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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23:48 作者: 八千光年後
今年賀光徊的行動能力退化太多,去年還能做的事情今年都隨著一次次住院而變得遙不可及。
但嚴格算下來賀光徊的發病過程算得上緩慢,就連醫生都說他目前的狀態算得上很好。
這一切大抵要歸功於面前正在幫他穿衣服的秦書煬,要不是他照料得仔細,或許不會那麼輕鬆。
話說到這個份上,可能還要感謝自己。
早在很久以前就習慣了疾病,在漫長的冰凍過程中將心態磨平,崩潰的次數屈指可數。
一年到頭,回過頭想想,真裝在心裡的,不是那些跌跌撞撞的狼狽,而是一蔬一飯的悸動。
幫賀光徊把襪子穿好,秦書煬倏然間抬頭對上賀光徊的目光。
這樣的眼神他看了將近二十年也仍舊會心動,是清晨玫瑰上的那滴露水,是永遠吸引秦書煬往前湊的動力。
「怎麼這麼看著我?」
賀光徊慢慢伸出手,秦書煬順勢接了過去,托著後背將他抱了起來。
「看……看你……好看。」
外頭客廳里電視機被打開,喧鬧的跨年演唱會主持人正激情四射地介紹著接下來要上台的嘉賓。
是賀蘊喜歡的那個嘻哈歌手,小鬼跟著吼了起來。
秦書煬都不用看就能知道兒子肯定都跳到沙發上去了,只希望小祖宗能記得把拖鞋脫了再蹦躂。
他忍不住抱怨道:「咱媽可說了啊,放假這三天也得督促他練琴,你明天可得打起精神來盯著他把練習曲彈幾遍,不然回頭我沒法交差。」
賀蘊聽賀光徊的話多一些,在秦書煬面前皮得像只猴子,但是面對賀光徊就是乖寶寶,練琴這種事情一向只有賀光徊管得了。
只是今年賀光徊身體大不如前,沒那個自信能陪賀蘊練完。他歪著頭剛要拒絕,秦書煬便伸出手指抵住他嘴唇:「今年,也麻煩你努力點,兒子就靠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懶得重新找地方寫番外了,所有我寫過的紙片人都會寫到的,將就看。
(下)里出場的時候路千山x謝時雨、釋傳x宋寄、方魄x紀梧聲
第25章 元旦番外
「這是第幾年了?」梁貞叼著根煙但沒點燃,菸蒂含在嘴裡講話含糊不清。
這兩年呆在漢城皮膚白回去很多,沒以前看著那麼悍了,只不過抬眼時眉頭略微皺著,配上揚起來的笑容看上去還是痞里痞氣,一點沒變。
當著紀定的面兒不能抽菸,只能叼著解解饞,整個菸蒂都被他咬得變了形。
黔川的冬夜不比漢城冷,但也不舒服。下了特別大的雨,小區太老下水道排水不好,總是能翻出味兒來。梁貞皺著眉彎下腰把紀定身上的絨毯往上拉了拉,末了還不忘吐槽道:「就這點小破煙花有什麼好看的,咻咻咻兩三下就沒了。」
滿臉的匪氣,但話語間那點不屑一顧的神情又太過好笑,紀定沒忍住,坐在輪椅上笑得肩膀一直抖,梁貞還沒來得及扶他就歪倒朝一邊。
梁貞嘖了一聲,雙手穿過紀定的腋下將他重新抱起坐穩。
他不滿意一直跟在紀定身邊的護工,不曉得到底是聽了什麼謠傳,每次見到梁貞回來都像看到索命閻羅一樣手比紀定痙攣的時候還抖得厲害。說話都結結巴巴,更別說眼神接觸。
但又不得不承認,護工把紀定照看得很好,他身上從來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湊的近了只能聞到紀定身上暖洋洋的爽身粉味。
年輕的時候紀定說話就軟綿綿的,這兩年說話聲中氣不足,聽起來更是軟綿綿的。
儘管知道這不是他本來的脾性,但梁貞就是吃他這套。現在也一樣,大概是坐不住了,紀定整個人靠得東倒西歪,說話聲懶洋洋的:「什麼幾年了?」
梁貞問這句話的時候紀定是真沒反應過來到底指的是什麼,腦子裡閃現了太多屬於他和梁貞的記憶。
認識已經超過十兒年,第一次心甘情願地和梁貞上床離今天也快九年,識破對方身份到現在七年。
連自己變成現在這樣癱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都快五年了。
至於那些更遠的事情,紀定都快記不清到底幾年了。
日曆每天撕一張,一年說到底就是三百六十五個紙糰子,每一天都在重複著前一天的活法,卻每一天都不可複製。
具體幾年,具體指的是什麼,紀定真摸不清。
樓下小孩兒們的煙花很快放完,下水道的那股味道混合著煙花放過後的火//藥//味更加難聞,梁貞實在受不了了,繞到紀定後面將他推回客廳。
話題被打了個岔,他自己也忘了要問什麼幾年了,不過想想又沒那麼重要了,以前幾年,往後還有整個餘生,去數前面的日子實在沒必要。
他道:「沒什麼,就是想問你,喜歡看煙花?」
紀定一個人的時候睡得總是很早,梁貞好幾次打視頻過來護工都說紀定已經睡了。沒料到這次回來紀定反而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晚,今晚更是連房間都待不住,非要到陽台上看什麼煙花。
說實話那點菸花真沒什麼好看的,就是皮娃子們在小區門口的煙花攤上五塊錢一根買的那種,不但沒看頭,味道還不好聞。
但紀定就是很喜歡,幾個小屁孩從十一點就開始放,紀定就真的在陽台上看了一個多小時。
當初那顆子彈打得太高,紀定連抬手都困難,至今脖頸上還插著一根氧氣管。到不影響說話,就是每一句到末尾幾個字都覺得他快被憋死過去,說一句話得緩幾秒鐘才能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