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不肯過江東

  「就這麼簡單？」

  「陛下，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簡單。」秦逸給李二和李淵倒上茶水之後，自己則是抿了一口。

  「說一句不中聽的，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永恆的，陛下的大唐，不一定幾百年後還在不在，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陛下你覺得呢？」

  今夜的秦逸一改往日閒散平靜，口中所說，過於犀利，就連李淵現在也有些接受不了了。

  「秦皇漢武，哪裡比得上陛下。」

  「當年秦皇強行一統，天下分隔，統一文字和度量衡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更好的統一天下嗎？」

  「車同軌，書同文可不是一時興起，可秦還是被滅了，統一需要時間，秦，太過著急。從這方面看，秦始皇確實萬中無一，當得起始皇帝這個名號。」

  「漢武之時，才是中原，甚至整個中華民族站起來的時候，儒家開始占據主導，這世界終於開始朝著一個方向發展了。」

  「到如今，前人鋪就的路已經平坦無比，大唐周邊，沒有任何強敵，大唐內部，更是鐵板一塊兒，只剩下一兩個不服的人，那就打到他們服。」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化身為陛下的樣子，無情的碾過那些人的時候，他們會知道錯的。」

  秦逸的聲音越來越鏗鏘有力，越來越擲地有聲。

  以至於李二現在胸口一直在猛烈的跳動。

  說得好啊，說得好，這秦逸果然是朕看重的人。

  這一番話，真的是讓朕心裏面徹底明鏡一般清晰了。

  「好一個車輪滾滾向前！朕明白了！」

  「秦逸，今日所說，一定要保密，明日朕就開始著手！」

  秦逸知道，李二很著急，他想要得到歷史的認同。

  「陛下， 其實就算是不封禪，你在歷史上的地位也是無人能及的。」

  「秦皇漢武做到的事情，陛下也做到了，秦皇漢武沒有做到的事情，陛下也做到了，區區一個封禪，無非就是當年董仲舒的一招把戲而已，無傷大雅。」

  「真正的王者，從不在乎別人的目光，那文武百官只要臣服即可，他們怎麼看待陛下？跟天下沒有任何關係！」

  李二心驚肉跳，好一個和天下沒有關係，好大膽的話語。

  「秦逸，此話怎講。」

  李二明明內心之中知道這樣做不可行，封禪還是必須要進行的，但他還是想要聽完秦逸的話。

  他想要知道，秦逸這一番話背後，到底是什麼樣一個根據。

  「大唐百姓吃飽穿暖，有錢花，有地種，有生意做，有書讀，如此天下，試問誰能做到？」

  「百姓才是根基，大唐其他官員，在陛下眼中，就應該只是工具而已！」

  這個工具論，李二是不認同的，李淵也不認同。

  「秦逸，你這小子，不要胡說八道，怎麼能這麼說……」

  李淵話音未落，李二就打斷了。

  「父親，秦逸說的有點道理，咱們聽完先。」

  李淵給自己菸袋鍋上灑滿了菸葉，點上之後，這才長長吐了一道煙霧，猩紅的菸草灼燒的時候，他的心也焦灼起來。

  就因為幾百萬的寶藏，現在的大唐，皇帝和太上皇面對一個小孩子，沒有任何辦法。

  「太上皇，陛下，其實這道理很簡單。」

  「歷史是留給後人訴說的，即便是陛下當下為了滿足百官，為了讓自己在歷史上好看一點，委曲求全，枉顧了天下百姓，那有朝一日，終有人會找到陛下真實的一面，客觀的平定。」

  「陛下，你要知道，評價你的，不是百官，他們只能影響你。」

  「評價你的，也不是史官，他們只是一個記錄者，讓他們如實記錄即可。」

  「評價你的，更不是那儒家和各大士族，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枉顧百姓，根本沒有資格被人記住，即便是他們出現在史書上，也是被陛下除掉，為民除害。」

  「評價一個皇帝的功過的人，只有百姓。」

  秦逸此時猛地起身：「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為狗爬出的洞敞開著！」

  秦逸這一聲怒吼，直接讓李二眼圈通紅。

  媽的，老子是皇帝啊，現在面對這些利益集團，就像是枷鎖上跳舞一般，你們這些人，難道就不覺得你們在吸天下百姓的血嗎？

  本來李二認為，自己想要推翻這種百姓頭上的蛀蟲，至少需要到李唐第三代。

  可現在，他發現，在他在位的時候，一定可以完成。

  那些蛀蟲們，你們等死吧！

  你們想要朕屈服？不可能！

  秦逸盯著李二，氣勢全開。

  「陛下，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只要做的事情是對的，就一定要堅持，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秦逸感覺自己說的話已經足夠了，雞湯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虛虛實實，當局者在其中會受用。

  李二現在就是面對這樣的迷茫，他需要錢，他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這個理由只有秦逸可以給他！

  秦逸讓李二實現了一些做夢都無法實現的事情，比如徹底將那山東士族，五姓七望打落塵埃，成了真正的末流家族。

  而在此之前，五姓七望，是大唐的一等世家，就算是皇家所在的關隴集團，也無法抗衡。

  「好！好一個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秦逸，若是大唐朝堂之上都是你這種好男兒，朕何愁大唐不興盛啊！」

  秦逸笑了，「陛下對秦逸好，自然秦逸要投桃報李。」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呢，只想好好活著，做好一兩件事，比如把地種好，讓大唐百姓不會因為飢餓而死。把書教好，把我知道的東西，都傳播出去。」

  「至於其他，我還真沒有想過。」

  秦逸說完，李二就拍著他的肩膀，「秦逸，想要什麼，朕給你！」

  秦逸一愣，「陛下，不用什麼，學院今年招生了，我想了很久，這個院長的名義，我不能來，大唐學院，定然是陛下你來當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