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是真名士自風流

  在場大部分人都是一臉吃驚，

  袁紹面露遲疑，

  看向了不遠處的曹操，

  問道，

  「孟德以為允誠之策如何？」

  稍稍猶豫片刻，

  曹操起身道，

  「此計雖然魯莽，但並非不可為。」

  一旁的袁術冷笑道，

  「可笑之極，你們以為董卓是張讓、趙忠之流，他可是西涼的大軍閥，手中有湟中義從、秦胡兵、西涼鐵騎、飛熊軍等精銳部隊。」

  「麾下更有徐榮、李肅、段煨等西涼猛將，加之剛剛收服的呂布，以及大將軍舊部王匡、張璋，想要殺他，豈非自尋死路。」

  袁術的話宛如一盆冷水潑在眾人頭上，

  現在董卓手中有著接近二十萬的兵馬，

  堪稱大漢第一大的軍閥勢力，

  何人不畏懼，

  與之前攻打皇宮、誅殺十常侍相比，

  刺殺董卓的成功率太低了，

  而且一旦失敗，

  將面對西涼軍無窮無盡的報復，

  誰人敢拿身家性命去賭一把。

  眾人一時靜默，

  袁紹站出來安撫道，

  「允誠，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不可急於一時。」

  鮑信聽之，

  嘆息道，

  「董賊此時雖有兵權，卻根基不穩，若不儘早除之，待他拉攏百官，黨羽豐滿之際，再想除之可就難上加難了，不過無人響應此計，也只得作罷。」

  「我知除賊必有兵亂，大將軍此前便吩咐我與王匡等人去各州郡募集新兵，既然事不可為，允誠請求前往家鄉泰山郡募兵。」

  袁紹應允下鮑信的請求，

  後者抱拳告罪，

  離席而去，

  很快，

  劉如意就看出來了，

  這些人都只是泛泛而談，

  干動動嘴巴的活還可以，

  若是真要他們與董卓等人拼死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人群中低調的荀彧、荀攸叔侄引起了他的注意，

  對於這兩位鼎鼎大名的人物，

  他豈能放過，

  出言問道，

  「荀氏八龍之名，執友早有耳聞，不知道出身潁川潁陰的文若、公達兩位先生有何高見。」

  被堂堂雲中王請教，

  眾人目光一下聚集在他們身上，

  荀彧清了清嗓子，

  不疾不徐道，

  「王爺，依在下愚見，若想除賊，必先以身事賊，董卓勢大，若不能快刀斬亂麻，唯有徐徐圖之。」

  人群中立刻有人嗤笑道，

  「文若先生叫我們投身在董卓門下效力，這豈不是助長賊勢，讓董卓在朝堂上更加無法無天，目空一切。」

  一旁的荀攸則解釋道，

  「董卓勢大，卻並非鐵板一塊，他最倚重自己的西涼嫡系，定會打壓并州、雒陽兩系，期間必然滋生嫌隙，我等只要抓住機會，從董卓內部分化，大事可成。」

  聞言，

  眾人豁然開朗，

  荀攸三言兩語便點破了董卓的弱點，

  那便是手下人心不齊，

  袁紹、曹操等人立刻對荀彧叔侄高看幾分。

  翌日，

  曹操邀請了荀彧、荀攸叔侄，

  以及劉如意前往天香樓一聚，

  「曹大人好雅興，剛剛才下了朝會，居然有閒心帶著我等來天香樓尋歡作樂。」

  荀攸輕撫鬍鬚，

  看著樓間來往的鶯鶯燕燕，

  忍俊不禁的笑道，

  他與荀彧都非酒色之徒，

  只是看在曹操與劉如意兩人的面子上才受邀而來，

  嘿嘿一笑，

  曹操解釋道，

  「公達先生見笑了，孟德本性不羈，昨日宴會人多，未得與先生痛快暢談，頗為遺憾，故而今日相邀。」

  「再者，孟德聽聞樂府雙璧之一的來鶯兒姑娘要在天香樓表演錦緞舞，此乃難得一見的表演，特意邀請雲中王與兩位先生欣賞。」

  見狀，

  劉如意忍不住笑道，

  「唯真英雄能顯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公私兼顧，這才是孟德的風采，今日我們可有眼福了。」

  荀彧、荀攸雖然不好酒色，

  但也曾聽說過樂府雙壁的名聲，

  那可是雒陽城鼎鼎有名的才女，

  他們頓時有了幾分興趣，

  四人在二樓的雅間落座，

  這裡正好可以看見天香樓中間幾根立柱上連接起來的數十條錦緞，

  那是產於川蜀之地的蜀錦，

  是天下聞名的皇室御用貢品，

  一般人別說享用了，

  看都不曾看過，

  唯有達官顯貴才有機會被賞賜幾匹，

  蜀錦光滑柔韌，色彩斑斕，

  這數十匹長長的蜀錦價值連城，

  曹操指著它們解釋道，

  「所謂錦緞舞，來鶯兒姑娘便是站在這些蜀錦上跳舞，那場景真真如執友的洛神賦，翩若驚鴻，矯若游龍。」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華容婀娜，令我忘餐。」

  荀彧、荀攸聽之，

  越發好奇，

  笑道，

  「王爺的大作，我等也曾拜讀過，難道這洛神賦便是為來鶯兒姑娘所做，真好奇這洛水神女究竟是何人，真是天人不成。」

  劉如意一臉苦笑，

  不置可否，

  幾人談笑間，

  天香樓變得越來越熱鬧，

  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今日是來鶯兒的錦緞舞專場，

  整個天香樓都封閉起來，

  不像平日一般接待客人，

  凡是入場者都需要交納一錠金，

  上二樓的貴賓則需要十錠金，

  曹操作為大戶，

  完全不缺錢，

  輕輕鬆鬆交出四十金，

  當初他與袁紹等人攻打皇城，誅殺十常侍時可沒少夾帶私貨，

  十常侍出逃雒陽來不及帶走的家產幾乎都被眾人瓜分了，

  西園八校尉的左校尉、諫議大夫夏牟甚至因為分贓不均與何進舊部發生火併，

  在董旻的挑唆下，

  張璋、王匡等人殺了夏牟，

  投奔董卓，

  這也引起了他們與袁紹等人的矛盾。

  在來鶯兒出場前，

  一樓中央的舞台上是一群媚色生香的舞姬在表演，

  儘管不如錦緞舞驚艷，

  但也別有風味，

  劉如意等人正在欣賞，

  忽然聽聞一樓傳來吵鬧聲，

  「這位客官，二樓需要十錠金，必須給銀子才能上。」

  「混帳，睜大你的狗眼瞧瞧老子是誰，我叔父可是當朝大將軍董卓，你們敢攔我。」

  「以為老子沒錢，要不是半路被一個小娘皮偷了錢袋子，區區十錠金老子拿不出來。」

  見樓下大呼小叫，

  劉如意探頭看去，

  好奇道，

  「如此囂張，這是何人？」

  曹操瞟了一眼，

  笑道，

  「那傢伙是董璜，董卓和董旻的親侄子，仗著董氏與西涼軍的名頭狐假虎威，算不得什麼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