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往日時光

  振聾發聵之語，令李世民當場一驚！

  堅忍不拔之志！

  李世民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往日時光。

  薛大鼎，的的確確是這種人

  「五郎每每語出驚人，朕甚欣慰啊！」李世民長嘆一聲。

  「馬馬虎虎，一般一般。」李佑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李佑轉過身來，將投往遠處的目光收回，凝視李佑，聲線一沉，問道：「如你所說，薛大鼎倒是有幾分本事.不過空口無憑，倘若他不能解長安水患，又該如何？」

  李佑愕然。

  他又不是薛大鼎，他怎麼知道薛大鼎能不能解長安大水？

  心虛之下的李佑，連忙找到群里正在侃大山的嬴政，問道：「嬴政，你給我的那本《鄭氏水經注》，它管用嗎？」

  嬴政：「它不是管用不管用的問題，它是那種.等等，群主，你變心了啊，以前剛進群的時候，叫人家政哥，現在發達了，竟直呼朕本名？」

  「你這後生，求人態度不行啊.」

  李佑：「別介，政哥，咱倆情同手足，您可別在這檔口搞我心態啊」

  嬴政：「諸位都看到了啊，是群主心甘情願叫朕『政哥』的，可不是朕逼得」

  眾人齊呼：「始皇帝牛杯！」

  李佑一頭黑線。

  嬴政：「《鄭氏水經注》若非絕世奇書，朕會讓它陪葬驪山？群主未免太小瞧朕了吧？」

  「薛大鼎本就有幾分治水之才，如今得了鄭氏精髓，只怕治水造詣，當世無人能及了」

  李佑：「真的假的？」

  嬴政：「愛信就信，不信拉倒！」

  劉邦：「群主你在逗朕？不相信薛大鼎，你還在唐皇帝面前大吹大擂？」

  李佑：「我這不是習慣成自然了嘛」

  眾人：「.」

  得到嬴政本人親口驗證後，李佑對薛大鼎的本事更是深信無疑，當下對著李世民拍拍心口，放出狠話：

  「薛大鼎若不能退長安大水，父皇大可將兒臣問罪下獄，順帶抄沒燕王府充公反正兒臣也沒什麼家當，蹲了大牢，了無牽掛，反倒耳根清淨了些」

  「混帳東西，你在威脅朕？」李世民氣得吹鬍子瞪眼。

  李佑癟癟嘴，不服氣道：「薛大鼎乃燕王府家臣，又是兒臣的老師，且是兒臣舉薦的治水能臣，他若辦事不力，捅了大簍子，只能由兒臣這個上司給他頂缸了」

  李世民被李佑氣得忍俊不禁，不怒反笑，道：「如此說來，倒是你情深義重，朕不識好歹了？」

  李佑：「哪能啊，您是我的爺，我是您的兒，咱倆誰跟誰？」

  李世民聽得搖頭失笑，無力抬了抬手，嘆道：「也罷也罷，死馬權當活馬醫了，將薛大鼎宣進宮來吧，朕也有好多年沒見著他了」

  李佑聽得心中一喜，高喊道：「多謝陛下！」

  沒多久，薛大鼎進了兩儀殿，步履輕鬆，神色坦然，見到鑾上正襟危坐的李世民，高呼一聲「吾皇萬歲」，叩首伏地長拜。

  李世民也沒有讓他起身的意思，薛大鼎便一直在地上跪著。

  李佑見狀立馬樂了，暗道：「我倒要聽聽，老頭子和薛老頭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當下便豎起耳朵，立在一旁仔細傾聽。

  「五郎，你且迴避。」李世民忽然說道。

  李佑：「.」

  心中縱有萬般不情願，李佑最後還是離開了大殿。

  李世民端坐上方，久久直視，薛大鼎也跪在地上一語不發，君臣二人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

  李佑在外頭等得焦急，殿內兩人卻耐心得很，誰也沒有率先發話。

  過了半晌，終於，李世民發聲了，聲音中帶著悵然傷感，道：

  「阿蠻還好吧？」

  薛大鼎把頭磕得死死的，聲音在漢白玉鋪砌的地面上盪了開來：「回陛下，她在宮羽閣活得很好。」

  李世民露出一絲罕見的溫柔目光，殿外艷陽高升，朝暉蓬勃，他的視線剎那間迴轉到往事之中。

  「起身吧！現在，你和朕只是君臣了。」

  「多謝陛下。」薛大鼎不急不緩站了起來，脊背挺直，目光堅毅。

  「這麼多年，你還沒納妻？」李世民又問道。

  「臣年邁力衰，如今只想一心一意輔佐燕王殿下.」薛大鼎回道。

  「你！」

  李世民瞬間大怒，「鏘」的一聲拔出腰間寶劍，遙指薛大鼎，怒不可遏道：「十六年了，沒想到阿蠻最後只等到如此一個負心漢！」

  孰知薛大鼎面不改色，不卑不亢望著李世民：「陛下當以社稷為重，勿因一人而誤天下大事！」

  「哼，你在教朕治國？」李世民依舊怒氣沖沖。

  薛大鼎立在原地，緘默不語。

  李世民也稍稍恢復了常態，厲聲道：「燕王已然立下軍令狀，舉薦你前去治理長安水患，若無成效，燕王即問罪下獄！」

  「什麼？」薛大鼎神色大驚，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又道：「燕王殿下年少無知，不諳世事，胡言亂語，望陛下能收回成命。」

  「你覺得燕王像是年少無知的人？」李世民目光一縮，道：「朕能啟用你，不是朕寬宏大量。你應該感謝燕王！」

  「老臣瞭然。」薛大鼎低下了頭顱。

  「中書省稍後會頒下朕的旨意，著工部、民部、吏部三部與你交接。薛大鼎，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希望你不要讓燕王失望」

  臨近正午，太陽升至中天，李佑在殿外等得唇焦口燥，終於見到薛大鼎一臉沉重走了出來。

  「先生，陛下沒有刁難你吧？」李佑急忙上前關心道。

  薛大鼎見他滿臉大汗，想必在殿外等候多時，忽地上身一彎，不聲不響朝他拱手一拜，態度尤為誠懇。

  「殿下大恩，老臣沒齒難忘！若有來世，定當結草銜環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