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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25:36 作者: 久陸
「梁醫生那裡有很好聽的音樂,梁醫生可以給你講故事,他那裡也有糖……」
「我不想,聽音樂,我不想,聽故事,我也不想,吃糖了……」廣浩波直接打斷他,扭頭回了臥室。
楚芮沒辦法,只好約梁醫生來家裡,但廣浩波一直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不願意見任何人。
梁文成來了五次,但只見了廣浩波一面。
梁文成把兜里的糖放在桌子上,「家有喜事,喜糖不知道要選哪一種了,廣先生能幫我試吃一下嗎?這兩種糖我不確定哪一種好吃。」
廣浩波從梁文成進門開始就一直在坐在窗邊發呆,聽完梁文成的話往桌子上看了一眼,桌子上放了兩塊糖,一種是他之前常吃的草莓糖,另一種是牛奶糖,他拿起牛奶糖拆開放進嘴裡,吃完才說,「牛奶糖吧。」
「你還沒試吃這個草莓糖呢?要不要試試看?」
廣浩波搖搖頭,「那個糖,不好吃。」
「你還沒吃呢。」
「楚芮給我的草莓糖,是酸的,不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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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芮一直站在門口,剛抽出一根煙正要點火,看到梁文成從房間裡出來,忙問他,「梁醫生,怎麼樣?」
梁文成搖搖頭,「廣先生現在的牴觸情緒非常嚴重,他現在的認知里,他的心病我治不好。」
楚芮夾著煙的手指在下巴上蹭了一下,從門縫看向房內,「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楚先生,廣先生內心裡並不是真的抵抗我,而是,」梁文成說到這停了下,目光看向楚芮,「之前廣先生願意接受治療,是因為你一直陪著他,他只信任你。」
楚芮站在那半天沒動一下,明白梁文成說的話之後,手指夾著的煙送進嘴裡,摁了幾次打火機也沒點著煙。
梁文成掏出自己的打火機給他點了火,楚芮狠吸了兩口,「我知道,他抗拒的是我。」
「楚先生,如果你需要,我們也可以聊聊。」梁文成說。
「他現在牴觸情緒太重,我等他……」
梁文成打斷他,「我不是說廣先生,我是說,你……」
楚芮挑眉問,「我?我沒有問題。」
說完,他又很快擺擺手,「我不需要。」
梁文成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這是我的同門師弟,如果你想,也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
楚芮想了想,還是接了名片,瞟了一眼沒多看就把名片揣進兜里了。
廣浩波還是拒絕見梁文成,楚芮也不再強迫他。
楚芮不再把廣浩波關在別墅里,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帶他出門,有時候帶著他出去吃飯,去看電影,一起去參加宴會。
廣浩波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楚芮拉著,不知是東是西。
一場宴會上楚芮喝了不少酒,結束後不想坐車,醉醺醺地拉著廣浩波沿著路邊往家裡走,周叔開著車慢慢跟著他們。
天已經很冷了,路邊的樹葉早就落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杈,看上去淒涼又落寞。
天氣預報並不准,雪比往得都要早,十月底就下雪了,頭頂往下飄著雪花,一片片晶瑩的白色不慌不忙地往下落,落了很快又化了,化成水珠順著臉頰往下淌。
廣浩波摸了摸臉上的水珠,仰頭看了半天才知道下雪了。
冬天總是如此,沒下雪之前是淒涼跟落寞,下了雪,是白茫茫的淒涼跟落寞。
雪水不停往下淌,廣浩波擦著擦著就哭了,滾燙的眼淚跟冰涼的雪混在一起。
他討厭冬天。
楚芮看廣浩波在哭,酒醒了大半,捧著廣浩波的臉給他擦了半天眼淚,又帶他上了車。
廣浩波哭累了就睡了,安靜地靠著椅背,窗外的繁華霓虹滑過廣浩波的臉,又與睡著的他毫無關聯,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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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越來越忙,楚芮又約著梁文成來了幾次,廣浩波依舊閉門不見。
他沒再做過其他傷害自己的事,情緒比之前穩定了很多,每天沉默發呆的時間變少了,但依舊無視楚芮,他只願意開口跟周叔張嫂說話。
一個重要的工作楚芮要去臨市出差,原定計劃是當天早上去當天晚上回,但合作方那邊出了點問題,簽約活動往後推遲了半天,只能第二天回去。
酒局上他接到了周叔的電話,周叔跟他匯報了廣浩波下午的行程,爺爺下午派司機接廣浩波回老宅吃了晚飯,周叔跟張嫂擔心廣浩波,跟著他一起回了老宅,晚上八點爺爺睡了他們就回來了。
廣浩波一切正常,出發前還給爺爺帶了他新做的餅乾。
但廣浩波晚上突然問周叔,想知道楚芮現在在哪兒,周叔只知道是在哪個城市,但廣浩波一直追問楚芮酒店的具體位置跟房號。
楚芮聽完周叔的話,一股潺潺的情緒往外流淌,廣浩波問他的具體位置,是想來找他嗎?
楚芮把酒店的位置跟房間號告訴了周叔,周叔又跟廣浩波說了。
去臨市開車要兩個多小時,楚芮一直沒再接到周叔的電話。
楚芮在房間裡等了半夜,給廣浩波打了一個電話,廣浩波沒接,再打他已經把手機關機了,楚芮打給周叔,周叔說廣浩波已經回房睡覺了,一切正常。
楚芮心裡的那點期待落空,剛想關燈睡覺,外面的門鈴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