑乎乎的,看不清究竟有多遠,又通向何處。

  蘇默毫不遲疑,伸手從靴筒里,先把當日那把黑衣人用的刀取了出來,就那麼拎在手中,一頭便沖了下去。

  待到落到最後一階,只覺腳下一沉,趕忙跳開,卻聽上面扎扎聲響起,最後一點微光消失,卻是那機關自動歸位,地道重新合上了入口。

  蘇默心中暗凜。這般奇妙的機關,可見對方的勢力之大了。心中存了小心,左手入懷摸出火摺子,晃亮了起來,但見前方曲曲折折,不知幽深幾許。時不時似有微風拂過,顯然這通道的通風極好,並無窒息之虞。

  後世影視劇中,機關通道中多半都有機關暗箭之類的。蘇默既然存了小心,自然也防著這一招。

  只是他穩穩的一點一點向前走出老遠,也不見什麼機關發出暗箭之類的,心下不由一松。略一轉念,已然想明白過來。

  這條通道顯然只是個供人行走用的,而那所謂的機關什麼的,也絕非那麼簡單能搞出來的。

  後世影視中動輒就是箭如雨發,又或者水銀瀉地、黃沙滲入的,那可都是皇家陵墓之中的手段。如眼前這個通道,能有上面那種機關開合,已然是極高明的了。

  自己這卻又被後世影視忽悠了。

  狠狠咒罵了一句,再不去擔憂,只放開了速度,順著通道一路往前奔去。

  這一奔又是近半個小時。腳下時高時低,東轉西繞的,早不知身在何處了。

  直到前方一拌,凝目看去,卻見又是一段台階。這些台階卻是一路向上的,顯然是到了地頭了。

  蘇默停下腳步,慢慢的調勻呼吸,以使自己儘量保持在最佳狀態。這上去之後,說不定就是一場廝殺,若是他冒冒然就這麼衝出去,別說救人了,怕是自己都要交代進去。

  連著幾次深呼吸,終於將躁動的心緒平復下來。隨後一步一步走上去,先是貼著那石板側耳聽去,隱隱的似乎有些聲音傳來,但是卻聽不真切。

  用手推了推,那石板紋絲不動。看來,這裡肯定也是用機關驅動的,蠻力卻是無用。

  手中火摺子已快燃盡了。蘇默將全部精神提了起來,照著腳下,一點一點找去。

  便在火摺子最後一點光亮消失之際,猛然臉上一喜,已然找到了那處機關。卻是在台階側面有一處凹陷。

  將火摺子扔了,摩挲著伸手過去掏摸,已然摸到了一個鐵環。用手拎著,左轉轉右轉轉,都沒動靜。想著那大缸,又再前拖後拽一番,仍不可得。

  微微皺起眉頭,忽然想到一法,將那鐵環直接往上一提,這次果然有反應。

  撲簌簌一片沙土落下,扎扎聲中,那頭頂石板慢慢向旁移開。隨著石板的移動,外面一片光亮映了進來,隨之而來的便是陣陣喧囂的叫喊聲。伴隨著的,還有兵刃的碰撞聲、人的喊殺聲、慘叫聲。

  蘇默心中一震,用手中的刀先是伸出去胡亂一通亂揮,然後緊跟著跳了出來。

  等到站定左右一看,卻見身處一個房間之中。只是這房間四下無窗,只身旁一張桌子,上面點著兩根明晃晃的粗大的蠟燭,將整間屋子照的明亮至極。

  那些喊殺聲、慘叫聲,卻是從門外稍遠處傳來。蘇默拎刀衝出,再看時,卻又是一條甬道。

  甬道兩邊各有兩間房屋,都是點著蠟燭。其中兩間裡家具一應俱全,不但有床榻,還有梳妝檯、銅鏡之類的,竟似是女子閨房一般。

  只是裡面全無半個人影。而另一間裡,卻是充滿了血腥味兒,四下牆壁上,全是各種刑具。上面能看到暗紅色的血漬,一層層的,不知曾有多少血淋在其上,才有這般模樣。

  蘇默心中更加凜然,握著刀的手再次緊了緊,大步向前,順著聲音走去。

  轉過前面一道照壁般的土牆,這次置身之處,卻是一間小佛堂般的所在。

  四下里帷幔低垂,青煙裊裊。只是也是空無一人,唯有前方那門大開著,隱見一條通道向前,那喊殺聲、慘叫聲便更加清晰的傳了過來。

  蘇默估摸著這裡已經沒人了,只是不知韓杏兒此刻究竟在何處,這裡又究竟是什麼所在。

  順著通道直接沖了出去,再跳上地面看時,卻見一個一身家人打扮的老者,滿面猙獰之色,被一把刀釘死在牆壁上。扭頭看看身後,卻是一張大大的供桌,上面一排的牌位。

  蘇默湊過去仔細辨認,只看過兩三個,便已瞭然。田家,這裡竟是田家祠堂!

  草!

  他狠狠爆了句粗口。果然是狗日的田家,幸虧自己早有準備,使了天機老道過來。否則,只怕自己現在一露頭,等著的就是刀斧加頸了。

  外面殺聲震天,想必田家必然是不甘就伏。亂戰之下,也沒人顧得上這裡了。

  就是不知道是何人衝到了這裡,不但殺了那個僕人,還打開了密道。想必挾持杏兒的賊人也是回來後發現來不及退了,只能從大門向外衝殺。

  想到杏兒此刻還在對方手上,蘇默心中憂急如焚,生怕兵凶戰危之際,就此害了傻妞兒性命。

  想及此,哪還忍得住。提刀便沖了出去,才出去沒走幾步,便聽一片聲的喊叫:「這裡,這裡還有一個,快!休叫走了這白匪!」

  白匪?

  蘇默一陣的愕然,不知指的又是何人。正待解釋,卻忽聽一聲長笑,大叫道:「原來是訥言兄弟,某家應邀前來聽命,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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