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心比天高

  無論張氏怎麼打氣蘇惜菊依舊很忐忑，只是知道她娘是不會聽她的，於是打算明天去三姐姐聊聊天,在蘇惜菊心裡，她三姐蘇惜竹什麼事都能解決。

  皇家開設學堂的事在蘇府里不止三房人關注，就是寄居在此的趙玉一家也是十分上學，尤其是趙玉，她已經十三歲了，剛剛出了孝期，可以出來走動，所以更是激動不已。

  「娘，哥哥，這次皇家開設學堂是我們的機會，我們一定要抓住，娘，我和哥哥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趙玉一雙眼睛晶亮，雖然蘇芳和趙遠在聽到這個消息時也很激動，但冷靜下來後卻沒那麼安心，畢竟那是皇家學堂，他們的身份實在是尷尬。

  「妹妹，皇家學堂這次只接受勛貴人家的孩子，我們不過是一個已經過世的外放的五品官家的子女，哪裡能有資格上皇家學堂。」趙遠雖然也對皇家學堂的師資很渴望，但他們的身份真的不夠。

  「怎麼有沒有資格，我們是安南侯府的外孫女外孫子，上皇家學堂怎麼就不夠資格了？」趙玉雖然知道哥哥的話是對的，但還是嘴硬的講道。

  皇家學堂她必須要上，在那裡不止能接觸到權貴人家的女孩，可以和她們成為手帕交，擴展人脈，關鍵是那裡離男子學院也很進，很有機會能認識優秀的男子。

  趙玉已經十三歲了，可以說親了，如果總窩在這裡，哪裡會有人知道她的好？讓蘇府隨便把她配出去，那怎麼行，所以，皇家學堂，她趙玉必須上。

  「娘不過是庶出，而且這些年老夫人並不喜歡我們，蘇家沒有趕我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蘇芳的話讓趙玉臉一僵，因為她行事不密才讓外祖母不喜，只是以後不會了，她一定會三思而後行，所以無論如何，皇家學堂，她一定要進去。

  「算了吧，這些年你哥哥和你連蘇府的族學都沒有念，所有的知識都是娘交的，就算進皇家學堂，你們也跟不上，現在也出了孝期，不如在外面找個學堂好好補補你們知識上的不足。」

  「娘說的有理。」趙遠點頭，雖然可惜，但他卻很務實，關鍵是趙遠擔心他和趙玉的學習進度跟不上皇家學堂。趙玉看著娘親和哥哥這麼沒出息卻臉黑不已。

  「娘，你去求老夫人，她怎麼說也是你嫡母，你叫了她這麼多年的母親，你跪在地上求她，為了名聲，老夫人也不會不管這件事的。我打聽了，蘇府怎麼說也有差不多十個名額，蘇府上下有資格的加一起不過八個孩子，而且大哥馬上就要過年齡了，即使算上大哥，加上我們才十人，根本不會超標，不然也是浪費，所以老夫人會同意的。」

  「妹妹，你說什麼呢？你怎麼能讓娘去跪求老夫人？這般逼迫下來，我們可就徹底得罪老夫人得罪蘇府了。」

  趙遠不敢置信的看著趙玉，這是當女兒的說的話麼？別說娘和蘇府的面子情了，恐怕他們會徹底得罪蘇府，這真的好麼？

  「娘是老夫人的女兒，求她怎麼了？就算娘不是老夫人親生的也是叫老夫人的母親的，我們也得叫老夫人外祖母，讓我們上學堂有什麼不可以的。」趙玉不服氣。

  「不可，我這般老夫人的確會幫我們弄到上學的名額，但以後你們有什麼事老夫人也就不會管了，娘原本是想留著面子情等你們說親時求老夫人的。」蘇芳搖頭。

  「娘，只要我和哥哥在學堂里能站穩腳跟，哪裡還需要老夫人幫我們說親？」趙玉不服氣，憑她的姿色才智，只要給她機會，一定會迷住名門公子的。

  「自古結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一個寡婦不方便出面，到時候怎麼不需要老夫人幫忙？」蘇芳覺得女兒想的太好了，壓下那句如果真的私相授受，除非是妾室，不然沒有哪家能接受的。

  「娘，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我被人比下去，憑良心說，在蘇府，除了大姐蘇惜梅，有哪個人有我好？蘇惜蘭除了臉外就知道裝模作樣，成天裝才女，如果我有她的老師，我一定比她厲害。至於蘇惜竹，連臉都沒有，我難不成還比不過一直豬？至於蘇惜菊就更不用說了，侯府嫡女，居然養成個唯唯諾諾的個性。」

  趙玉滿臉嘲諷，蘇府上下的子女不過是仗著好命，否則哪裡能比的上她和哥哥。不過沒關係，只要能抓住機會，未來她趙玉絕對不會比蘇府的任何人差。

  「玉姐！噤聲。」蘇芳嚇的感覺捂住女兒的嘴，她都要被女兒的言論嚇死了，她們怎麼能跟蘇府的貴女比？

  蘇芳雙眼通紅，看著面容姣好的女兒不住的嘆息，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娘，你就算不是為了我也得為哥哥考慮啊，哥哥在外面的學堂能認識什麼人？如果進了皇家學堂，接觸的都是名門子弟，就是等以後哥哥步入朝堂也是人脈不是？娘，你就去老夫人那裡求求吧。」

  蘇芳沒有說話，不得不說，趙玉的話蘇芳其實還是聽進去了，只是她在考慮到底是等以後兩個孩子說親時求老夫人好還是現在好，於是把目光轉向兒子。

  「娘，聽妹妹的吧，如果只能求老夫人一次，那還不如就這次，如果我和妹妹能學有所成，那說親時反而有力，如果不能，即使老夫人出面，我們能結親的人選估計也有限。」說到底，趙遠也對皇家學院很期待。

  蘇芳點頭，既然兒女都這麼說，那她明天就去求老夫人，為了兩個孩子，她什麼都能做。看著娘親點頭，趙玉頓時笑顏如花，趙玉雙拳緊握，她一定要把握機會，以後，她趙玉要比任何人都好，她會讓現在看不起她的那些人後悔的。

  第二天一早，齊老夫人聽見下人稟報，說蘇芳來給她請安，眉頭一挑，自從蘇芳一家出孝期後，只有初一十五老夫人才讓她們來請安，現在過來，可見也是為了皇家學堂的事。

  「讓她進來吧。」老夫人說道。

  「給母親請安。」

  「坐吧，不是說了麼，不用總過來請安，我老太太沒那麼多規矩。」老夫人笑道。

  「能給母親請安是女兒的福分，尤其是我守寡歸來多虧了娘家照顧，正好玉姐給母親做了護膝，我想著趕緊送過來。」蘇芳討好的笑笑，只是笑容到底還是有些侷促。

  老夫人看著手上針腳密實的護膝點點頭，雖然當年知道趙玉有心挑撥蘭姐和竹姐關係後自己變相禁了他們足，但想來，那兩個孩子在蘇芳的教導下還是很用心的。

  蘇芳雖然是庶女，但侯府也是用心教導過的，所以給兩個孩子打打基礎還是可以的，玉姐這針腳，也就菊姐能比了，不過還是她們菊姐有天賦，畢竟菊姐要小玉姐四歲呢。

  「你們有心了。」蘇芳覷著老夫人，沒有從她毫無波瀾的面像上看出什麼，於是心中越發坎坷，想想兒女期待的目光，蘇芳咬咬牙戰勝心中的膽怯往地上一跪。

  「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老夫人說道，齊嬤嬤也讓人去攙扶蘇芳，被蘇芳阻止。

  「母親，女兒有一事相求，女兒聽說皇家要開辦學堂，女兒想求母親能讓遠哥和玉姐也入學。遠哥和玉姐因為守孝已經耽誤了不少，所以女兒想請母親憐惜，他們畢竟是侯府的外孫，以後有了出席也能好好孝順母親幫襯侯府。」

  蘇芳說完，老夫人喝了口茶沒有開口，蘇芳半天沒有聽見老夫人出聲，心中咯噔一聲，還是堅持挺住。

  「女兒知道這事讓娘親為難了，但求母親看在女兒一直聽話本分孝順的情分上幫幫女兒。」說罷，蘇芳大叩首。

  「哎，不是我不答應，而是侯府只有十個名額，府內就有八個適齡的人，昨天齊家人拖我要了剩下的兩個名額，畢竟是我娘家，我也不好拒絕。」老夫人慢慢的說道，蘇芳臉色發白，抖著唇看著老夫人。

  「罷了罷了，你是我女兒，難得你開口一次，我這麼也不能不答應，這樣吧，我想辦法給你空出一個名額，至於是讓遠哥還是玉姐去，你們自己決定吧。」

  蘇芳聽罷沒有露出喜色甚至有些不敢置信，手心手背都是肉，讓她怎麼選？蘇芳看著老夫人還想說話就看見老夫人擺手，知道這事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在說下去，恐怕一個名額都沒有了。

  「下去吧，明天告訴我決定就行。」這一瞬間蘇芳一時間渾身力氣好似被卸掉，看著高座堂上齊老夫人的那沒有一絲表情的臉心下一縮，只能點頭然後一腳深一腳淺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