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兩個條件

  「娘，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見到女兒來，孫氏急忙擦了眼淚，可是哭了這麼久，儘管止住了哭聲還是一抽一抽的，郁瑤看了挺心酸。

  「家裡是一粒米都沒有了，我求他去幫人家做兩天工換些米麵回來，他不願去，還罵我拖累了他，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嗚嗚嗚……」

  說到傷心處，孫氏止不住又開始哭，郁富貴見她這個樣就心煩，罵道：「怪就怪你生不出兒子，老子要是有個兒子傍身，也不會連跟菸捲都買不起！」

  這個時代重男輕女，郁瑤是知道的，但是親耳聽見這話從郁富貴口中說出來，就渾身不自在，生兒生女是女人能決定的嗎？

  但是她沒心情跟郁富貴吵，只把孫氏扶起來安慰：「娘，快別哭了，我給你帶了米麵回來，這就去給你做飯吃。」

  聽到有吃的，郁富貴的態度有了些許好轉，至少不再罵孫氏了，他追在郁瑤身後一起進了灶房，見到她背簍裏白生生的大米和白面，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也是餓得慌。

  「既然有錢買米了，那定然還有餘錢，你前幾日答應給我錢的，錢呢？」

  他伸手過來要錢，郁瑤冷漠的走到一邊忙自己的，甩出兩個字：「沒有。」

  「嘿，你個小蹄子還敢耍老子不成！」

  郁富貴下意思的抬起手就想打人，可是想到自己或許打不過她，又硬生生忍住了。

  郁瑤瞥了他一眼，說：「本來是有的，但是你到處跟人說我壞話毀我名聲，又害得我娘傷心，我便不願給了。」

  郁富貴一聽，郁瑤還真有錢，只是故意不給他，瞬間更生氣了，自己辛辛苦苦忍了幾天沒打那個婆娘，現在還要被這個不孝女忽悠，氣不打一處來。

  「你生氣也沒用，錢在我這裡，你搶不走。」

  郁瑤的態度冷得不行，明顯就是要跟他硬剛到底，郁富貴想要她的錢，暫時不敢來硬的，咬咬牙問道：「那你要如何？」

  「去跟我娘道歉，並承諾以後再也不打罵她，然後去村里挨家挨戶的相告，我沒有對你動手，是你自己隨意辱沒我的名聲，只要你做到這兩件事，這些錢就是你的。」

  說著，她掏出一串銅錢，該有三五百文，郁富貴眼睛都看直了，這些錢足夠他買酒買菸捲了。

  可是要他去做那些事情未免有些難為人，話是他說出去的，要是去挨家挨戶奔走相告，以後還有什麼顏面在這個村里過活？再者，打這婆娘大半輩子，她生不出兒子活該被打，哪有讓他道歉的理？朝一個女人低頭，他該成為全村的笑柄！

  郁瑤見他猶豫，就像把錢收起來，郁富貴頓時就急了：「讓我去跟鄉親們做解釋可以，至於道歉就免了吧，這都老夫老妻了。」

  郁富貴滿臉的討好模樣令人作嘔，郁瑤是怎麼都無法想像孫氏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就只有這兩個條件，做不到就別想要錢。」

  郁瑤的態度不容拒絕，郁富貴敢怒不敢言，出去院子裡坐著生悶氣。

  郁瑤本來準備給他一兩銀子的，只要他不打孫氏，怎麼都好說，結果剛進村就遇到這種事情，瞬間只想給他幾個銅板打發了事，並且還附有條件。

  來的時候順手拿了一把野菜，郁瑤就煮了一鍋野菜素粥，雖然沒有油水，但勝在管飽。

  郁富貴一連吃了三大碗，撐得打飽嗝，這是好幾天沒吃飽過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卻還是嫌棄：「一點油水都沒有，老子都多久沒聞到肉香味了！」

  郁瑤連看都不看他，只淡淡的說道：「日後你要是再為難我娘，我就把我娘接到杏花村去住，再不管你死活，你便是連這清粥都喝不上。」

  「你！」

  郁富貴瞪著眼睛，看著她那樣子著實有些憋屈，明明他才是老子，卻處處受限，這小蹄子眼中就沒有半分對他的尊重！想至此，他狠狠地瞪了孫氏一眼，都怪她把女兒教成這個樣子！

  孫氏眼睛不好，自然是看不清他的小動作，但郁瑤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懶得跟他計較罷了。

  收拾好碗筷後，郁瑤又去把藥煨上，郁富貴出去了，八成是想辦法去跟人解釋，郁瑤趁機跟孫氏說一些體己的話：「娘，米麵方面您就不用操心了，每隔幾日我會給您送過來，過兩日再送些豬油，定不會讓您餓肚子。別管他的事，只管自己開心就好了，若是你在這裡住不下去，就跟我會杏花村，我整了些山貨去賣掙了些錢，養你是肯定沒問題的。」

  孫氏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娘知道你孝順，但你始終是嫁出去的女兒，帶上我定然有人要說閒話的，再者，這些年我都習慣了，沒事的。」

  孫氏知道自己的情況。並不願意去拖累女兒，再者女兒才新婚沒幾天，要是她跟著過去，女婿也是要不高興的，就別過去給人家添堵了。

  至於自己，苟延殘喘大半輩子，還不是就這麼過來了。

  「我從不怕誰說閒話的，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孫氏搖搖頭不再說話，郁瑤知道她心意已決，也就沒有多說，只要郁富貴不打人，就是給幾個錢忽悠著她也是願意的。

  「這些藥是我去鎮上找最好的大夫開的，您一定要按時喝，我有錢了您的藥就不會停，總有一天能恢復的。」

  這年頭藥材本就昂貴，要是長期喝下去還得了，孫氏心疼得不行：「你這孩子，如今自己才剛成家，該是多想想自己才行，有錢了就自己存起來，莫要被人騙去，留著有急事的時候再用。娘年紀大了，這眼睛看清東西也沒什麼用，何苦再去浪費那些錢。」

  「花在娘身上總比被爹搶去得好，您就安安心心的用吧。」

  說著，往孫氏手裡塞了一串銅板，不多，還是只有幾百錢，郁瑤解釋道：「娘，錢我就不給多了，多了我怕被爹搶了去，您留著傍身，可別捨不得花。」

  孫氏本不想要的，可是想到如今家裡的情況，還是收下了，心裡對女兒更加愧疚，都出嫁了還要補貼娘家，以後定是要被人指著脊梁骨嘲笑的。

  正說著，郁富貴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