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恐怖如斯

  袁天罡和李淳風站在二樓，看著發生的一幕，已經無法說話了。

  他們的喉嚨深處發出了「嗬嗬」的聲音，這一刻，兩個大唐最有智慧的道門青年，呆若木雞。

  他們一生之中也不會看到神仙，他們更不會知道神仙是什麼樣的。

  道家典籍之中，記錄那個二郎神楊戩便是以一敵萬的存在。

  可楊戩擁有神力，也擁有金剛不壞之身。

  他們現在三觀已經被徹底擊碎。

  袁天罡不是沒有見過猛人，大唐猛人極多，李靖不厲害？

  程咬金不厲害？

  牛進達不厲害？

  還有在他們之上的尉遲恭，李君羨，更有一眾武將，都是不可一世的存在，都是讓異族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但看到這一刻的秦逸，他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樂天侯秦逸敢帶著幾個人就來到這邊陲之地，絲毫不在乎對方有多少大軍。

  三千人手裡彎刀如同枯枝亂葉一般，稍有不慎，就會被刮到，只要被刮刀，任何人都得死。

  這些突厥人絕對不是隨便出現，他們是有備而來。

  草原上的部族，從小就練習刀法，彎刀在他們手中可以輕易的斬斷天空之中飛過的鳥兒。

  可這彎刀密密麻麻，幾乎鋪開一張密不透風的刀光大網，卻依舊沒有給秦逸造成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傷害。

  秦逸如入無人之境，在人群中閒庭信步，乍一看如同一個謫仙人遊歷山川一般自在，但每一次秦逸手中的刀光出現的時候，總是有人的生命離開這人世間。

  地面上粘稠的血肉已經開始散發腥臭味兒。

  街道盡頭，兩隻老鼠從陰暗的角落裡某個洞窟之中鑽出來，嗅著血色的味道，開始朝著眾人靠近。

  安靜而轟鳴的腳步聲讓老鼠有些膽怯，但地面上的屍體對於它們來說實在是太誘人了。

  老鼠就是老鼠，野獸就是野獸，天生就會被復仇所吸引。

  終於，它們再也無法忍受那種誘惑，紅著眼睛就竄了出去。

  但它們剛剛竄出去不到一個呼吸，幾雙大腳密集落地，剎那之間，兩隻肥碩的老鼠成了肉泥。

  蘭州城裡的百姓似乎聽到了奇奇怪怪的聲音，但他們不是那種多管閒事的人。

  蘭州這種地方，一天到晚不發生點事情，就不叫蘭州了。

  再說了，大唐俠客這麼多，沒事打打架，殺個人，頂多就是治罪而已，事情不到他們頭上，他們是絕對不會理會其中的難處的。

  而秦逸呢，此時已經又是一個來回了。

  刀光劍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唯一可以沾染秦逸身體的只有那些飄飛出來的鮮血。

  秦逸的白袍已經紅了，紅透了。

  街道上的燈火早就熄滅，此時只有月色之下一個鮮紅的人影，秦逸冷笑一聲，嘴角咧開，潔白的牙齒森寒無比。

  剩下的人已經不到兩千，他們看著眼前這一幕，似乎有些愣神了。

  他們想要逃跑了。

  即便是死士，他們也有膽怯的時候。

  人對於未知的一切都是充滿了恐懼的，秦逸給這些人帶來的恐懼，簡直堪稱世界末日。

  如果有人經歷過絕望，他就會發現，現在的絕望比起任何時候都更加絕望。

  你明明知道對方就一個人。

  明明知道只要刀光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的人頭就會落地，明明知道只要一擁而上，對方就無法逃出來。

  畢竟三千人對一個人。

  可他們又發現，那人似乎已經不是人類可以形容了。

  在這些死士眼中，秦逸如同野獸。

  ……

  程處默和牛見虎醒來，揉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徹底癱軟在地。

  老師哪裡需要他們保護啊，雖然他們根本無法分清楚黑夜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影，但他們兩個心頭堅信，就算是同樣人數的普通老百姓，都能把他們壓死。

  更何況，這些人手裡的彎刀閃耀著寒光。

  「不行，我們上去幫忙吧！」

  「對，不能讓老師一個人頂著！」

  袁天罡攔著兩個愣頭愣腦的傢伙，「你們兩個上去就是送死，侯爺說了，那些人很強，我們只需要守好驛館。」

  程處默沉默了，「國師，老師孤身一人， 面對強敵，我一個學生此時不出現，更待何時？」

  「更何況，我很久沒有打架了，正好可以動動手……」

  話音未落，一把彎刀嗖地一聲席捲而來，這是被秦逸挑飛的彎刀，在空中發生嗡鳴之聲，楔入了驛館二樓的木樑里，到尾還在嗡嗡震動，剎那間，程處默汗如雨下。

  牛見虎咬著牙，「老程，不能怕！」

  玄奘悠悠吐氣，「如若需要我們上去，我們自然會上去。」

  「看侯爺這樣子，怕是不需要我們這些累贅。」

  程處默和牛見虎啞然。

  是啊，老師一個人面對如此多的敵人，似乎根本就沒有提過讓他們上去幫忙的事情。

  此時的秦逸已經開始放棄陌刀了，畢竟陌刀只是普通的陌刀，劈砍的次數多了，和那些彎刀碰撞的次數多了，自然會卷刃，方才還寒光四射的陌刀，現在已經鈍掉。

  毫不猶豫丟掉了陌刀，秦逸拿出來自己最趁手的武器，那根被楊鐵柱和公輸木改過很多次的棍子。

  棍子一甩，立馬成了一人高，哨棍一般模樣，可熟悉的人都知道，這一根看似平平無奇的棍子，才是秦逸最大的殺器。

  ……

  蘭州城深夜狂風肆虐，秦逸早就已經換掉了衣服。

  不用多說，一切就那麼順其自然。

  苑君璋也罷，李幼良也罷，他們的努力在大勢面前都是塵土。

  大勢如此，誰也無法阻擋，秦逸只是一個順著大勢走的人，用自己的雙手推動大勢往前走的人。

  「侯爺，您沒有受傷吧？」

  王玄策出現在秦逸背後，秦逸笑了笑，「沒有，熱水準備好了嗎？」

  「侯爺，已經準備好了，請您沐浴。」

  一個人對陣三千人，在任何時代，都是無敵的壯舉。

  這個消息如果傳到長安，李二怕是要對秦逸提防起來，畢竟秦逸幹的事情，簡直就不是人幹的。

  戰神項羽呂布之流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