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戰城南

  得到了劉如意回來的消息，

  董白立刻帶著幾名婢女出來迎接，

  嬌滴滴的柔聲抱怨道，

  「夫君，你總算回來了，這些天都是早出晚歸的，晉陽城難道有這麼多事情需要你操心嗎？」

  「白兒，我離開并州太久了，對於許多政務、軍務都不了解，必須儘早掌握各郡縣、以及前線將士的情況，否則我如何安心前往匈奴南庭，與呼韓邪商議雙方和談之事。」

  輕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董白忽然瞧見劉如意身上的血跡，

  以及包紮的痕跡，

  不由嚇了一跳，

  急忙湊近身子關心道，

  「夫君，你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沒事，一點小傷，那些血跡都是別人。」

  不放心的左右觀瞧，

  董白立刻對女婢吩咐道，

  「立刻令人準備，王爺要沐浴更衣，再將醫官叫來王爺換藥。」

  「遵命！」

  劉如意見她關懷備至的模樣，

  不忍破壞一番好意，

  柔聲道，

  「白兒，我先去看看昭姬她們，待會兒就來找你。」

  儘管有些不樂意，

  但董白還是點了點頭，

  她明白這個男人可不是單單只屬於自己，

  旋然，

  劉如意去往西苑，

  人未至，

  便聽到了悲愴的哀婉琴曲和歌，

  戰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

  為我謂烏：「且為客豪，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聲激激，蒲葦冥冥。

  ……

  梟騎戰鬥死，駑馬獨徘徊。

  梁築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獲君何食？

  願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誠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歸。

  劉如意佇立在西苑庭前，

  遠觀庭院中一白一紅的兩道倩影，

  素衣翩然雅致，

  臨池魚撫琴，

  紅裙嫵媚多情，

  迎斑竹和歌，

  至一曲畢，

  劉如意才緩步而出，

  苦笑道，

  「昭姬，鶯兒，為何做如此悲戚之聲，聽之，實在叫人忍不住涕淚連連。」

  像是兩隻受驚的兔子，

  兩女慌忙過來告罪，

  「拜見王爺！！」

  「昭姬和鶯兒不必拘禮，我可是你們的夫君。」

  見她們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

  劉如意心中有些愧疚，

  感覺自己最近冷落兩女，

  令關係變得疏離，

  張嬰寧也就罷了，

  昭姬可是與他有夫妻之實，

  兩人卻是聚少離多，

  劉如意自感虧欠良多，

  不由將兩女攬在懷中，

  寬慰道，

  「倘若能夠與你們朝暮相伴，坐看雲捲雲舒，實乃人生第一大的幸事。」

  兩女在雒陽時，

  便是情同姐妹的閨蜜，

  眼下共侍一夫，

  不免尷尬，

  昭姬掩面於劉如意的懷中，

  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

  年長几歲的來鶯兒，

  莞爾笑道，

  「王爺是成就大事之人，豈能因為兒女情長的小事絆住手腳。」

  「鶯兒此言差矣。」

  「對本王來說，正相反，能夠陪著你們才是人生大事，可是我們身處亂世，註定無法安然度日。」

  「如果是太平盛世，幼有所養，老有所依，海清河晏，我寧願棄了官爵，與你們隱居於野，過著男耕女織的日子，共度餘生。」

  聞言，

  蔡琰只感心中像是吃了蜜糖，

  泛起一陣幸福感，

  痴痴看著他道，

  「昭姬會永遠陪著夫君，但願有一日，能夠看到夫君口中的太平盛世。」

  「鶯兒也一樣，只要夫君不棄，妾心不移。」

  溫存了一陣，

  劉如意好奇問道，

  「鶯兒，你們剛剛唱的是什麼曲子，如此哀慟。」

  遲疑片刻，

  來鶯兒有些為難道，

  「這是戰城南，原由并州軍民所傳唱，後被樂府改編成曲。」

  「大漢與匈奴征戰數十年，死傷無數，不免使軍民心生怨懟之情，此曲正是為陣亡將士創作的哀歌。」

  「請夫君恕罪，妾身與昭姬念及并州戰事，有感而發，故吟奏此曲。」

  劉如意聽罷，

  嘆息道，

  「何罪之有，你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并州軍民早有厭戰之心，如今好不容易才恢復過去，戰事一旦再起，又將導致幾十萬無辜百姓受苦。」

  「本王如今身負議和的使命，如果可以，本王也不願意與匈奴再起戰事，只可惜這並非是一廂情願可以達成的。」

  蔡琰笑道，

  「妾身相信夫君一定能夠辦到，聽聞如今的匈奴大單于呼韓邪極其聖明，他鼓勵匈奴貴族學習漢族文化，促進邊境通商貿易，想必他也不願意開戰。」

  輕皺劍眉，

  劉如意露出幾分凝重，

  笑道，

  「但願如此吧！」

  見過兩女後，

  劉如意沐浴更衣，

  來到大廳叫人準備晚膳，

  他想要將幾女聚在一起吃頓飯，

  不管怎麼說，

  都是一家人。

  在劉如意的吩咐下，

  董白，蔡琰，來鶯兒先後而至，

  「昭姬，鶯兒，拜見渭陽君！」

  兩女一見面就對董白恭順行禮，

  心高氣傲的董白也不好意思擺譜，

  急忙迎了上去，

  笑道，

  「論年紀，我最小，按理，應該我先向兩位姐姐行禮，今後都是自家姐妹了，千萬別如此多禮。」

  劉如意笑眯眯的看著她們，

  一臉滿意，

  如果張嬰寧與董白不鬧，

  其實這王府也算是其樂融融，

  可是一想到張嬰寧，

  劉如意不免頭疼起來，

  這就是一尊被他供著的女菩薩，

  「夫君，嬰寧姐姐怎麼還不來，她要是再不來，這飯菜都要涼了。」

  董白瞟了一眼大廳正門，

  不滿道，

  見狀，

  劉如意只好叫人再去催請，

  不多時，

  張嬰寧差遣了女婢姽嫿過來，

  「王爺，夫人說，您的好意她心領了，只是感染風寒，身體抱恙，不便出來相見，若是讓其他夫人也感染風寒，那真是萬死莫辭。」

  聞言，

  董白立刻冷笑道，

  「真是有意思，早晚不生病，偏偏這個時候感染風寒，未免太巧了，難不成非要王爺親自去請，你家夫人才肯出來。」

  「好大的架子，想來皇后太后也不過如此吧！」

  姽嫿淡淡一笑，

  不卑不亢道，

  「我家夫人的事情還用不著渭陽君操心！」

  話音尚未落下，

  董白就拍案而起，

  鳳眉一挑，杏目圓睜，

  嬌聲呵斥道，

  「主子沒規矩，女婢也口無遮攔，今天本小姐就替你家夫人教訓教訓你。」

  「左右，給我把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