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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22:12 作者: 酸奶和豆奶
柳書言想得頭疼,糾結於自己沒參與過的韓君夜的過去,又忐忑於自己如今的境地,他雖然當上了皇后,可在韓君夜心裡到底有多少份量,他自己也不清楚。
而另一頭,前腳都快邁進紫宸殿的韓君夜被夜行衛指揮一聲急報給絆住了腳步。河南賊匪竟然突襲了信陽兵造廠,劫走了大量刀槍,弓箭和新製作的火槍。
本來一幫土匪,使的多是大刀,甚至是鐮刀鋤頭,連像樣的弓箭營都沒有。這下得了官造,可謂直接鳥槍換大炮,雖然對上正規朝廷部隊仍不足為懼,但畢竟戰力提升一大截,所到之處燒殺搶虐,老百姓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韓君夜在御書房發了火,下旨將河南督尉降級使用,信陽守軍統領革職查辦。等忙完夜已經深了,韓君夜不忍再去打擾柳書言安眠,便宿在了養心殿。
而柳書言這一夜輾轉反側,身邊少了熱源覺出秋夜寒涼。
第二日,韓君夜下了早朝就往紫宸殿奔去,結果到了被告知皇后不在。韓君夜在御花園找了一圈也沒找著人,最後是在鞦韆小院遇見了他的皇后。
柳書言指揮著宮人搬花兒,自從昨日他知曉了此處翻修,就上了心。除了宮牆檐廊,殿內陳設,花草魚塘他都有設想。
原本的鞦韆後頭,柳書言命人做了高高的木頭架子,下頭栽上紫藤花,這樣明年就能在花蔭下盪鞦韆了。園中石頭小路旁,柳書言命人搬來了開得正好的紫色秋菊,一朵朵小花隨風搖曳生姿,別有一番風情。
韓君夜走過去,宮人紛紛下跪行禮。他揮退眾人,只單獨和柳書言待在一起。
「聽說你昨日罰了鶯歌仗責。」柳書言儘量讓自己不帶任何情緒地陳述事實。
韓君夜替他理理頭髮,挑著眉講:「鶯歌?你倒是不怨她,還叫得這麼親熱。」韓君夜滿不在乎地說:「她衝撞你,合該長點教訓。」
重要的是擺出他作為皇帝的態度,所謂殺雞儆猴,他此舉是為確立柳書言在後宮的地位。讓後宮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歇了那份心,少去擾了他家皇后的清淨。
「其實倒也不必罰得那麼重,她一個女兒家。」柳書言雖然氣,但已經掌過嘴了,昨晚聽見消息,驚訝之餘心中石頭落地,看來韓君夜還是站在他這邊的,回頭來想不免又心軟起來。
韓君夜就知道,柳書言這人單純善良,轉眼就能忘了別人對他的傷害。罰仗責二十是給鶯歌一個教訓,他沒下令打死,行刑官手上便是有數的,傷不了她性命,至多在床上躺個把月。
「你再為她說話,朕可要吃醋了。」韓君夜說著去撈柳書言的手,放在唇邊摩挲了一下。
柳書言抿抿唇將手抽了回去,這人怎麼這樣,一上來就顛倒黑白,自己還沒找他算帳,他倒先發制人倒打一耙。
「我又沒救她性命。」柳書言這話說得酸溜溜的。
韓君夜不想為過去矯飾,低下頭找柳書言的視線,看進他眼裡說:「朕保證以後再沒有這樣的事,信我。」
柳書言也不是多麼矯情的人,此時二人就站在當初的那個鞦韆旁,一如數月前的那個午後。
「皇上為何翻修這裡?」柳書言耳尖有一點紅,他想過去都過去了,他只求如今這個答案。
韓君夜沉吟片刻,思量之下答他:「因為有回憶,因為你。」
柳書言覺著有這一句就夠了,勝過千言萬語的剖白,他們對彼此的心一樣,這便夠了。
韓君夜領著柳書言回去,臨走前深深回望了一眼這間沒有牌匾的小院。
小南院,鶯歌和柳眉共住,太醫來過,只留下一些活血化瘀的傷藥。望月帶著一罐去死生新冰肌玉膚的上好膏藥來瞧鶯歌。
鶯歌本就豐腴的臀部現下腫得老高,被柳眉當著面揶揄,正臉紅得快要滴血,見著望月更是羞惱。
不過望月總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面不改色地關心她,一點看笑話的意思都沒有。鶯歌剝下了強撐起來的表面,委屈得落下淚來。
「好姐姐,別傷心,我們都聽說了。皇后悍妒,容不下人。咱們今後可得團結起來,不然真就沒活路了。」
他說得憂愁,仿佛真是被逼到絕境,才不得不反擊。
鶯歌抬起一雙淚眼看他,望月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我會替姐姐出這口氣。」
他的話莫名給人一種安定的力量,讓鶯歌相信他或許真的有辦法能讓帝後離心。
九月,鞦韆小院基本翻新完成,帷幔桌布,一應都布置成了柳書言喜愛的孔雀藍色。這日兩個小太監正在掛牌匾。
「聽荷院」柳書言跟著念出了聲,雨後聽荷,真好聽。
兩個小太監踩在竹梯上,渾然不知皇后駕到,仍兀自聊天。
「哎,咱皇上這御筆真是絕了,蒼勁有力,行雲流水。」
「那可不,話說你認識這仨字麼?」
「不認識也不妨礙我欣賞。」
「嘿喲,你就貧吧。」
柳書言在下面笑笑,也欣賞起韓君夜的字來,所謂筆走游龍,墨法精妙,不外如此。他噙著嘴角笑意回了紫宸殿,把鞦韆小院得名的事分享給了小桃紅。
小桃紅擰著一雙柳葉眉,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半天,才說實話:「君後,我今日也聽到一些消息,關於鞦韆小院。」念及皇上已經賜了新名,桃紅改口:「哦不,是聽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