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正道的光，照在了青樓上

  「見過王兄。」李佑淡淡回應了一句。

  李佑心中還是頗為好奇，老四不是天天忙著在老爺子面前刷存在感，好爭奪太子之位嗎？

  他怎麼有空來蛾眉齋尋樂子？

  李泰目光中帶著一絲輕夷，臉上笑容不減，道：「老三今晚也來了，正在東邊閣子裡，你不去拜訪一下？」

  老三也來了？

  蜀王李恪，是一個令李佑一直捉摸不透的傢伙。

  李佑環視了一圈，果然如李泰所說，東邊一處小閣，燈火暖帳，朦朧的輕紗內，隱約能看見兩個人的輪廓。

  原來這蛾眉齋上下一共三層，內部結構呈寶塔形，一樓可容納百人，二樓卻只有八個小閣，顯然是為身份更尊貴的人安排的。

  至於第三層，則是今晚的主場，所有的姑娘，將會在上面一一比拼，角逐出最後的長安花魁。

  「不去，太遠了。」

  李佑絲毫沒有動身的意願，輕拍著嘴巴打了個哈欠，隨後大大咧咧躺在席榻上，懶洋洋伸了個腰，抖著二郎腿，嘴裡細聲唱著奇怪的曲調。

  李泰愣了一下。

  「老五，你日後行事須收斂些，長久這樣狂妄下去，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李泰眉頭一皺，出聲呵斥了一句。

  他是萬萬沒想到，李佑竟然狂悖到了這樣一個程度。

  「好的王兄。」

  李佑輕飄飄回了一句，雙臂枕著頭，直直盯著三樓，目不轉睛。

  李泰見狀冷哼了一聲，不再規勸。

  如此冥頑不靈的傢伙，再怎麼勸說也是徒勞。

  「姑娘們怎還沒出場？」

  李佑嘟囔了一句，進了蛾眉齋半天，姑娘沒見一個，倒是一群大老爺兒們在地下吆喝，甚是掃興。

  正思索間，閣外忽然響起女子輕喚聲：「殿下，奴婢們已將茶水點心送來了。」

  「進來吧！」李佑應允道。

  不多時，幾個婀娜多姿的少女映入眼帘，其中竟然還有幾名金髮碧眼、皮膚雪白的胡姬，她們手中各自端著一盤茶水點心，掀開珠簾，款款而入。

  很快，兩名胡姬分侍李佑左右，一個斟酒倒茶，一個剝開點心，小心翼翼往李佑嘴裡送著。

  「殿下，請.請張嘴.」那名胡姬嘴裡說著一口生疏的大唐官話。

  李佑頓時愣在原地，老半天沒有張嘴。

  嬴政：「一般貨色。」

  劉邦：「言之有理。」

  曹操：「大深白。」

  楊堅：「一般貨色＋1。」

  趙匡胤：「朕還沒見過胡人女子，樓上哪位仁兄分享一番心得？」

  鐵木真：「太細了，太瘦了，不及我草原女子結實。」

  朱元璋：「群主，你眼睛往哪兒瞟呢？」

  努爾哈赤：「群主，他們一個個都開車，趕緊給他們 扣積分！」

  此刻的李佑，完全沒有注意到群里的動態，反倒是一臉尬笑地收回了不懷好意的目光，隨後道：「你們退下吧，本王有需要時自會吩咐你們。」

  心中卻暗道：「史書上常寫唐朝民風開放，今日一見，果真名副其實」

  幾個女子聞言緩緩退出，尤其是那兩個胡姬，依依不捨，時不時回首默默看了幾眼李佑。

  嬴政：「群主什麼時候有需要？」

  劉邦：「群主有什麼需要？」

  曹操：「紗窗是透明的，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外頭都能看見。」

  楊堅：「原來如此，朕懂了。」

  李佑：「？？？」

  「你懂什麼了？誰再聊下去，積分扣除加禁言警告！本王可是堂堂正正、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人稱長安柳下惠！」

  趙匡胤：「是是是，群主說的都對。」

  曹操卻忽然橫插一句：「快看，西南閣方向有個少婦！」

  李佑連忙看去，果然，西南小閣外，一個風韻十足、成熟嫵媚的美婦人，端著一盅酒，笑語盈盈，在閣外徘徊。

  不多時，閣中走出兩人，一個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另一個看上去，分明是個沒長開的孩子。

  那孩子蹦蹦跳跳來到婦人身邊，一把摟住她大腿，隨後踮起腳伸手往上抓著酒壺，惹得後者一陣花枝亂顫，笑聲連連。

  那少年默默站在一邊看著，悄然無聲。

  李佑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忙轉過頭朝著李泰的小閣喊了一句：「王叔怎麼也來了這種地方？他如今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啊！」

  那小孩李佑看得清清楚楚，正是唐高祖李淵十六子，李世民的異母弟弟——陳王李元慶，系劉婕妤武德六年所生，今年剛好十歲。

  要說他老李家誰最能生，當屬李淵無疑。

  李淵在位期間以及太上皇時期，數年間馬不停蹄地為老李家開枝散葉，從武德三年開始，這位老當益壯的大唐高祖皇帝，前前後後一共為李世民帶來了二十多個弟弟，戰鬥力不可謂不剽悍。

  李元慶乃是李淵最寵愛的妃子劉婕妤所生，呱呱墜地之時，龍顏大悅、意氣風發的李淵便封他為漢王，由此可見李元慶所受寵溺之甚。

  李泰嗤笑道：「老五，你怎的好意思說王叔？你如今不也是個十四五歲的娃娃？」

  「何況，他是王叔，乃是你我的長輩，如何做事，輪得到我等這些後輩指手畫腳？」

  李佑聽完，懶得鳥他，穿上木屐大步邁出小閣，徑直朝西南閣走了去。

  「老五，莫做傻事！」李泰連忙在後方喝道。

  李佑當然不會犯蠢，他只不過好奇心驅使，上前看個熱鬧罷了。

  像李元慶這種未成年兒童調戲青樓美婦的事跡，兩世為人的李佑表示，吃驚得很啊！

  吃瓜，湊熱鬧，本王來者不拒。

  當然了，若能規勸這位王叔回歸正道，那自然再好不過了，權當做件善事積積攢陰德。

  若他執迷不悟，不思悔改，那就拉倒算球，正道的光，可從來不會照在青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