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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23:48 作者: 八千光年後
    他剛進來的時候聞人蓄臉紅的能滴血,一直乾燥到能起皮屑的嘴唇也亮晶晶的,嚇得他以為聞人蓄髮燒了,忙著要去找耳溫槍和退燒藥。才剛轉身就被滿臉不耐煩的傅澈臨叫了回來,篤定地說聞人蓄沒發燒。

    那會護工就覺得這屋裡氣氛怪怪的,總覺得自己敲門敲得不是時候。但因為要先緊著聞人蓄也就沒多想,半跪著按了好幾分鐘那些顧慮也早拋在腦後了。

    現在聞人蓄一開口,先前心頭隱隱作祟的疑慮又豬突猛進地冒了出來。

    或許是護工一臉疑惑的樣子太明顯,就連傅澈臨也很不自然地將頭偏了過去,還不自然的咳了一聲。

    身材高大的傅澈臨在家裡要麼被聞人蓄三言兩語氣得跳腳,要麼就滿臉嚴肅地坐在書房裡處理公司里的那些東西,一點人味兒都沒有。

    此刻竟然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耳根竟然有點紅。

    語氣也不太自然,咳的那兩聲聽起來就一股子欲蓋彌彰的氣息。

    「那什麼……你先出去吧。」

    某一瞬間,護工突然想起來前幾天清晨幫聞人蓄清理的時候,某個部位的異常狀態。

    那根一直沒連接上的電線突然就接上了,護工醍醐灌頂地哦了一聲,尾音拖得好長,還兩眼反光。

    隨著他尾音長長的這一聲「哦」,傅澈臨又不自然地咳了好幾下,手一松聞人蓄差點沒從他懷裡滾落下來。

    還算好兩個人的反應都快,幾乎算是同一時間伸手穩住聞人蓄,只不過一個托著,一個往懷裡摟,反倒又讓聞人蓄先前調整好的姿勢功虧一簣。

    小腿不安分地掉下沙發,不知道什麼時候滑到腳跟只套著一半的襪子徹底掉在了地毯上,露出白嫩下垂的腳,像一排小豌豆一樣的腳趾蹭在短毛地毯上,顫了兩下,又被傅澈臨大手一撈抬回沙發上。

    聞人蓄沒好氣地笑了下,慢慢轉過頭去問他:「怎麼?我沒感冒,反倒把你冷病了?」

    他的腳放回沙發上沒放穩,兩條腿攤開來,腳背蹭在沙發上,護工本著敬業的職業操守,頂著壓力想伸出手去幫聞人蓄把腿扶正,卻被傅澈臨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手背。

    「你怎麼還不走?」

    得,我就是一個沒有感情且阻礙感情發展的電燈泡。

    不遠千里把我從淮州帶來幹嘛呢?何必呢?

    護工收回手,含恨看著傅澈臨一陣陣從耳根蔓延而上的緋色。

    這下子連招呼都不打,悶著頭就退出了房間。

    一瞬間屋子裡就靜了下來,最後一聲動靜是護工關門時門鎖發出的那一點點聲響。像退潮一般,一瞬間就只剩清冷的月光和兩個人慢慢平穩下來的鼻息。

    先前聞人蓄想到了很多關於小時候的事情,心情不算太好。這點真不是要撒嬌,如果可以聞人蓄這輩子都不想用這些奇特的經歷去惹誰心疼。

    所以傅澈臨親過來的時候,他才會腦子一片空白,連回應都不知道要怎麼回應。

    過後又覺得甜,滿滿當當的甜。那些甜,甚至能蓋過先前那些難以言說的委屈。

    說不清。聞人蓄覺得這些事情已經離他很遠很遠了,十多歲的時候肯定會受影響,但現在都二十好幾,就算想起來有點堵心也稍縱即逝,自己偏過頭就能換個心情。

    可當傅澈臨說出「現在可以了」的時候,聞人蓄又覺得做自己等這句話等了好久,久到他甚至覺得自己那麼多年的雲淡風輕只不過時偽裝而已。

    他就是在等,等年少時自己就裝在心上的那個挺拔少年朝他走過來,對著正在抽筋的他問疼不疼,然後捏一捏他的腿肚。

    謝天謝地,終於等來了。

    只是現在關係不清不明,說得多了,又覺得哪哪兒都奇怪。

    聞人蓄神遊太虛,傅澈臨也沒好到哪裡去,好半天臉上的緋色才褪去。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如默契一般,聞人蓄也剛好在看他,眼睛黑亮,確實比先前要精神很多,看起來沒那么半死不活的了。

    「你……」傅澈臨伸手捏住聞人蓄的腳往毯子裡送,還將那床厚絨毯仔仔細細地掖了掖,「真不疼了?」

    人的身體構造蠻奇妙的,竟然可以有和麼一個人摸上去一點兒堅韌的肌肉都沒有,只剩一攤軟得像橡皮泥的軟肉。明明一整天不是躺著就是坐著,說十指不沾陽春水都低了,卻還是精貴得這也嬌嫩那兒也易碎,傅澈臨都不用看,光是捏住聞人蓄腳就能猜到他腳又腫了,猜模樣應該像個粽子。

    這不是豌豆公主是什麼?

    可豌豆公主不該養在溫室里,這輩子什麼風浪都沒見過,無憂無慮的嚒?怎麼還過得像路邊賣火柴的小姑娘一樣慘兮兮的?

    怪惹人心疼的……

    聞人蓄慢慢點點頭,「不疼了。」

    還是帶著點兒鼻音,不過語氣輕快,心情頗好的樣子。

    傅澈臨也覺得自己剛剛有點過於傻逼了,怎麼會不明不白地親上去,這會說話仍舊沒那麼自然。甚至都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在這間屋子裡待下去,下意識地問道:「那你要睡了麼?」

    對對對,現在已經很晚了,要是身上不疼了就該睡得著了。

    他低下頭問聞人蓄:「你輪椅還在陽台,說是我讓人進來抱你去房間睡覺還是我送你過去?」

    「那你呢?」聞人蓄沒說自己要睡,也沒說說做自己不睡,卻反過來問傅澈臨:「你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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