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山中狼嚎

  在三百多年後的宋代，也有一個人嘴上不說要當聖人，但他做事都是朝著聖人的方向前行。

  五十八歲的他成了北宋五子之一，成為了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雖然他沒有要當聖人的志向，但他留下的四句話，簡直成了古今文人墨客最終極的理想，那四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他就是聖人。

  那四句話出口，就算是孔孟也在那一瞬間黯然失色。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四句一出，張載雖然從沒有說過他要當聖人，但他已經朝著聖人邁進了。

  現在，在他們出現之前，在唐朝貞觀二年，一個少年蹲在黑漆漆的四川大山之中，說出了那句「我要當聖人」。

  「你在別人跟前說過你的理想沒有？」

  狄仁傑擺擺手，「大哥哥，怎麼可能啊，那些人巴不得笑話我呢。」

  「他們哪裡知道我的志向，我就算告訴他們，他們也會覺得我在玩。」

  「他們還會順著我的話逗我，說什麼你以後一定可以當宰相，一定可以當大儒……」

  狄仁傑撇撇嘴，這個早熟的小傢伙，讓秦逸也有些刮目相看，難怪可以在後面的幾十年風風雨雨里把武則天掌控的死死的。

  當然，這種情況不會再出現了，以後小武是不可能當皇帝了，而狄仁傑要面對的，可能不是小武，而是其他大唐的皇帝了。

  李承乾？應該是，當然，他自詡聰明無雙，也得面對李泰和李恪這兩個鬼才。

  尤其是李泰，李二最喜歡最看重的一個兒子，如果不是因為李承乾是長子，或許李二真就讓李泰當太子了。

  狄仁傑說完，一臉不開心，少年郎最需要存在感了，沒有存在感的少年，就成了孤獨的少年。

  少年的孤獨是不好的， 存在感太低就是會內向。

  狄仁傑可不能成這樣的人，這樣以後怎麼去斷案？後人怎麼書寫狄公案？

  「你們家的大人真是的，就這麼直截了當的騙你？」

  秦逸吐了個煙圈，「你記住，以後你一定會成為大唐宰相，成為後人敬仰的賢者，我說的，玉皇大帝來了也沒用！」

  狄仁傑一愣，「大哥哥，你在吹牛。」

  吹牛？小伙子，你真的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什麼叫我吹牛。

  當然，你長大了或許就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了，我只是提前告訴你結局罷了。

  「你不信？」

  「當然信啊，只是我以後要當聖人，宰相算個什麼東西。」

  狂！

  好狂！

  如此之狂！

  這才是真正的年少輕狂啊。

  秦逸也有點羨慕狄仁傑了，他雖然不普通，但現在的狄仁傑不過是一個小孩兒而已，他憑什麼這麼自信。

  或許這就是天生的強者吧。

  「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長安找樂天侯？」

  秦逸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狄仁傑臉上露出了為難。

  「家父把錢都給了家母，家母呢則是管的嚴，我實在是沒有錢啊。」

  秦逸淡淡一笑，「那你可以一路上乞討到長安啊，反正那書山學院什麼人都要，乞丐怎麼了？乞丐也是大唐子民啊！」

  秦逸本來就是一個激將法， 一個玩笑，可誰知道，狄仁傑剎那間眼睛一亮，「對啊， 這是個好辦法啊！」

  這小傢伙根本就不知道民生疾苦，他若是一路乞討到長安，半路上就被人拐賣走了，早就成了真正的乞丐，被人販子打斷腿腳，在街道上爬著。

  什麼天才，什麼宰相，都沒了。

  「可是，這風險也太大了，今年大家收成都不好，哪有乞討的空間啊。」

  不傻，他一點也不傻。

  ……

  川蜀之地，夜色濃厚，狄知遜正在發愁。

  山村裡面的里正正在焦急的跳腳：「大人，我還在派人尋找，小公子一定沒有事的。」

  狄知遜眉頭緊皺，「我知道他不會有事，可他萬一害了別人怎麼辦？」

  「你也知道，這山里可不是那麼容易走的，他身形小，很多地方可以穿過去，可別人呢？萬一有入山的參客……」

  這時候了，狄知遜竟然在擔心別人？

  里正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小公子聰慧無比，不到一個月，就把整個大山摸得異常熟悉。

  就算是山中最熟悉的獵戶，也沒有他熟悉，怎麼可能迷路呢?

  「大人，小公子不會是去到邊緣的村寨了吧？」

  狄知遜愣了一下，他看著你啊川蜀邊緣的地方，帶著兒子來山中給這些民眾治病，他已經費盡了心思，畢竟這裡不是太原，沒有康莊大道，只有一條條幽深狹窄的山路，蜀道有多難，狄知遜一想到就腿上隱隱作痛。

  這都是進山的的時候受的傷。

  他原計劃在山中停留半年左右，給這些山中的土郎中培訓一下，他們畢竟都是土郎中，治病的方法過於奇怪，完全沒有章法，正好狄知遜知道一些醫學上的道道。

  「好吧，我也去看看。」

  沒辦法，既然里正都說了，狄仁傑可能在邊緣的村落中，那狄知遜只能聽從他的意見。

  在山中， 不聽土著的話，會吃大虧的，迷路，餵狼，並不是空穴來風。

  而這一夜，山中的豺狼虎豹竟然有些安分守己了，尋常日子，不知道多少野狼在夜晚的時候在村子外面虎視眈眈。

  獵物有很多種，唯一最讓人喜歡的就是人類這種獵物，兩條腿怎麼可能跑過四條腿？

  野狼成群，在周圍不斷晃悠，但它們似乎嗅到了一種恐懼的氣息，始終不敢靠近。

  「嗷……」

  各種各樣的叫聲，最後整齊劃一，狄知遜和里正拿著火把，身後跟著十幾個山中的漢子，心裏面開始猛烈跳動了起來。

  「怎麼回事？遇到狼群了？」

  「不好，大人，你快走，這一群山狼至少幾十頭！」

  幾十頭狼，那可不是這一行十幾個人可以面對的，狄知遜剎那間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

  「哎，我兒真的是闖禍了啊！」

  狄仁傑玩脫了，這十幾人就要跟著葬身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