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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22:12 作者: 酸奶和豆奶
    吃醋意味著喜歡,柳書言很不想承認,但倘若不明就裡,到時候聽聞韓君夜要納朝臣之子為妃,他猜的沒錯,自己肯定要慪得吃不下飯。

    「可是朝臣們都見過我啊。」柳書言說出了擔憂,就算給他新安一個身份,可大家都有眼睛,難道會看不出來他們是同一個人?

    韓君夜笑了,「放心,我說是就是,我說不是就不是,我看到時候誰非逮著不放與我唱反調。」

    只要不是先皇遺孀,朝臣們於倫理道德上便沒有了反對的理由。他不願委屈柳書言,想要和他名正言順地在一起。至於新皇后和之前那位名字相貌一樣又如何,他如今已是皇帝,誰也反對不了。

    「就是得委屈你拋棄身份。」韓君夜溫柔地理了理柳書言的頭髮,「放心,等我忙完這一陣,最遲年前就帶你下江南,去拜見岳父岳母。」

    聽到還能再和父母見面,柳書言之前忍著不肯掉的淚一下子噼里啪啦全砸在床單被面上,像風吹海棠樹,落下一地露珠。

    「唉,可別哭。」韓君夜溫柔地去擦他臉上的淚痕。

    誤會解除,看來柳書言心裡還是有他的。韓君夜又開始追究起禍首來。

    「所以到底是誰同你亂說的?朝堂所議之事不出金鑾殿,待我治他一個竊取機國密要之罪!」

    柳書言當然不肯供出小桃紅,死也不開口。韓君夜不高興了:「你這麼護著,莫非就是那個貼身伺候你的宮女。」

    她叫什麼來著,韓君夜想不太起來,但方才進來的時候,只有這名宮女陪著柳書言。之前韓君夜還有些讚賞,覺得她盡職盡責,如今瞧見柳書言如此緊張她,心裡又十分地不是滋味。

    「明天我會派新的宮人過來讓你挑選,紫宸殿這些奴才太沒規矩。」

    「不要!」柳書言自覺反應太過,緩和了語氣說:「我覺得挺好的,不用麻煩了。」他瞥了瞥韓君夜的臉色,補上一句「謝謝了。」

    韓君夜並不怎麼受用,知道他就是捨不得那個貼身侍女,但又不願強迫他。只好不情願地講:「你願意換誰不換誰,可以自己決定。我明天讓他們送一批調教得好的宮人來讓你挑,行不行?」

    柳書言點了點頭,又仔細打量起韓君夜。新皇英姿勃發,年輕俊逸,但連日來的疲憊仍在他臉上留下了淺淺痕跡。睡得不夠,也未按時用膳。

    「你用飯沒有啊?」柳書言關心道。

    韓君夜立馬開始賣慘:「沒呢,一直在批奏章,皇兄也真好意思,留這麼一副爛攤子給我。」說著他迎上柳書言的眼神,「這不,好不容易得空,想來你這討口飯食,結果你又誤會我。」

    柳書言也不好意思了,他剛才在氣頭上一通發作,如今時辰更晚了。他是皇后,紫宸殿本該有小廚房。可是因為他並不得寵,又是民間出生,於是許多皇后該有的待遇在他這裡一直被能簡就簡。

    韓君夜本來只是想討柳書言心疼,他是皇帝,就算大半夜想吃飯御膳坊也能備。結果不期然聽見眼前人說:「現在這麼晚了,要不我給你煮碗面吧。」

    韓君夜簡直意外之喜,柳書言願意為他煮麵。這讓他生出了他們是尋常夫妻一般的感覺,他喜滋滋地在殿前等了一會,又忍不住跑去殿後瞧。

    紫宸殿的小廚房雖說沒有廚子,但一應鍋具都在。柳書言剛將從小桃紅那裡討來的麵條下到鍋里。她們這些下人,通常會自備一點食材,沒吃飽的時候能派上用場。

    麵條在沸水裡翻騰,韓君夜從後面抱住柳書言的腰。

    「呀,小心燙著你。」

    「只要別燙著我夫人就行。」韓君夜把頭埋在柳書言頸側。

    「誰是你夫人,叫夫君!」柳書言不服。

    韓君夜摟著他笑得一顫一顫的,從善如流地應了:「好,夫君。」大丈夫不作這些口舌之爭,上了床身體力行才是正道。

    最後一碗素麵條,一點蔥花,只一個煎雞蛋臥在上面。韓君夜好久沒吃過這麼簡單的吃食了,平凡卻帶著情意。

    「味道還行嗎?」

    其實柳書言下廚的經歷也十分有限,會做的也唯有這麵條而已,所以他十分擔心手藝發揮得不夠好。

    而韓君夜連面帶湯喝了個乾淨,算是對他的回答。

    第二日,朝堂之上。新皇宣布了治喪事宜,一切從速。並稱自己將迎娶柳侍郎家三公子為皇后。

    眾臣一片譁然。

    所謂國喪,長則三年,短則七日,他們既想站出來指責皇帝不尊孝道,僅守七日之喪。又覺國不可一日無後,早些立後早日立儲,總歸於國本有益,免得又弄得跟先皇似的一個子嗣都沒有。先皇還有今上這個弟弟,咱如今的皇上可是獨一脈了,再不開枝散葉,豈不是只能滅國。兩廂權衡,最後又將勸誡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不少朝臣暗戳戳地去瞟戶部侍郎,這個柳同德平時不聲不響,竟然暗中較勁。他這是什麼時候把小兒子送皇帝身邊去的?約莫得是皇上還未即位仍是睿王的時候吧,可真豁得出去。

    而柳同德臉上掛著得體的笑,應對周圍暗暗的恭賀,並跪拜行禮:「臣子幸得皇恩。」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切全因幸而得柳姓。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第三子,只兩個兒子並一個女兒。官場沉浮多年,如今年事已高,升遷無力,本已知足認命。結果皇帝找上他,要他來白當國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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