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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23:48 作者: 八千光年後
傅澈臨坐下聞人蓄終於可以平視著他,肌肉瞬間得到了放鬆。這才有心思開口講話:「在來這一趟前你肯定沒有聽過我吧?但是我卻很了解你,傅澈臨,鐸澤的太子爺,兩年前留學歸來,現在已經開始接受家裡的事業,做得也不錯,不像你那些酒囊飯袋的狐朋狗友,是真的有兩把刷子的人。」
這些吹捧的話傅澈臨聽習慣了,但這會說這些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別,有話直說,不用誇我,你把我夸到天上去我也不會娶你。」
聞人蓄微微一笑,帶著一點譏誚,「你是不是平時被誇的多了?想什麼呢?我想說的是,這是你廣為人知的一面,你另一面嚒,愛玩,能瘋,包過的情兒數不勝數,不誇張地說怕是比你換褲子還換得勤。」
這些也不是不能提,就是傅澈臨不太願意讓這些事攤開來說,還說得那麼直白。
傅澈臨臉色比先前還難看一些,他沉聲問聞人蓄到底想說什麼。
聞人蓄前不久剛出院,秋末的山中空氣濕度大,驟然說太多話他有些胸悶。喘了好一會才接著開口,再次開口的時候比先前說話慢了很多。
「所以你才要娶我,我身子不好,平時懶得管你的這些花邊事兒,你就是在外面浪得沒邊了,我都不會放在心上。如果是個身體好的,沒準哪天就當街拿刀砍了你的心上人了。」
這話聽著還真有點道理,傅澈臨陷入了沉思,反正他沒把自己婚姻放在心上,以後也不會斷了在外面玩的想法。
要是真的是個身體好愛蹦躂的,真的鬧起來也夠傅澈臨喝一壺的。但看看聞人蓄,忙著保命還夠嗆,應該也沒多餘的功夫來管這些瑣碎的事情。
但仔細一想這番話就站不住腳了,怎麼可能全是對傅澈臨有利的,他聞人蓄難道就無所圖?
傅澈臨狐疑地看著面前的病秧子,警惕地問他:「說吧,你看上傅家什麼了?」
聞人蓄笑了起來,皺著眉又低聲咳了幾聲。
「我……我能圖什麼……聞人家下一代的掌事又不是我,我要這些幹嘛?就像你說的,我忙著保命都夠嗆,那些東西對我沒用。」
聞人蓄坐得時間久了,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動起來,蓋在毯子下的兩條腿悉悉索索地抖著。
「就是我爺爺歲數大了,怕我以後受委屈,想給我找個能過日子的。他疼我那麼多年,我也得做點什麼讓他安心。」
這麼一解釋也說得通,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互惠互利,傅澈臨的心開始動搖。
他沉吟片刻,心裡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作響,半刻後開始和聞人蓄討價還價:「婚後我不可能天天住在家裡,也沒那麼多閒工夫看你裝病,我和你就各過各的,你要是敢在長輩面前作什麼妖,我怎麼把你抬進家就能怎麼把你抬出家……握草他媽的你能不能別抖腿,你家裡人沒教你禮貌嗎?」
聞人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兩條腿,發現他們已經從悉悉索索的抖動變得明顯,只有腳尖搭在腳踏上,怎麼都抖個不停,看著是有點吊兒郎當的感覺。
可他也沒辦法,聞人蓄挑著眉故意道,「那你倒是喊啊,你讓它說你別抖了。」
聞人蓄一邊說,腿還一邊在抖,好像身體和說話的嘴是分裂的一樣,誰也管不住誰。傅澈臨疑惑地看著聞人蓄,發現他非但沒停止雙腿的抖動,反而還越發抖得厲害。
「你這……」
毯子因為雙腿抖動得厲害已經滑落到了地上,一雙細瘦的腿展露出來。
就算被褲子包裹著,也不難看出聞人蓄的一雙腿細得過分,幾乎沒有什麼肌肉線條可言。膝蓋倒是異常明顯地突出,和內八字的腳尖一樣,膝蓋不由自主地對在一起,這會還因為抖動而相互碰撞著。
聞人蓄已經不會笑了,這下連上半身的一雙手也抖了起來,脖頸往後仰著,控制不了的嘴角還溢出一絲涎液。
「後……後面……有藥……有紙。」
或許是下人已經被聞人蓄提前知會過不要過來打擾他們兩個,現在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傅澈臨只能咬牙切齒地繞到聞人蓄輪椅後面抽出紙巾和藥盒,他忍著噁心幫聞人蓄把嘴角擦乾淨,慌亂地開口問聞人蓄:「這他媽的要吃多少?」
聞人蓄因為痙攣說話都變得含糊,眼神也迷濛地睜都睜不開,好半天才吐了個一字。
傅澈臨顧不上有沒有水,摳了一顆藥丸塞進聞人蓄嘴裡,抬著他的下巴讓他把藥咽進去。
藥丸其實沒多大用,這種抗痙攣的藥物聞人蓄從小吃到大,早就沒了多少作用。反正痙攣過了他自己就停了,聞人蓄一般都不會放在心上,只不過面對的是不算熟的傅澈臨,多少還是得讓自己未來的丈夫放下心來,這才說要吃藥。
藥丸才咽下肚沒一會,果然聞人蓄的身體就恢復了平靜,傅澈臨已經被嚇得不敢吱聲,愣愣地做在石椅上看著聞人蓄。
聞人蓄張著嘴大口呼吸,眼皮耷拉著有氣無力地看著傅澈臨。
「你現在看到了,我身體就這樣,真沒心思管你那點破事。」
其實這會最合適的應該是讓聞人蓄躺下靜靜休息,但估摸著傅澈臨也不是那種能關別人的,聞人蓄自然就懶得開口讓傅澈臨幫他。
他只想儘快敲定這樁親事,好讓爺爺放下心來。這才急不可耐地,即便已經沒力氣了,也還繼續開口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