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瓮中捉鱉,兵行詭道
2023-11-08 18:24:48 作者: 矮屋種花
在糧草車隊被劫的半個時辰後,南宮縣令審配才和韓馥麾下大將潘鳳趕來。
按照原計劃,潘鳳應該在南宮縣接手,再與押運部隊一同前往虎牢關前線,現在看著一片狼藉的運糧車馬,潘鳳怒不可遏道,
「可惡的賊子,竟然敢在我潘鳳的眼皮子底下劫糧,當真是欺人太甚。」
一旁的審配雖然同樣是又氣又急,但還是強行鎮定下來,聽著手下清點戰場,
「稟大人,運糧隊三千人,死者三百人,傷者千餘人,剩下一千多人不知所蹤,二十萬石糧草被燒毀了將近二分之一,還有一部分被賊人掠走。」
掄起手中的開山大斧重重砸在地上,潘鳳惡狠狠道,
「足足十萬石糧草輜重被燒被毀,我該如何向韓馥大人交代,不殺光這幫賊子,難平這一股惡氣。」
「審配,你負責將剩下的糧草送去南宮縣,重新整頓車馬,準備運糧。」
「賊子搶了糧草車馬,一路跑不快,定然逃不遠,我率狂斧營去去就回。」
此言一出,審配臉上立刻浮現出憂慮之色,他素知潘鳳有勇無謀,急忙勸諫道,
「潘鳳大人,聽運糧士兵說這伙賊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絕非一般賊寇,劫糧之事也有蹊蹺,賊人定有應援,我們不宜盲目出擊,請先回南宮縣商議。」
輕慢瞟了審配一眼,潘鳳冷笑道,
「區區一介縣令也敢對我潘鳳指手畫腳,我可是督管戰事的狂斧營軍司馬,你趕緊滾回南宮縣,等會看我斬下賊首與你這膽小鬼瞧瞧。」
說罷,潘鳳上馬而去,率領麾下狂斧將士根據運糧兵卒的指使,追擊陳慶之等人,留下了一臉鐵青的審配。
狂斧營建制八百人,得名自善使一柄開山大斧的潘鳳,營中士兵皆是力士出身,手中兵刃也都是重器,乃是韓馥在冀州的軍事依仗之一。
雖然沒有打過幾場大仗,但是在韓馥的吹捧下,狂斧營便以步戰沖陣揚名,號稱「所攻無憂不陷,所沖無憂不懼」,潘鳳也日益升起驕縱之心。
在追擊的路上,潘鳳根據山道的車轍印記,以及一路上掉落的糧食清晰分辨方向,追至了二十里外的堂陽扶柳山附近。
潘鳳看著入山的山麓小道,咧嘴笑道,
「看來這就是那伙賊人的巢穴,竟然藏在這窮山惡水裡,難怪會不怕死的劫掠軍糧,今天我就讓他們知道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下場。」
「全軍下馬,隨我入山!」
冀州戰馬多產自中原,雖然速度快,但不善負重與耐力,潘鳳擔心入山後,山道難行,馬力不濟,故而將戰馬都留在了山麓下。
「將軍,此地林深茂密,恐有伏兵,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手下副將對潘鳳勸阻道,後者不以為然反駁起來。
「你瞧瞧樹梢上的鳥雀,倘若林中有人埋伏,豈能看見這麼多飛鳥,只怕早就驚起,大家跟我上山,賊巢定在深處,我們殺他個措手不及。」
於是乎,潘鳳率部入林登山,不過剛剛才到半山腰,他們就看到了被劫的糧車,可是車上的糧草早已經不翼而飛,取而代之是一塊塊壓車的大石頭。
潘鳳恍然大悟,這才想起之前追擊的道路車轍印記為何會如此清晰,原來有人故意為之,他以為有詐,急忙令部下四處觀察,不想周圍鴉雀無聲,只有林間鳥獸作響,毫無敵蹤。
這時候,他手下士卒忽然驚慌起來,指著山下大叫道。
「將軍快看,山下起火了,我們再不下山,等火勢蔓延上來。我們就無處可逃了。」
聞言,之前還輕狂的潘鳳一下就失去了威風,他慌忙道,
「下山,速速下山!」
待到狂斧營將士跟隨潘鳳上氣不接下氣的狼狽跑到山下,立刻就被以逸待勞的陳慶之以及數百龍驤騎包圍起來。
陳慶之銀甲白袍,坐在白駒萬里雲上彬彬有禮道,
「并州晉陽陳慶之在此久候了,多謝閣下入我瓮中,如此真是省去我不少功夫。」
潘鳳見他,頓時冒火三丈,舉起開山大斧,怒斥道,
「為將者,豈能如此卑鄙,有本事堂堂正正的較量。」
「閣下何故動怒,兵者,詭道也,豈不知孫子的兵法韜略,為將之人,上者謀取,中者兵伐,下者武奪。」
淡淡一笑,陳慶之也不動怒的解釋道,
「如果閣下不追來,我的詭計自然也不會得逞,如果閣下夠冷靜聰明,自然也會明白,憑現在的時節氣候,這山火是不可能燒上山的。」
「你在山上看見的大火濃煙,都是我叫將士用枯枝枯葉焚燒,再用大風扇起來的,可惜從并州帶的猛火油都用去燒糧草了,否則直接燒死你們倒是更加省事。」
見陳慶之一臉平淡的貶低自己,讓手下士氣更加低沉,潘鳳氣的吹鬍子瞪眼,頭上青筋暴起,他雙手持斧上前,高聲道,
「你這玩弄詭計的小人,我乃冀州牧韓馥麾下上將潘鳳,你可敢上前與我一戰。」
「在下不敢!」
「箭矢準備,龍驤騎準備沖陣!」
陳慶之可不算給敵人休息的時間,直接下令道,用一輪鋪天蓋地的箭雨,以及衝鋒的騎兵回答潘鳳。
入夜後,冀州清河國南宮縣城下,一支百餘人的騎兵丟盔棄甲,狼狽而來。
「潘鳳大人中了敵人的奸計,被箭矢重傷,傳令審配大人速開城門。」
城樓之上的守城縣尉定眼觀瞧,只見前方被火把簇擁的白馬上正是托著生死不明的潘鳳,他的後背還插著數根未拔出的箭矢。
他正欲令手下打開城門,卻被剛剛得信趕來的審配阻止,後者對城下高聲道,
「糧草隊剛剛遇襲,身為南宮縣令,必須小心行事,請諸位將軍待到明日天亮入城,我會從北城小門派出幾名醫官帶藥與潘鳳大人療傷。」
縣尉大驚道,
「大人,你本就不被韓馥大人重用,若是為此得罪潘鳳這幫武人,輕者官職不保,重者有性命之虞。」
審配淡淡道,
「南宮乃是清河國重鎮,屯有糧草輜重等軍資,不容有失,豈能因為個人得失的利益,冒險打開城門,若是賊人喬裝,我百死難贖。」
城下身穿狂斧營服飾的陳慶之命令手下繼續喊話,一番威逼利誘,可依舊是不願意開城門的回應。
見狀,陳慶之不禁感慨道,
「出乎我的預料,看來韓馥手下也不全是一些酒囊飯袋,不過這等人物,竟然只是一介縣令之職,未免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