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請將軍卸甲

  如果一切榮耀不是用來揮霍，那有什麼意思？這句話用在吐蕃再合適不過。

  「李兄，你看到那些百姓沒有，他們真的不像是百姓。我總覺得他們有些不對勁兒。」

  李淳風目光掃過那些百姓，露出了一股子淡漠，「他們少了魂兒。」

  玄奘也深以為然，他身上的毛病已經好了，現在的玄奘，恢復了高人姿態。

  「他們沒有生機，和死了沒要走任何區別，可以說，他們現在就是行屍走肉。」

  面對吐蕃的行屍走肉，三人臉上並沒有任何幸災樂禍的笑意。

  秦逸告訴過他們，吐蕃的人，自有體系，奴隸制雖然殘酷，但絕對的命令會讓任何國家面對他們的時候，也得掂量掂量。

  「袁兄，既來之，則安之，呵呵，我們可以的！」

  這時候，玄奘樂觀了起來，袁天罡和李淳風一愣，你在雪山上的時候幹嘛了？怎麼這個時候突然就給力了？

  ……

  長安之中，大軍還朝，李靖帶隊，一路上迎接的百姓和家眷不在少數。

  灞橋這種地方，現在並沒有任何別離的意思，蟬聲啼鳴，紅拂女一臉焦躁。

  王灼灼在一旁陪同，還把秦逸拉著一起了。

  「夫人，將軍若是回來了，自然會回家的，你何必在這裡等呢，大熱天的。」

  秦逸嘴裡說熱，頭頂上戴著黑紗，手裡拿著竹筒杯子，裡面都是冰塊。

  王灼灼站在秦逸跟前，坐在陰涼之處，雖然蟬鳴焦躁隨著烈日從頭灌到腳，但看到秦逸氣定神閒，王灼灼似乎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秦逸，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紅拂女不是一般人，秦逸這麼說，一定會出事，想都不用想。

  「額，夫人，也就是讓你稍安勿躁，李靖將軍何等人物，怎麼可能迷路。」

  紅拂女此時氣得臉都歪了，「你找死！」

  「我看誰在胡說八道！」

  是李二的聲音。

  李靖回來之後，就是交接軍權的日子，他要休養一段時間，將軍權徹底給出去。

  大唐的頂層官員，能得到善終的人並不多，李二想要給李靖一個好的結果。

  「陛下，您也來了。」

  紅拂女躬身行禮。

  「怎麼，秦逸這小子說什麼話惹你不高興了？」

  「放心，隨便打，不用給朕面子！」

  李二說話就像是喝湯一樣，絲毫不管秦逸的面子。

  紅拂女一聽，頓時瞪了秦逸一眼，「陛下，我就是想接夫君回來，秦逸這小子嘴裡也不積德。」

  秦逸呵呵一笑，遞給李二一根煙，「陛下，點上。」

  「我就說了，反正都要回家，李靖將軍回家自然可以見到夫人，這難道有錯嗎？」

  紅拂女臉上青一陣紫一陣。

  「而且，今日大將軍回長安，自然第一時間需要見龍卸甲，這一點，夫人不會不知道吧？」

  凡是當朝大將軍回來後要解甲歸田的，當朝皇帝必須要出來迎接，紅拂女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她是有些行事瀟灑，但並不意味著她莽撞衝動。

  紅拂女漲紅了臉。

  秦逸這不是在懟她，而是在給她台階，給她一個機會。

  家眷，尤其是女眷，在卸甲之後，不得靠近大將軍。

  此時一聲豪邁的聲音傳來，「我兄弟回來，豈能沒有我？」

  來人正是張仲堅！

  張仲堅已經不是那個虬髯客了，但他還是李靖的兄弟，是當初那個一擲千金，為了自己的兄弟前程，放棄自己的富貴的人。

  能在戰亂年代，直接將所有的財產給李靖的人，本來就不是一般人。

  張仲堅豪邁的朝著秦逸拱手，朝著李二行禮。

  李二點點頭，「難得今日風塵三俠可能要齊聚一堂，呵呵，朕也不掃興，今日許你迎接李靖。」

  紅拂女如蒙大赦，瞪了一眼秦逸之後，這才拉著王灼灼的手，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要開始傾訴。

  秦逸離家也就三個月不到而已，可李靖呢？

  大雪紛飛的時候離開，到了炎炎夏季才歸來。

  作為一個女人，紅拂女能做到的一切已經做得很完美了。

  而遠方的李靖，怎麼可能不思念遠在家鄉的妻子呢？

  「見過大哥。」

  「三妹不要客氣。」

  張仲堅笑了笑，給秦逸和李二分別點上煙，李二剛剛完了一根又接上一根。

  到這個時候，男人之間就不存在什麼地位高低，也不存在什麼王侯之分，有的只有友誼。

  沒有什麼是一根煙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根，實在不行就一盒。

  這就是現在大唐高層男性之間的溝通方式。

  李二就像是一個天然的傳播機器，所有大唐勛貴看到李二吞雲吐霧之後，也紛紛效仿起來，菸葉這種東西，也開始慢慢推行了開來。

  「來了！來了！大將軍回來了！」

  遠處的士兵一個個從道路的盡頭露出腦袋的時候，秦逸腦子裡跳出來兩個念頭，一個是地球是圓的。

  一個是，李靖安全回來了！

  李靖風塵僕僕一路，疲憊不堪，身下的高頭大馬在距離李二不遠處就停了下來。

  面對帝王，李靖用自己的行為表達了最高級別的敬意。

  三叩九拜，隨後摘下了頭上的盔甲。

  這一刻，本來還嘰嘰喳喳的一旁的民眾們，開始沉默了。

  這是一個真正的大將軍，這是一個為了大唐出生入死，用自己的血淚鑄就大唐最強邊境的人。

  這樣的人，常年累月在外，今日就要解甲歸田，脫下肩上的重擔，他們能不感激嗎？

  李二熱淚盈眶，他想起了過去的歲月。

  那時候的李靖，面對李二，一開始還有些懷疑。

  唯一增進彼此情感的只有姓李這一條路了。

  一開始，李二和李靖的結識，也是因為姓李。

  姓李的人很多，李密也姓李，但他卻成了李二的敵人。

  李靖姓李，卻成了李二最忠實的夥伴。

  「李靖大將軍，辛苦了！」

  李二微微躬身，接過李靖手裡的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