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九章 上京會戰之四
2023-11-09 01:12:34 作者: 阿菩
夜。
潢水南岸,滿地的屍體!
竟然是薛復。
薛復一臉的疲倦。
正如石晉、天策在關中大戰之後都陷入財政危機,契丹的人力物力也捉襟見肘,面對天策的雙面攻勢,耶律德光只能重點防備,除了安排得力人員於東北,壓制可能造反的女直、渤海外,便將迎戰兵力集中於上京,牽制兵力則分配在幽州、雲州和潢水南岸。此外的廣袤地域就不可避免地陷入空虛狀態,薛復率三千騎,三人一馬,輪流換乘,過鴛鴦泊後至狗泊,然後又挺進羊城湖——這裡是灤河的上游,灤河在這裡打了個彎,會先向北流淌二百里,然後向東,再折而向南。
薛復讓疲兵休整期間,讓部分兵馬驅趕當地牧民拔出羊城泊牧場的木料,扎木成筏,一日後順流而下,在灤河折而向南處登岸,繞過了有一定人口的松山州,奔赴潢水,在嚮導的帶領下,行數百餘里幾乎如入無人之境,全城近乎直線,幽州的快馬傳遞,都還趕不上他奔襲的速度。
到了潢水附近,九千戰馬因過度疲累而廢棄了超過一半。
而幽州那邊得到薛復抵達鴛鴦泊的消息已遲了一日,快馬連夜送信出關,須向東北走密雲,出長城舊址,走百餘里抵達灤河中游的北安州,渡過灤河,向東行一百五十里至神州,再二百里至榆州,折而向北百餘里,抵達遼國的中京大定府,然後再經恩州而進入松山州境內。然後再松山州向北前往潢水。這條路沿途都有州縣,但在路線上比薛復所走長了一半。
或許是上天保佑。或許是嚮導得力,這一路薛復沒出什麼意外,接近潢水南岸時,就在眾人準備歇一口氣,一點火光從東南方向傳來,向潢水南岸靠近。
沒人知道那是什麼。但薛復盤算著時日,臆測認那是信使,於是他不顧士兵疲倦,組織了一千個還有行動力的精銳,讓其他人馬就地休息,自己率領千騎在黑暗中跟著那點火光,沖入了毫無防備的軍營——潢水南岸的營寨這些日子一直防備的都是來自北岸的襲擊,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對付丁寒山上,對南邊既無戒心。也無餘力顧及,這一下便被薛復打了個措手不及!
到了天亮之後,看著滿營的屍體,倖存的八百汗血騎兵無不後怕,也虧得薛復判斷準確,尾隨信使進行突襲,否則以潢水南岸長達數百里的連營,虛虛實實。薛復就是想攻擊也不知得從何下手!
汗血騎兵團至此已無比疲憊了,但當昨夜沒有參加夜襲的後續兵馬抵達後。薛復就下令渡河!
潢水北岸清野了,但南岸卻備有船隻木筏的。當丁寒山看到有軍隊渡河而來時,不禁愕然。
「難道契丹準備反守攻了?」
然後就有人驚呼起來,指著當頭的一艘船上高叫:「看!看!那是什麼!」
丁寒山移動千里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
矗立在船上的,竟是赤緞血矛!
「赤緞血矛!汗血騎兵來了!」
整個潢水北岸瞬間沸騰了起來!
南岸的契丹兵怎麼了。這時候管它去死!
汗血騎兵團來了!
老家的援兵來了!
這才是最重要的!
整個勘籌營發出了震天吼,丁寒山興奮無比地迎了上去,但接到薛復後,他的第一句話卻是:「上京打得怎麼樣了?」
丁寒山一愕,馬上答道:「我們一直等不到南邊的消息。大都督已經決定明日開戰!」
薛復吃了一驚,丁寒山道:「我這就快馬向主營稟報!」
「從這裡到上京城外,需要多久?」
「輕騎快馬,一日一夜可以抵達。催得快的話,明天中午大都督就可以……」
「那來不及了!」薛復打斷了他,說道:「臨陣報變,不如不報!那會亂了大都督的心!」
丁寒山道:「那怎麼辦?」
薛復只沉吟了片刻,便道:「從現在開始,我接掌上京以南所有軍事大權!」
丁寒山愣了一愣,便道:「是!」
薛復又下令:「還能行動的一千八百汗血騎兵團,全部換馬!與堪籌營、龍驤鐵鎧軍第六府,直接北進,其它漠北部落,全部隨行,不用通知大都督了,直接奔赴上京戰場!」
這時他的隊伍已經很疲憊了。在步兵時代,五十里而爭利,則蹶上將軍!
換了騎兵,這個距離不會超過三百里!故而當初曹操追擊劉備,輕騎一日一夜行三百里,之後便進入諸葛亮對孫權說的那句評語: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
後唐時代的騎兵,在這方面比起三國時代並無明顯的技術跨越,丁寒山看看薛復的人馬,忍不住就想勸誡,但薛復還是果斷地下令:換馬!
他所帶來的戰馬,在渡河之後死傷廢棄已經超過七成!剩下的還活著,幾乎也都不能騎了。幸好丁寒山這邊帶來的戰馬,就是勻給薛復之後也足以保證一人兩騎!
「不用發什麼信號了!丁寒山帶路,馬呼蒙擎赤緞血矛,直接去上京城!」薛復也換下了戰馬,喃喃道:「希望……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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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會戰,這就是一場大東北亞的族際大會戰!
阻卜、敵烈、室韋、渤海、奚族、女直……當然最重要的,是漢與契丹。
他們或在唐軍旗下,或在遼軍旗下,在各自的陣營中各自族群爭取今後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命運——通過這場戰爭!
大族如果輸了,會被奴役,小族如果輸了,可能就此滅族!
只有一個民族是超然的,就算她輸了,也還永遠都有翻盤的機會。
「那就是漢人!」在上京通往東北的道路上。大遼的太后述律平,正在給耶律德光的長子,十一歲的壽安公耶律璟講述分析形勢。
述律平對孫子說道:「這是漢人讓人切齒的地方,這個可惡的民族,似乎從開天闢地之始就存在,經歷幾千年的風雨曲折而屹立不倒。不過,這也是他們的缺點!他們因此不會有我們這樣強烈的民族危機感,所以他們的人,很難下定必死之心!」
契丹的地皇后,大遼如今的太后,耶律阿保機的妻子,到去年止整個北方最有權勢的女人,如今已經進入暮年,但身體卻仍然壯健。日常還能騎馬,因此馬車的顛簸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
「但孩兒聽說天策好像不是這樣的。」耶律璟才十一歲,卻已經長得頗雄壯,有尋常十三四歲少年的身高,述律平坐在馬車上,他則騎著戰馬在旁邊跟隨,「他們從西域起兵,突破重重困阻。幾次大戰,都是在別人開來必死的情況下奮戰脫困打開新局面。他們和奶奶說的不一樣啊。」
「天策不是漢人!」馬車內述律平厲聲道:「或許,他們的祖上是有漢人的血統,或許他們說的也都是漢話,或許他們也自認是漢人,但天策絕不是漢人!這一點你要記住,萬一你爹爹這一次沒能打敗他們。將來與天策作戰的重任,遲早會落到你的頭上,你千萬不能被韓延徽那些人蠱惑,將天策當作中原漢人來看待。」
「什麼?」耶律璟道:「各種變文故事,都把天策的來歷說的很清楚啊。他們就是安西四鎮的後人,怎麼不是漢人了?」
「或許他們是安西四鎮的後代,但他們和中原的漢人已經是兩種民族了。」述律平道:「安西舊部,是在西域各種敵人的圍困中苦苦求活的,所以他們才會有著中原漢人所沒有的危機感,有著絕境掙命的決絕!有著將性命當作賭注的勇氣,有著小族小國才會有的團結!」
「小族小國才會有的團結?什么小族小國才會團結?」
「因大國之人,是很難有真正團結的。」述律平道:「人必自己而活著,自己而謀利,自己而戰鬥!但單靠一個人很難做成大事,所以需要彼此相幫來與外界競爭。在東北,在漠北,一個小部落就是一個整體,他們必須全族猶如一個人一樣去與天地爭鬥來獲得活路。團結不是一種美德,它是一種需要。一個部落,必須團結起來才能與其它部落相爭以求活命資源,一個部族,必須團結起來才能與其它部族相爭以求壯大。但是,漢人沒有這種需要!
「漢人的地盤太大了,大到幾乎無邊無際,除了偶爾會出現的像我們契丹或者吐蕃、回紇這樣的強族,其它小族就全部都是他們壓迫的對象,如豬如羊,任其牧養榨取。因此除了西、北邊境,對大部分的漢人來說,他們從出生到死亡,幾乎都沒什麼機會遇到對他們有威脅的外族,他們是漢人,而不管經商種田,讀書習武,爭競的對象也一直都是漢人,絕大部分的漢人都沒什麼機會去與外族人爭競。他們從小就沒有這樣的經驗,所以長大以後,也註定了更習慣於與族人爭競。他們的內鬥一定會多於外爭。
「只要漢人一天是這個蒼穹之下最龐大最富有的民族,他們的這種情況就會一直延續下去,除非到某一天他們從高高的寶座上被打落下來,讓他們感到亡國滅種的危機,那時才有團結的可能。」
耶律璟仿佛明白了過來:「但天策卻是一種小國小族的狀態,所以他們內部才能那樣團結,是吧祖母?」
「是的。」
「但是天策現在又回到了中原……」
「是,這也是他們現在最可怕的地方。他們以新興邦族的氣概,回到擁有無窮人力無盡物力的母邦,他們母邦帶去了拼命的勇氣、掙命的決絕和團結的精神,振作了母邦糜爛的狀態,而母邦則他們了無窮的人力支撐。這也是這些年天策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原因。」
說到這裡述律平嘆息了一聲:「可惜我們沒有更早看透這一點,要不然,就不會有漠北之敗了。」說到這裡,契丹地皇后的眼中。罕見地閃爍著一絲恐懼之色:「現在天策掌握的還只是西北,一旦被他們掌握整個中原,將其人其力用於對外,蒼穹之下別的民族還哪裡還有活路!」
「祖母,我聽韓延徽說,石敬瑭打不過張龍驤的。如果真讓他統一了中原,天策又這麼可怕,那我們契丹應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匹信騎飛奔靠近,對車內的述律平說了幾句話,述律平嗯了一聲道:「曉得了。」就將信使打發走了。
耶律璟問出了什麼事情,述律平卻仿佛沒聽到孫子的問,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述律兒,別怕天策。你只要好好努力,把大遼撐持下去,熬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熬到張邁、楊易這些人都死了,那契丹就仍然會有機會!」
「什麼?」
「黃河之水再怎麼浩蕩,灌入大海之後,很快就會被海水同化,最多兩代人。中原一定會回歸常態的。」
述律平沒有再作解釋,只是望著上京的方向。剛才信使告訴他上京之戰已經開始了,儘管她不肯承認——那裡的形勢,她無法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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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述律平正在道路上教育孫子的時候,她的丈夫阿保機所引以傲的契丹腹心部已經對天策唐軍發起了衝擊。
天策前軍一步步地投入上京城南的戰場,剩下的九千人根就無法抵抗契丹的強勢突破,九千部落軍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撕成了兩半。
拽剌鐸括揮動巨斧。不是用砍,而是用砸,加長的鐵皮柄,八十多斤的斧頭,在他手上就像一根狼牙棒。他都不在乎準確度,看到前方有人就是一揮,然後人世間就多了一個死人,或者一匹死馬。
強烈的衝擊力、可怕的殺傷力,血肉橫飛的場面,讓天策麾下的漠北諸部嚇得兩股戰慄!
但這一切並沒能嚇倒天策中軍。
和契丹的錐行陣相應,唐軍的中軍分成五個縱深,第一層是鷹揚萬騎,面對契丹腹心部威懾十足的氣勢仍然穩如泰山屹立不動,第二層一萬人主力是甘涼新徵集的騎馬步兵,第三層一萬人,主力是龍驤鐵鎧軍,第四層的主力又是鷹揚騎兵加上從後軍調入的防衛步兵,第五層是混合的備戰隊。
五個縱深,前三部都排列成初月型,最精銳的兵力集中於左右兩尖,第四個縱深做半圓形,來,李臏準備以拒馬高盾作第一層,但楊易卻拒絕了。
「我們這一趟,不是了防守,而是了廝殺!契丹要衝殺,我們陪他衝殺!」
契丹兵馬在突破拔野的前鋒之後,若從高空俯瞰,可以看到契丹的整體陣型仍然是一個巨大的錐形,但基層陣型卻之一變,變成五到十騎一小隊,五十到一百騎一大隊,數騎一小叢,數十騎一大叢,上千大叢上萬小叢,叢叢推進,騎兵叢與騎兵叢之間幾乎等距,彼此之間互相呼應,又不因距離過近而發生踐踏,且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地方弓箭的殺傷力,這個進軍陣勢,是漠北千百年發展出來的騎兵戰法,但不是契丹這樣的漠北精銳不能有效執行,後來傳到蒙古人手上,鐵木真之取了一個非常形象的比喻:「進如山桃皮叢」!
當第一波騎兵叢進入漠北箭支的三箭射程,天策中軍第二層已經發出了號令:「預備!」
這第二層人馬,主力是來自甘涼的新徵集人馬,多是騎馬步兵,種群夾雜漢番,但對天策政權的認同度甚高,西涼自古出勇士,這些人在郭師庸和張邁共同建立的軍訓體制下,軍事素養已算不低,再經去年萬里迂襲的實戰訓練,已經堪稱精卒!
二千八百步兵同時坐倒,腰用力,雙腿開撐,他們用的是腰弩!必須坐倒在地發射弓箭,但一弩五箭,且有效射程又是漠北箭枝的三倍!
「放!」
一萬四千支羽箭,以尖銳得讓耳朵難受的破空之聲,直入契丹陣中!
若這時有羊群在左近吃草,聽到響聲就足以讓羊群嚇得四散而逃。若這時渤海步兵團近在左側,看到這樣密集的箭雨、這樣迅疾的箭速都得愧死!高強度的腰弩所激射出來的羽箭,和渤海步兵團的弓箭手根不在一個檔次上!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才能看出精銳之所以精銳!契丹腹心部的人聽到破空之聲,幾乎不須將領下令,數千騎兵叢全部在馬上伏地,身子縮成了一團,最大限度地縮小了傷害面,且山桃皮叢的陣勢。身就能有效削減遠程武器的傷害,第一輪箭雨飛射過去,落馬者卻只有寥寥二三十騎!
「沖!沖啊!」
拽剌鐸括發出野獸一般的聲音,他的黑龍仍然跑在最前,根不將剛才所受到的傷害放在心上,直接沖入了二箭之地!
「預備——」
「放!」
契丹越是接近,望空箭雨的殺傷力就越大!
又是一陣激烈的破空聲,然後是上百騎幾乎同時落馬!
但於契丹特殊的騎兵陣勢,使得前方中箭者無論是人中箭落馬。還是馬中箭栽倒,都不會影響到戰友的前進。箭雨來得雖然猛烈,卻完全影響不了腹心部騎兵的衝鋒速度!
「預備——」
腰弩第三次被拉開,撐開這種特製的腰弩,需要消耗很大的體力!
但在放箭之前,第一層主將忽然下令:「下馬!」
所有騎兵猛地下馬伏蹲!
兩千八百妖弩手將射擊角度調低,拋物線望空射擊,變成低空橫掠而射!
「放!」
就在破空之聲響起時。拽剌鐸括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吼叫,聲音響亮地不像人類所有:
「契丹!契丹!沖!」
兩萬腹心部同時發出大吼:「契丹。契丹!沖!」
那真是一個壯觀的聲響,那真是一個慘烈的場面!
面對迎面而來的羽箭,沒有一個契丹騎士選擇退避——他們若閃避了,或許會減少傷亡,卻會影響衝擊速度!甚至會影響到後面的戰友!
在這一刻,不知多少人是明知死亡而繼續前沖!
「契丹啊……」觀戰台上。李臏也發出了顫抖的喉音。對面這個民族的勇士們是值得尊敬的對手!橫掃大漠二百年,豈能無哉!
數百騎兵翻滾著栽倒,或死在唐軍的箭下,或死在戰友的馬蹄下!
上京城頭,耶律德光兩行眼淚忍不住垂了下來!
契丹腹心部的勇士從來不曾一次衝鋒就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天策唐軍那邊。鷹揚萬騎在箭雨發射的後一瞬馬上就翻身上馬,十個都尉同時發出號令:「鷹揚破胡!沖!」
不是用拒馬等著敵人的衝擊,不是用盾牌來延緩敵人的馬蹄,而是騎兵對騎兵,馬戰對馬戰!
不作軀殼,就是強碰強!硬碰硬!
兩千叢的契丹騎兵,以錐形陣勢,突入鷹揚萬騎之中!
契丹的馬刀,砍中了漢家的勇士,天策的橫刀,刺入了胡虜的身體!
但這第一輪衝擊,更多的是靠馬的衝力,而不是人的臂力!
初月陣型的兩尖,比中央內凹的同袍更早接觸到敵人,左尖的數十馬戰長刀兵用大刀砍下幾十顆契丹腹心部頭顱的同時,右尖的數十馬戰長槍兵也用長槍將數十契丹腹心部挑得肚破腸穿!
在兩馬對馳之際,根就沒有取巧的空間,只是看得精準,一槍一刀就是生死立決!
但中央部位,形勢卻是不妙,一個漢軍校尉將長槍向前縱放,靠著敵人自身的衝力,一槍就挑翻了迎面而來的契丹,但同時被拽剌鐸括一斧橫掃,槍斷,跟著手臂折斷,再跟著整個人被砸飛得離鞍,在半空中就死了!整個過程不到半秒鐘!
他的手下如同瘋了一般圍困過來,換來的卻是巨大斧頭的一陣橫掃!
與拽剌鐸括一起形成皮叢的腹心部將士,也都個個具有百夫不當之用!一個個的皮叢翻滾過來,進擊剿殺,在最短的時間內就殺光了前進道路上的二十五個騎兵!
第一層最中央的一個點,被突破了!
「破!破!破!破!」
這是嘶吼,也是報捷!
上京城頭,耶律德光望見之後,下令擂鼓!
鼓聲傳遍整個戰場,腹心部萬騎士氣大振!
但與此同時,天策中軍那支長長的槊又再次豎起!
楊易發出了命令!
一道煙花沖天而起,石堅的龍驤鐵鎧,郭漳的五千騎射同時出發!
「鈍其鋒芒,折其兩翼!」
腹心部鋒芒正盛,而大唐的兩支預備部隊,已向其兩翼進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