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帝國墳場
2023-11-09 01:19:45 作者: 隔壁小王
「這!」
「這是何道理?」
守軍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竟遲遲不敢趁亂出城,雖說是白白錯過了戰機,李承恩卻始終牢記著最緊要的事情,守住突厥斯坦城,他便是大功一件。戰後他也憑藉這一記大功而聲名鵲起了。
兩日夜後,波斯北部高原,呼羅珊。
切迪率部這一路亡命奔逃,兩日夜後,再次進入了波斯北部複雜的高原地帶,此時他的居心已昭然若揭。說來巧了,此地距離夏國相所部全軍覆滅的戰場,還不足十里,沿途仍隨處可見戰死的士卒,馬屍。
噠噠噠,嘈雜的馬蹄聲停了下來,張水子勒住戰馬,瞧著前方影影綽綽的敵騎,路邊幾具伏屍大致完好。數騎翻身下馬,將那伏屍翻轉過來,便露出一張滿是血污的臉。
「回張帥,是關寧軍。」
「哼!」
張水子面色有些陰沉,眼睛眯起來看著遠方的山脊上鬼祟的騎兵,一咧嘴露出幾顆大黃牙。此前鄧承志領兵夜襲,受了些傷,領兵追擊的便換成了這位張帥,一進入波斯北部的高原山區,他便警覺起來了。
「算計咱?」
一聲冷哼,張水子嘿嘿乾笑了起來:「張某奉陪!」
然而騎兵已進入呼羅珊地區,奮力登上光禿禿山脊上,張水子就越來越吃驚,他終於明白夏國相是如何戰敗覆滅的了。這地方簡直就是窮山惡水,且山勢越來越高,越是身強體壯之輩呼吸便越發困難。
「希律律!」
驅策著戰馬越走越慢,奮力登上一處坡地,連戰馬也難以適應這裡的高度,相繼出現虛弱的跡象。咒罵聲中,一干明騎有些目瞪口呆,瞧著這座陡坡的北面,西面生長著茂盛的灌木,南面則植物稀少,光禿禿的寸草不生。
「嘿,這鬼地方。」
「此地便是呼羅珊。」
在中原王朝的歷史上,最遠也就打到這裡了,呼羅珊,昔盛唐天寶十年,大唐統帥高仙芝率兩萬唐軍,與大食軍隊激戰於怛羅斯。唐軍慘敗,大食慘勝,這個怛羅斯城的確切地點,大致便是在呼羅珊附近了。歷史出現了驚人的相似,昔年唐軍兩萬精銳遠征,如今,張,鄧二人麾下的明騎也剛好兩萬。
且先前夏國相所部關寧軍,八千餘騎覆滅於此,前車之鑑,不可不防呀。
「止步!」
「下馬,戒備!」
傍晚時張部奮力爬上了高坡,將人馬藏於北側山麓的灌木叢中,暫做休整,追擊兩日夜後已然疲憊不堪。然而複雜難走的地形,對大傢伙都是公平的,前頭逃跑的奧斯曼騎兵估摸著,也實在是跑不動了。兩山之間隔著一塊平原,追擊的明軍,逃跑的奧斯曼騎兵各自休整,相距也不過三四十里。
此時,便顯出開原鐵騎與關寧軍的差別,所謂的訓練有素。張部士卒雖疲憊不堪,夜間紮營,卻仍是一本正經的按照操典,偵騎四出,布置警戒線,明暗哨藏於北坡的灌木叢中,隨軍攜帶的鐵蒺藜也撒的到處都是。細緻處見真章,這便是一支常備騎兵軍所具備的基本素養,端的是一絲不苟,井然有序。
夜色淒迷,一輪明月高高懸著,皎潔的月光灑向大地。夜襲也是講究天時的,這樣明亮的月色照耀下,恍如白晝,夜襲便等若是送死。
三十里外另一處山脊上,奧斯曼人的營地。
切迪率部逃了兩天兩夜,也累壞了,然而他手中卻死死捏著幾張王牌,他是信心滿滿要故技重施,一等戰機成熟了,便返身一擊吃掉這部明騎精銳。便如同他的老祖宗曾經做到過的那般,將東方帝國的強大騎兵,殲滅於這片帝國墳場。
說起半個月前,他是如何殲滅夏部八千騎兵的,便與他手中這幾張王牌有關。
那一日山脊上出現的鬼祟人影,說穿了也不神秘,無非是一支投靠了他的波斯高原騎兵,也便是曾經打敗了唐軍高仙芝的呼羅珊騎兵。這些土著高原騎兵人數約兩三千人,卻實實在在是虔誠的信徒,作戰勇猛不怕死。
這些呼羅珊騎兵最大的優勢在於,這些騎兵熟悉地形,對這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了如指掌。切迪手中另有一張王牌,便是從埃及找來的馬穆魯克騎兵,都換成了禁衛軍的裝束,兵力大約一萬兩千騎。
馬穆魯克的原意是奴隸,這些遮遮掩掩的神秘埃及騎兵,到底有多兇悍吶。當年這支兇悍騎兵軍團的祖先,曾經在在巴勒斯坦附近的艾因賈魯,在野戰中打敗了蒙古大軍,這是鼎盛時期的蒙古大軍在西征歷史上,第一次野戰中被對手全殲。
這場勝利對世界歷史的影響有多大吶,它標誌著轟轟烈烈的蒙古西征浪潮的結束。
這支埃及騎兵的大獲全勝,使得百戰百勝的蒙古大軍,沒有能夠攻陷耶路撒冷聖地,並且使得蒙軍沒有最終涉足非洲國家。因此保護了阿拉伯伊斯蘭文明免遭蒙古大軍的徹底破壞,同時也使得阿拉伯文明的中心開始轉向埃及。
頗具傳奇色彩的埃及馬穆魯克騎兵,就是這樣兇悍的一個軍事集團。
半個月前,切迪就是憑藉手裡的這兩張王牌,又擊敗了夏國相的關寧軍,如今他又要故技重施了。
深夜,一團烏雲遮住了明月,大地變得一片昏暗。
張水子向後靠在戰馬柔軟的腹部,警覺睜開眼睛,一聲低喝:「長風!」
「破虜!」
一聲低喝,一瘸一拐的鄧承志撥開灌木,領著幾個親兵走了過來:「參見張帥。」
「免了。」
張水子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躺著,嘿嘿一笑:「小鄧,你怎的跑到前軍來了?」
聽到小鄧這個稱呼,鄧承志便有些哭笑不得,軍中上下誰敢這樣喊他,也便只有這位五尺刀王了。叉著腰喘了幾口粗氣,強壯如鄧承志之輩,也一時難以適應這裡高原反應,他又帶著一點腿傷,竟有些心慌氣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