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蠢貨

  她才剛踏進去一腳，就覺得營帳裡面的氣氛實在是怪不可言，大有一種將人逼迫得窒息的壓迫感，難不成是因為皇帝在？

  不至於，顧雲姝見過皇帝了，也不覺得跟電視劇里說得那樣威嚴神武，反而覺得挺親切的。

  「臣女參見皇上，皇后娘娘，恭祝皇上萬歲萬福，皇后娘娘祥康金安。」顧雲姝手中還是抱著紫玉貂，但身形姿勢都正確，言語中的恭敬也半分不減。

  雖然她不知道古代的禮節有多繁瑣，但是從電視劇裡面學到的這幾句說出來大抵上是沒有錯處的。

  「平身吧。」皇帝聲音低沉且充滿威嚴，一開口整個營帳的人都大氣不敢喘。

  顧雲姝站好之後皇帝便給她賜座，還詢問了一下紫玉貂的傷勢，雖然言語自然並無其他破綻，但她總覺得此時此刻召喚她前來，並非只是詢問紫玉貂這麼簡單。

  而且，她方才也只是於心不忍才將紫玉貂帶來的，若是她心一橫，紫玉貂不出現在此，不就無話可說了？

  想著，她又悄悄地打量著皇帝與皇后，二人眼神總有些閃閃呼呼的，時不時地飄向一個方向。

  顧雲姝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原來如此。

  方才便聽納蘭倩雲說著衛雅靈受傷了，本以為是小小的傷不足為題，不曾想堂堂的雅靈公主竟也變得這麼狼狽。

  活該，誰讓她非要讓自己丟臉？這邊是所謂的害人害己。

  不過方才納蘭倩雲好似也說了，衛雅靈懷疑是自己放出竹熊傷害她，如此一來，她會被傳喚，也並非值得驚訝之事。

  「皇上，皇后娘娘，臣女見雅靈公主的傷勢，實在覺得觸目驚心，竹熊一事，臣女也略有耳聞，不知太醫怎麼說？可要緊？」顧雲姝跟衛雅靈對上視線之後，便起身詢問。

  再怎麼不情願，再怎麼委屈，也不能失了主動權任人擺布揉捏。

  聽了顧雲姝的話，皇帝跟皇后倒是相看一眼，許是沒料到顧雲姝會有這麼一出。

  「太醫瞧過說需要好生休養一陣子，只是這竹熊兇猛，雅靈只不過是一個弱女子，這精神大大折損，若是不找出真兇，本宮怕是無法向本宮的母家交代呀。」皇后面部表情溫和，言語也輕柔，只是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顧雲姝也理解了七七八八。

  她的手依然一下又一下地順著紫玉貂的毛髮，繼而漫不經心地開口：「皇后娘娘的意思，臣女明白，傷人者，竹熊也，畜生無人性，處置了便是。」

  這話說完，她還悄悄地觀察了一下皇后的表情，有閃過那麼一絲絲的為難，不過轉瞬即逝。

  這就有趣了，難不成有人已經呈上了那所謂的「證據」了？

  反正她是覺得皇后定是不願意顧雲姝出事的，不然以後慕千山的病就無人可醫了，這大概也就是她為何為如此糾結的原因了。

  皇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錦媛見狀，趕緊上前代為開口：「雲姝姑娘，是這樣的，竹熊平日是較為憨實的，這林囿中的大型獵物，平日裡都是會用籠子圈禁起來的，若不是有心人故意放出，那竹熊斷然不會出現在圍獵場上，也斷然不會有今日雅靈公主受傷一事了。」

  「錦媛姑姑說的，我大致上明白了，那皇上與皇后娘娘傳喚臣女過來，是懷疑臣女便是釋放竹熊的『真兇』了？」顧雲姝雲淡風輕，神情沒有絲毫慌亂，在說到「真兇」二字的時候，朝著衛雅靈的方向看了過去，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衛雅靈心一頓，一口白牙咬了咬紅唇，眼眶頓時變得濕潤，拿起絲綢帕子擦拭著眼周，哽咽幾聲開口：「皇后姑母，今日雖說是雅靈提出比賽助興，但雅靈也是出於一片孝心，不曾想便遭遇了這等無妄之災，雅靈著實委屈！」

  「雅靈公主委屈，那又干臣女何事？莫不是臣女叫你委屈了不成？」顧雲姝輕笑一聲，反問道。

  「顧雲姝，本公主知道你想要攀上太子哥哥，見太子哥哥與本公主兄妹情深，便心生妒忌，本公主不怪你一時錯了念頭，但只要你認錯，本公主還是可以看在顧將軍的面子上，既往不咎的。」

  衛雅靈淚眼汪汪地說著，委屈與大度全然展現。

  這一番話簡直讓顧雲姝不得不刮目相看，本來以為這個衛雅靈只會嫉妒暴脾氣，沒想到說起話來也挺有藝術的。

  先是委屈巴巴地坐實了顧雲姝的罪名，再拿出顧將軍的面子來給自己台階下，裝出一副受害者卻要寬容大度的樣子，這樣的女子，試問有誰會不珍惜疼愛呢？

  皇后眉頭緊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這是左暗示右暗示，奈何衛雅靈不聽話，死活要指證顧雲姝，有這麼一個不聽勸的外甥女，皇后自個兒也頭疼萬分。

  「有道理啊，雅靈公主心地善良，雲姝遇到了您，真是雲姝三生修來的福分哦。」顧雲姝言語很輕，大有四兩撥千斤的勢頭，嘴角一抹淺笑足以讓衛雅靈胸口堵慌。

  衛雅靈心中一慌，她聽得出來顧雲姝言語中的不對勁，可就是不知道該如何說，想著衛雅靑的話，速戰速決！

  「既然你也承認了，那便跟皇上請罪，再給本公主誠誠懇懇地道個歉，這件事情便翻過一頁，絕口不提了。」衛雅靈過於緊張，說話的時候直接站了起來。

  皇后看不下去了，白眼翻了一個又一個，在心中大罵「蠢貨」。

  「皇上，雅靈公主受傷，臣女對此深表不幸，且公主精神受損，臣女亦可不做追究，若是此事就此作罷，便和和樂樂繼續秋狩，若是不肯作罷，臣女便不得不打擾皇上您的雅興了。」顧雲姝行了個禮，畢恭畢敬地開口。

  一聽這話，衛雅靈坐不住了：「不行，皇上，她這是要為自己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