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破綻

  王宇說完，其餘幾個小男孩也跟著點了點頭。

  「對，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跟我們都沒有關係，是王寧虎自己不小心。」

  張二娘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群說起謊話絲毫不臉紅的男孩們，怎麼他們怎麼能這樣，明明都是一起讀書的同窗，怎麼能如此是非不分呢。

  「你你們說謊，你們全都在說謊！」

  宋俊宇也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些昔日同窗，眼睛掃過去的時候正好對上孫耀陽的視線，對方還挑釁似的衝著他揚了揚下巴。

  「娘親，他們」宋俊宇著急的看向自己娘親，姜素素安慰的拍了拍兒子的手背，讓他別衝動。

  姜素素也沒想到這些孩子竟然口供這麼統一，仿佛串通好了似的，但她剛才注意到，王宇開口之前，他爹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看來是有人跟這群孩子的家長打過招呼了。

  孫母得意的衝著張二娘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徐縣令:「徐大人，您也聽見了，這群孩子都說了，小虎是自己不小心摔到獵人的陷阱里的，跟我家耀陽可半點關係都沒有啊，要是沒什麼其他的事，我是不是可以帶我家耀陽回去了？」

  徐縣令皺了皺眉頭，這群證人本來都是替張二娘作證的，這時候卻突然全改了口風，要說裡面沒有貓膩，那他這個縣令算是白當了這麼多年了，但是這孫家夫人顯然是有備而來

  「大人，您還沒問我們的證詞呢。」

  正當徐縣令糾結放不放人的時候，姜素素適時出聲提醒。

  徐縣令差點急得拍自己的腦袋，對呀，還有宋家也是證人，自己真是老了，把這茬給忘了。

  「對對對，孫夫人你先別著急，這案子還沒有下定論，也要聽聽姜大夫怎麼說。」

  姜素素牽著兒子往前走了一步，「大人，這是我兒子宋俊宇，當日與他們一同上山，我為了尋他也上了山，我們可以作證，小虎是被他們親手推下去的，而不是自己不小心掉了下去。」

  孫母還沒有說話，孫耀陽先急了，「這個賤女人說話有什麼可信的！她兒子和王寧虎關係好，當然會向著王寧虎說話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有些變了臉色，這孫耀陽看著也就是七八歲的孩子，張口閉口賤女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徐縣令心裡更是對張二娘狀紙上說的信了九分。

  就連孫家夫人都覺得自己兒子說話不妥當，偷偷的拽了一下兒子，示意他不要口無遮攔。

  眼看著現在雙方各執一詞，徐縣令想了想，開口說道:「來人啊，把這幾個孩子單獨帶去幾個房間，讓他們把當日出事的情形完完整整的複述一遍當做證詞。」

  姜素素眼睛亮了一下，這個徐縣令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連她都看出來這群家長被孫家打過招呼，縣令顯然也看出來了，這時候把幾個孩子單獨帶走問話，孩子編瞎話的能力有限，一旦口供出現漏洞，那誰在說謊一看便知。

  幾個家長和孫母都急了，「不行，大人，怎麼能單獨審孩子呢，他們都是七八歲的孩子，能知道什麼呀！」

  姜素素輕飄飄的說:「是啊，七八歲的孩子，他們知道什麼呢，要是沒了爹娘在身後，估計只會實話實說吧。」

  徐縣令下了令，就算那幾個孩子的爹娘再不情願，也只能看著衙役把孩子領走，姜素素也鬆開宋俊宇的手，「去吧，小宇，把你記得的細節都說出來。」

  公堂上等著證詞出來的孫母，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事出突然，她當時只來得及讓丫鬟給幾家的家長送去銀子，讓他們統一說王寧虎是自己掉下去的，但具體的細節根本來不及溝通啊。

  而且她心裡也知道那幾個孩子的爹娘就算為了自家兒子，也肯定不會把實話說出來，畢竟陷阱是那幾個孩子挖的，誰都逃不開干係，如果幫著孫耀陽撒謊的話，不僅能得銀子，自家兒子也能平安無事，那些家長當然會選擇幫著孫耀陽說話了。

  等著證詞的功夫，姜素素去把地上跪著哭泣的張二娘扶起來，小聲的一直安慰她。

  「大人，幾個孩子的證詞已經問好了。」衙役拿著幾張印了指印的供紙進來，身後跟著那幾個男孩，有的孩子可能因為單獨被帶走審問太害怕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一被帶回公堂就趕緊跑去自己爹娘那邊抱著爹娘不撒手了。

  徐縣令點了點頭，「好，拿上來吧。」

  徐縣令認認真真的看那幾張供詞，越看眉毛皺的越緊，看到後面，臉上已經有隱隱的怒氣了。

  他用力的拍了一下驚堂木，喝到:「大膽！孫氏，你竟如此不拿朝廷律法當回事，居然派丫鬟去給各家的證人塞銀子改口供，你該當何罪？！」

  孫母被嚇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大大人，民婦冤枉。」

  「你冤枉？！這幾個孩子的證詞亂七八糟，根本對不上，但異口同聲的都說是王寧虎自己掉下去的，不僅如此，他們有幾人被嚇壞了，直接招供說是爹娘收了孫家的銀子，讓他們這麼說的！」

  徐縣令把那一迭供紙重重的拍在桌上，「這裡面，只有宋俊宇一個人的供詞是完整的，而且本官看了才知道，他竟然也被一塊推到了那個陷阱里，本官且問你，若是王寧虎一個人不小心掉下去是真，那兩人同時掉了下去，難道也是不小心嗎？！」

  那幾個孩子的爹娘見徐縣令發怒了，一個個都跪了下來，他們平民老百姓哪裡受得住縣令的怒火，「大人饒命，是我們一時糊塗被銀子蒙了心，但這事跟孩子們沒關係，還請大人別治我兒子的罪啊！」

  「是啊大人，要治罪就治我的罪吧，我兒子才九歲，他也是被孫耀陽指使了才不小心犯了錯，都是我這個當娘的沒有管好他！」

  眼見事情已經敗露，幾家父母都連忙跪下請罪，只希望能求個寬大處理，千萬別讓自家幼子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