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盧國公程咬金

  「哼！」

  李佑本想說一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又顧及張素素在場會遭受無差別攻擊，只好以一聲冷哼代替。

  「殿下可是要藉以問罪，讓王府侍衛衝進宮羽閣拿下妾身？」柳如眉笑道：「我勸殿下最好不要這麼做，否則，紫夢軒的姐妹們便要傷心不已了」

  「最重要的是，」她又補充了一句，「我想太原府王氏得知消息後，也不會希望殿下這麼做的.」

  李佑聽得怒中帶驚，難怪柳如眉如此有恃無恐，原來她背後有人！

  太原王氏！

  并州一霸！

  七大世家之一！

  李佑瞬間平靜下來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像想像中那般衝動，那般年少輕狂，反倒無比鎮定下來，目光陰冷盯著柳如眉。

  那一刻，他似乎摸到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法則，一時間，心中慾念全無，便順手開啟了群內視野共享功能。

  一眾如饑似渴的群成員直呼爽快，在群里大讚群主李佑。

  「所以，你欲狗仗人勢，借著王氏的名頭，輕慢本王？」李佑面色冷峻望著她。

  「小女子不敢。」

  只一瞬間，柳如眉似乎覺察到了什麼，避過李佑那擇人而噬的目光，低著頭，聲音漸弱，先前咄咄逼人的氣勢蕩然無存，如一頭臣服的母獸。

  女人的強勢往往是一種假象，通常是為了掩飾什麼而虛設的。當一種更為強悍的異性氣勢出現時，女人的強勢便成了依附品。

  這是時代所決定的。

  見二人一開始劍拔弩張的態勢，座中最煎熬的反倒是局外人張素素，一邊是情誼深厚的好姐妹，一邊是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張素素頓時陷入左右為難之地，一時也不知幫誰。

  不過她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柔聲安慰了李佑幾句，便一臉埋怨望著柳如眉：「如眉姐姐，且不說燕王殿下身份尊貴，不可冒犯，更何況，他乃你我二人特意邀來的貴客，姐姐怎可怠慢？」話中之意，顯然是打算幫襯李佑。

  李佑聽得心中大呼過癮，恨不得對張素素以吻報謝，礙於外人在場，只好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良久，柳如眉起身，朝李佑長身一躬，表達歉意，情感真摯道：「小女子無禮慢待殿下，伏乞恕罪。」

  李佑不咸不淡回了句，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說原諒就原諒，哪有那麼容易？

  不過看到張素素一臉懇求地望著自己，李佑心一軟，揮了揮手，道：「看在素素姑娘的面子上，下不為例！」

  張素素聽得心花怒放，俏臉一紅，避開李佑熾熱的目光。

  群里眾成員見狀，一個個頓時樂開了花。

  佳人在側，李佑哪有心思和群里這些老傢伙嘮嗑，當下又問道：「素素，你知道曉月姑娘去哪裡了嗎？」

  他臉皮倒厚得很，稱呼直接由「素素姑娘」晉升為「素素」，明眼人都知道李佑打得什麼主意，更何況群里這些老奸巨猾的群成員？當下群里更加歡騰了。

  李佑故意冷落柳如眉，懶得搭理她，只見後者一個人埋頭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曉月姐姐去盧國公府上作客去了，聽聞是受盧國公少子之邀而去，故此沒來雅頌文會。」張素素回道。

  李佑納悶道：「盧國公少子？是不是程處弼那傢伙？」

  張素素點了點頭。

  李佑很清楚，程處弼是盧國公程咬金最小的兒子，也是最為受寵的兒子，赫赫有名的京城大少、紈絝二代一枚，平日裡飛揚跋扈，不可一世。

  當然了，在紈絝頭子李佑面前，程處弼還是得乖乖夾著尾巴做人，不敢稍有放肆.

  對於程處弼，李佑了解不多，僅有過幾面之緣，不知他為人如何。

  不過令李佑驚訝的是，這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請動曉月？

  這女人不是自視清高，一般王公貴族都很難請動嗎？今兒個怎麼改性子了？

  「程處弼，一個小小的右金吾小將，還能請動曉月姑娘？倒是稀奇了」李佑笑道，「她若有這麼好說話，下次我也把她請來燕王府作客好了.」

  李佑還想說下去，卻無意瞥見張素素那雙滿是艷羨的美目，忙一改口，道：「有機會也要把素素姑娘請到燕王府來.」

  張素素這才滿心歡喜笑了出來，道：「殿下還不知道吧，曉月姐姐可是長安各大王孫子弟的座上賓呢，不但是盧國公府，就連趙國公府、河間王府、梁國公府、陳國公府她一一都去過呢」

  「自從茗煙走後，她算是長安城裡最炙手可熱的名伎了」

  李佑心中一驚，這女人為何頻頻流連朝中各大重臣府邸？其中隱情，恐怕值得深思.

  他又想起茗煙身後有博陵崔氏、清河崔氏、滎陽鄭氏三大世家的扶持，柳如眉身後有太原王氏的扶持，那麼曉月身後有沒有世家的影子呢？

  李佑不由得看了一眼張素素——這傻姑娘背後，也有人扶持嗎？

  李佑不想繼續深思下去，這些事輪不到他來操心，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勢單力薄，就算知道了幕後真相，又能如何？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算是皇帝的兒子，一樣有類似的境況。

  他深深一嘆，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殿下怎麼了？」

  心思敏捷的張素素一下便察覺到了李佑的異常。

  李佑忙一轉笑臉，道：「我算是明白了，這雅頌文會，恐怕是三大花樓專門給茗煙設的吧？她這個名滿天下的長安花魁一走，三大花樓恐怕卸去了不少壓力吧？」

  在來的路上李佑就已經察覺到，自從茗煙下江南後，蛾眉齋清冷了不少，人氣大跌，遠不如曉月樓、宮羽閣、紫夢軒三家花樓。

  想來也是，茗煙自從成了長安花魁，便成了無數長安男人的夢中情人，再加上她背後的恐怖背景，三大花樓沒人敢動她，茗煙在長安城的人氣一路飆升，就連街頭巷尾玩耍的小童，都知道城裡有這麼一號大美人

  難怪她這麼一走，三大花樓便迫不及待舉辦一個「送神大會」，哦不，是「雅頌大會」.

  想到這裡，李佑不覺失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