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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23:48 作者: 八千光年後
他沒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傅澈臨端著那杯水向他走過來。
傅澈臨也沒說話,他今晚好像一直都皺著眉又板著臉。和聞人蓄睡過去前一點都不同,在睡過去前傅澈臨分明還掛著點笑的。
不知道又哪裡惹到這祖宗了。
傅澈臨端著水杯走到床邊,他將水放在床頭柜上,然後在聞人蓄愣怔還未回魂間將聞人蓄抱了起來。
突然體位變化加上低燒,聞人蓄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黑暈給了他腦門一下,好半天沒緩過勁兒來,又下意識地用頭去蹭他覺得最舒服的地方,以尋找一個可以讓他不至於歪倒的倚靠。
傅澈臨還是覺得不太習慣,沒忍住又嘀咕了一句「豌豆公主。」
但動作倒是蠻誠實,緊緊地將聞人蓄圈在懷裡不說,還能騰出一隻手來替聞人蓄揉了兩下胸口,幫他順著氣。
等聞人蓄緩緩睜開眼睛,傅澈臨抬手把杯子拿起來,吸管口正正對在聞人蓄嘴邊。
現□□溫還有點高,但是已經比先前舒服多了,聞人蓄自然就沒那麼渴望生命的源泉,又是象徵性地抿了兩口就鬆開了吸管。
但這次就沒那麼好騙了,傅澈臨還是將吸管抵在聞人蓄下唇。
「還不夠。」他的聲音都比罵豌豆公主時要沉一些,一點不容聞人蓄辯駁。
他坐在床頭逆著光,面龐的輪廓都要比平時深邃鋒利一些,聞人蓄下意識地心跳了一下,原本要說的那些話都咽了回去,乖乖地張開嘴咬著吸管又喝了幾口。
等傅澈臨放下水杯,他試探著小聲地問傅澈臨:「你……是在生氣嗎?」
傅澈臨竟然也嗯了一聲,隨後又嘖了一下,手指不太安分地重重捏了下聞人蓄的臉,「約我看電影,自己卻睡成豬,你這是算放我鴿子還是什麼?」
懷裡的小癱子很明顯怔了一下,很快笑了起來。他臉上紅暈未消,笑起來時透著點可愛的模樣。
聞人蓄挑了下眉,老老實實認錯:「我作息不好,平時想睡就睡了,這次算我的,下次我一定不睡了行麼?」
本以為傅澈臨肯定要說沒有下次了,可沒想到傅澈臨竟然點了點頭。
他慢慢將剛剛弄亂的墊子撥弄回原位,然後將聞人蓄放回到床上。兩個人的距離太近,連呼吸都交織在一起。只這次反過來,他覺得聞人蓄呼吸間灑在他懷裡的鼻息要燙一些,比他自己皮膚上附著著的體溫還要燙一點。
氣氛實在太曖昧,黏黏糊糊的,都有點超過了目前兩個人該有的氣氛。
聞人蓄身後的墊子有點高,他不算完全躺著,又是他常有的那種半靠半躺的姿態。
一雙手搭在腹間,相互交疊著,細細的指頭往手心裡蜷著,只露出一排小小的指關節,傅澈臨這才注意到聞人蓄的無名指上竟然戴著一枚戒指。
很細的一枚素戒,即便不是戴在聞人蓄這樣的手指上都很不顯眼,更別說聞人蓄的手還蜷得跟只賣相不好的雞爪一樣。
傅澈臨愣了一下,很快想起好像去辦手續那天,聞人蓄也給過他一枚戒指。
但在他記憶里,那枚戒指可比戴在他手上這枚好看多了。
嘶……放哪了?
靠……不會弄丟了吧?
他做賊心虛地撇過眼去,決定在沒找到那枚戒指之前都裝瞎當沒看見。
「怎麼了?」聞人蓄髮現不對勁,側著頭看向傅澈臨,眼睫忽閃忽閃的,看了半天又補一句:「還在生氣?」
他聲音有點啞,病歪歪的,沒多少力氣軟綿綿地一下一下撓在傅澈臨心上:「我都認錯了嘛,不是也說了下次不會了嘛。彆氣了好不好?」
傅澈臨被撓得臉都紅了,猛地咳了兩聲,別彆扭扭地皺著眉轉過頭來,「沒有。」
他迅速轉移話題,虛張聲勢地反客為主問道:「我這是氣的嗎?我這是好奇好不好?你怎麼就那麼能睡?」
本來想好的,按照聞人蓄的脾氣肯定要辯駁兩句,然後他就可以裝作無語翻個白眼倒下蒙頭大睡。
哪不知聞人蓄的臉和耳根卻蔓延起了緋色,傅澈臨都還沒反應過來,聞人蓄自己先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他垂著眼睫沒看傅澈臨,小聲地說:「可能……做了個好夢吧。」
「什麼?」
傅澈臨徹底睡不著了,他好奇地伸手捏著聞人蓄的下巴,讓聞人蓄抬起頭來。
聞人蓄長長抽了口氣,像是在思考要怎麼說。
他說:「我夢見護工叔叔的鬼片放個沒完,但他人不知道去哪兒了,我一直哭,就是沒人進來抱我。」
傅澈臨對這件事心裡其實一直都壓著火氣,聽到聞人蓄又提起,還是在「做了個好夢」這個前提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偏過頭無聲罵了一句,轉過來屈起指關節敲了下聞人蓄的額角,「你是不是燒糊塗了?這是好夢?」
就是輕輕地敲了下,聞人蓄一點都不疼,也不惱,仍舊笑著說:「你聽我說完呀。」
傅澈臨臉拉得老長,他收回手抱在胸前,一臉我今晚聽聽你能說出朵什麼花來的表情看著聞人蓄。
因為退燒出汗,聞人蓄額前的碎發有點潮氣,松鬆散散地掛在眼面前,遮住了他一半的視線,看向傅澈臨時多少帶一點虛影。
虛虛實實的,卻每一個都是傅澈臨。
他繼續說著他的那個好夢:「然後我又夢見我十歲生日時,爺爺送了我一個很好的天文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