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兄妹

  老夫人沒有回答齊嬤嬤的話而是反問道「你說芳娘是會選遠哥還是玉姐？」

  「當然是遠少爺，只有一個名額，不給兒子怎麼會給女兒？」齊嬤嬤不解，老夫人笑道「我猜芳娘會給玉姐。」

  齊嬤嬤不解，女兒嫁出去就算了，兒子可是立身之本，芳姑奶奶怎麼會那麼選？只是老夫人這般說，齊嬤嬤也知道老夫人一定是有了一些猜測，於是沒有接話而是問道。

  「老夫人看好玉姐？」

  「玉姐？那就是個心比天高的主，而且即使玉姐如果真的出息了，除非她需要蘇家，否則絕對不會記恩，反而會因為這些年的事而嫉恨我們。」

  趙玉這種女孩，老夫人這一輩子見多了，有一飛沖天的，但更多的落寞認命，只是老夫人也不會現在就打擊她，畢竟就算趙玉真的出息了，趙家她靠不上，只能指望蘇家。

  「那既然如此，夫人為什麼還會想給她機會？」這不是樹敵嗎？這話齊嬤嬤沒有說出來，那是因為不是誰都能當蘇府的敵人的。

  「這次玉姐得到這個機會，那芳娘和遠哥就一定會和她有隔閡，遠哥我這些年看來，雖然不會太出息，但培養好也是個助手，那孩子和他妹妹不一樣，哲哥在學堂就能待一年，到時候空出的名額給遠哥，他一定會感恩的。」

  至於玉姐，老夫人沒有說，如果她能憑本事成功上位，那她就會需要蘇府的支持，蘇府不怕她算計，如果沒有，那也可以用於聯姻，反正怎麼算都不虧就是了，齊嬤嬤點頭。

  蘇芳一腳深一腳淺的回到住處就看見趙玉激動的沖了出來，「娘，怎麼樣？老夫人怎麼說？答應了麼？」

  「妹妹，先扶娘進去。」趙遠發現蘇芳臉色難看趕緊說道，趙玉這才發現娘親臉色不好，臉也瞬間慘白，難不成老夫人不同意？

  進屋一座定，趙玉急忙開口「娘，老夫人為什麼不同意，是你沒和她說清楚麼？我們昨天不是商量了怎麼說了麼？不行我和哥哥我們一起再去求求？」趙玉心急如焚。

  「老夫人答應了。」蘇芳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只是看著兩個孩子的目光難掩悲傷，尤其是看著趙玉，那歉意都遮掩不住。

  「那娘你的臉色怎麼看著這麼不好？」趙遠奇怪。

  「娘，發生什麼事了？你倒是說話啊。」趙玉被自己娘親看的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聽見蘇芳開口說道。

  「老夫人答應給我們入學的名額，但是只有一個，所以玉姐。」還沒等蘇芳說完，趙玉就尖叫出聲。

  「一個？為什麼是一個？明明蘇府還剩兩個名額的？」趙玉急了。

  「另一個老夫說給了她娘家的子侄。」蘇芳一家在齊老夫人心中哪裡能比的過娘家人，所以蘇芳根本沒有辦法把另外一個名額要來。

  「玉姐，你放心，娘會給你找個好夫子的。」比起女兒，當然是兒子在蘇芳心中地位更甚，更何況遠哥的確更需要這個名額。

  趙遠張張嘴，想說他把名額給妹妹，只是看著母親的疲憊的樣子，話到嘴邊到底沒有說出口，趙玉則是臉色煞白。

  「娘已經和老夫人定好了？」趙玉不敢置信的看著蘇芳，蘇芳搖頭。

  「沒有，老夫人給了娘親考慮時間，只是娘親想著你哥哥出息了你才能好，只要你哥哥出人頭地，你就會得到好姻緣，所以才想把機會給你哥哥，玉姐也不要怨娘親偏心，只有你哥哥好，我們才能好。」

  蘇芳的話沒錯，這個世道，兒子，兄弟出息她們這些女人才能跟著沾光，只是趙玉在心中大聲否定。

  別說趙遠現在還沒出息，就是趙遠真的能出息要過去多久？她哪裡能等到那個時候才嫁人？趙玉已經十三歲了，她沒有多少時間等哥哥出息了。

  趙玉這麼想著啪嗒一聲跪在地上，看著蘇芳和趙遠說道「娘親，哥哥，這個名額給我吧，哥哥就算是天縱奇才，想要出人頭第也要幾年，可我已經到了可以說親的年紀，如果沒了這次機會，就只能夠嫁個尋常人家了。」

  「尋常人家有什麼不好，到時候我們還能給你撐腰，齊大非偶。」蘇芳搖頭，「玉姐乖，你放心，娘和哥哥不會委屈你的。」

  「你把名額給哥哥不給我就是委屈我，難不成就因為我是女孩在娘的心中就比不過哥哥？」

  趙玉眼睛都紅了，什麼齊大非偶，她才不要嫁給個凡夫俗子呢。入皇家學堂是她唯一能接觸到權貴人家子弟的機會，她絕對不能失去。

  「哥哥，你不是對我最好了麼，你不要和我掙這個名額了好麼？我必須要進皇家學堂。」趙玉看向趙遠，趙遠目露不舍不忍，剛想答應就見蘇芳呵斥道出聲。

  「玉姐，難不成你哥哥前途在你心中就不重要麼？」

  趙玉搖頭，哥哥的前途當然重要，沒了哥哥，她未來在夫家就沒有依靠，只是哥哥還年輕，未來機會多的是，而她是女孩子，花期很短的。

  「娘，哥哥你們聽我說，我不光是為了我自己。娘，你也說我和哥哥基礎差，那哥哥入了皇家學堂就會跟不上進度，到時候會被人嘲笑的。」

  「這不是理由，你當初不是說讓你哥哥進去拓展人脈麼？」這是當初趙玉勸蘇芳去求老夫人的話。

  「娘，你想想，女孩子大約十五六歲就能成親了，到時候肯定就得離開學堂，這幾年期間只要我能結識權貴人家子弟，嫁入高門，到時候哥哥才會受益，那時哥哥的基礎已經補上，到時候再有我在後面支持，一飛沖天不是夢。」

  趙玉覺得她的話對極了，她和哥哥本來就是相輔相成，只有她好了哥哥才能好，比起把入學名額給哥哥，給她才會受益最大。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去結交權貴人家的子弟，還不如你哥哥以同窗的身份認識他們，到時候還能幫你說個好姻緣。」

  蘇芳搖頭，玉姐一個女孩子，哪裡去認識外男？就算都在學堂，那也是分開教學的，怎麼能隨隨便便的就認識外男？玉姐想的太好了，遠哥就不一樣了，到時候介紹個同窗給妹妹一舉兩得，蘇芳是真心的為兩個孩子考慮，爭取利益最大化。

  趙玉急了，看著油鹽不進的娘親，又看著縮著頭裝鵪鶉的趙遠突然怒吼出聲，「說來說去娘你就是只看重哥哥，哥哥也是，明知道這是改變我命運機會也不肯給我，你們太自私了，哥哥的同窗？和哥哥接觸的恐怕都是庶出的庶出，能有什麼用。」

  蘇芳和趙遠呆愣，看著趙玉急紅了眼睛還想繼續勸導，趙玉站了起來，眼中閃過寒光，「我不管，這次機會一定要給我，否則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們的，如果你們要我的命，想看著我去死就把名額給哥哥吧。」

  「混帳。」蘇芳氣急了，抬手想給趙玉一巴掌，只是看著她揚著臉一副不服的樣子，突然捂著臉痛哭出聲。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她爹啊，你怎麼就走這麼早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蘇芳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趙遠握緊拳頭看著哭泣的娘親和咄咄逼人的妹妹說道「娘親，名額就給妹妹吧，只是趙玉，你不要每次都拿命威脅娘親，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們就真的不管你了，你好自為之吧。」

  趙遠這次是真讓趙玉弄的有些寒心了，不止是為了她非要爭搶這個名額，而是趙玉說的話，自從父親過世，他們三人就相依為命，作為唯一的男丁，趙遠是很想讓娘親和妹妹都過上好日子的，只是妹妹看不上不相信他另有想法罷了。

  蘇芳一愣，看著趙玉和趙遠沒有說話，只是眼淚流的更歡了。趙玉看著趙遠和娘親失望的眼神，咬了咬牙沒有說話，知道這次娘親和哥哥是真的對她失望了。

  可是趙玉不後悔，在來一次，她也會這般做，畢竟改變命運的機會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裡，一時間，屋子內只聽見蘇芳的哭聲。

  趙玉雖然達成目的但也不好受，只是她不認為是自己錯了，而是把責任都怪到了老夫人，認為老夫人是故意的。趙玉磨牙，她一定會讓那些人都後悔的。

  第二天一早，齊老夫人就聽見外面丫鬟通稟說蘇芳帶著趙遠來給她請安，齊老夫人微微一笑，讓他們進來。

  「這麼早，不是說不用多禮了麼？看來是做了決定了？給遠哥？」齊老夫人笑著問道。

  「回老夫人，這次的機會就給玉姐吧，我才學淺陋，還需好好打磨，入了皇家學堂恐怕跟不上進度恐怕還會連累表兄表弟丟侯府的臉面，謝謝老夫人費心了。」趙遠說完，很多人臉上都露出古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