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庸脂俗粉罷了

  靜若嬌花照水，動如弱柳扶風，一顰一簇，風情萬種。

  眾人只隱約看到一個絕色女子，秋水盈眸，櫻桃微笑，粉腮杏臉，消失不見。

  在場之人，無不屏息凝神，翹首而盼。

  可惜，連背影都沒剩下。

  有人長嘆道：「吾等今夜要失眠了。」

  讓所有人從驚訝、費解，轉變到震驚、拜服，那女子只用了一個轉身。

  地上散落的花瓣早已涼透，才子青俊們的心，卻又再度燃燒起來！

  「洛陽花魁，名不虛傳。」

  「洛陽花魁名天下，蛾齋一遇誤終身。」

  「相遇恨晚，悔之莫及。」

  「寧失千金，不舍佳人。」

  「長安夜裡霧蒙蒙，花魁一名兩度逢。笑看古今天下事，不及蛾齋人回眸。」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樓下諛詞如潮，不絕於耳。

  這是一場前所未見、翻天覆地的驚人表演，今晚之後，蛾眉齋將成為無數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西閣里，燭火搖曳，人影晃動，那裡兩個心潮澎湃的青年人，命左右喚來鴇母。

  不久後，那鴇母滿臉堆笑進了閣，一人在她耳邊低語數句，只聽那鴇母一臉為難道：「此事干係重大，妾身實在拿不了主啊！」

  「此女我志在必得，你若不能決斷，便讓蛾眉齋背後的人出面吧！」那人淡淡道。

  鴇母悻悻而退，直上三樓，不見人影。

  西北閣、東北閣三閣中，也有人和蛾眉齋高層秘密交談著，竊竊私語中，燭影搖晃不定。

  唯獨北閣，依舊巋然不動，到了現在，閣內依舊灰濛濛一片，看不清其中有幾人幾物。

  東南閣里，李泰怔怔望著三樓上空緩緩退散的彩霧，目光炙熱，巨大的渴望在他內心噴薄欲出。

  強烈的占有欲，迫使他呼吸急促，面色紅潤。

  「此女，本王一定要得到！不管她來頭有多大！」李泰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幾個字。

  「喲，王兄，動心了？」

  李佑好整以暇地躺著，笑吟吟看著李泰。

  如果要問整座蛾眉齋中有誰看懂了剛才的表演，那麼李佑一定是其中一個。

  放在後世，這不就是音樂劇麼？又或是，大唐式歌劇？

  奇裝異服，那不過是燈光效應罷了。

  別出心裁的舞蹈，不同凡響的演唱，無非讓洛陽花魁的表演，更多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最後只見到一張朦朧夢幻的絕世臉蛋。

  這種手段，他早已司空見慣。

  不過另一方面，李佑心中疑惑又來了。

  這個時代，怎麼會有如此超前的藝術表演？

  更重要的是，它根本沒讓在座任何一個大唐人感到隔閡、疏離，這，才是關鍵所在。

  李佑百思不得其解。

  「老五，你要和我搶人？」

  李泰目光直直盯著李佑。

  雖看不到那洛陽花魁的真容面貌，但李泰從她身後的發梢判斷出，這是一個仍在梳攏的清倌人。

  待價而沽，引人注目？

  李泰並不關心這個。

  身為大唐最為受寵的皇子，李泰認為，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

  王妃是不可能讓一個青樓女子做的，但收她做個別宅婦，李泰倒是十分樂意。

  他勢在必得。

  「別別別，古有孔融讓梨，今有老弟讓女，兄弟之妻不可欺，如此美人，老弟自當拱手相讓。」

  李佑連忙搖頭。

  開玩笑，這女人明顯是個燙手山芋，老四要去做那個出頭鳥，身為弟弟的李佑，怎能忍心不答應呢？

  君不見，其他閣坐著的人也開始躁動不安了？

  這些人既然能和王爺們坐在一層樓，則說明絕不是等閒之輩。

  財帛動人心，美女要你命。自古以來，無論是王侯將相還是凡夫俗子，都免不了這一關。

  但，對於李佑來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和這些人搶一個女人，在李佑看來，那是得不償失、愚不可及的行為。

  當然了，他李泰仗著老爺子的寵愛，和這些人競爭，說不定還真能笑到最後。

  「你有這個覺悟，為兄很是欣慰。」

  李泰輕蔑看了他一眼。

  李佑聞言，搖頭失笑，剛想出閣活動經絡血脈，卻看到老三李恪，緩步朝這邊走來。

  「見過王兄。」李佑、李泰二人同時打了個招呼。

  李恪臉上永遠掛著一幅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他溫聲問道：「老四，老五，你二人如何看茗煙姑娘？」

  李佑心中暗道：「茗煙？就是剛才那洛陽花魁？這藝名聽上去也太俗了吧，難怪這麼紅話說回來，老三是怎麼知道她名字的」

  李泰不動聲色瞥了李恪一眼，從容道：「茗煙姑娘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如九天玄女，飄飄然遺世獨立，才貌雙絕，世所罕見。」

  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欲納她為妾。」

  李恪微笑頷首，隨後看向李佑，問道：「老五，你怎麼看。」

  「庸脂俗粉罷了，矯揉造作，花里胡哨的，看著就來氣。」李佑隨意敷衍了一句。

  李佑這話，可以說是半真半假。

  別人眼中，洛陽花魁如此別出心裁的表演，可以稱得上是驚艷絕倫，曠古難遇。

  然而，對穿越者李佑來說，這類形式的表演他前世早就都看吐了，現在再看，只覺得平平無奇，沒啥花樣。

  反倒是前面張素素、柳如眉等人古韻十足的表演，讓他耳目一新，心生好感。

  至於曉月樓的曉月就罷了，和茗煙一丘之貉，也是個花里胡哨的主兒，李佑表示看不上。

  當然了，茗煙本人倒沒他說得那麼不堪，放到後世，顏值絕對是碾壓一眾娛樂圈女神的存在。

  李佑之所以這樣說，無非是不想在老三、老四面前滋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