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鐵疙瘩裡面有魔鬼

  眼睛炯炯有神，如同銅鈴一般。

  正是程處默和牛見虎。

  「老程，你能不能低調一些，那些人要啥你給他就行了，非要嘴硬，非要嘴硬！」

  程處默眉頭一挑，「怎麼，老牛，你覺得我做事不對？」

  「人家都指著鼻子罵了，這能忍？」

  「兩個人怎麼了？兩個人就得向他們一百多人屈服嗎？」

  程處默嘴硬了起來。

  牛見虎冷冷一笑，「你看看，咱們兩個皮糙肉厚不假，可人家是一百多個人啊。」

  兩個傢伙一路上和好幾撥山賊發生了衝突，其中一個山賊嘲笑他們窮酸，程處默哪能忍，直接就衝上去干架，面對一百多個人，絲毫不慫，結果呢，自然是被揍得鼻青臉腫。

  當然，山賊頭子臨走前還覺得這兩個小子勇武無比，專門招攬，可程處默嘴裡大喊著「你看不起誰呢」，手上更是不留情面，試圖擒賊先擒王，於是又被揍了一頓。

  對方很明顯只想要錢，不想殺人，不然兩個人還真不一定走出來。

  此時程處默反擊的時候到了，「你還好意思說我，砍死那烏鴉之後，我說咱們要不先且戰且退，你倒好，直接一聲不吭就沖了上去，亂戰之中被人一棍子撂倒，你還好意思說我！」

  牛見虎不吭聲了，自閉了，生氣了。

  兩個人手裡各自抱著一個包裹，就這麼坐在路邊，灰頭土臉，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夜色之下，馬蹄聲出現的時候，兩個傢伙豎起了耳朵。

  「有人來！很多！」

  「嗯？別鬥氣了，應該是山賊無疑，是時候找回面子了！」

  程處默這一次終於嘴軟了一些，這幾日苦慣了，馬車被人搶走了，財物也被人搶走了，幸好當時把這些燃燒彈藏的極好，不然現在一個都留不下來。

  他要勸說牛見虎和他一起動起來。

  「這些人不多，聽起來只有二十多個，二十多個，夠咱們吃好多頓了。」

  能騎馬雛形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搶一波就夠了。

  儘管出門的時候，學院之中，陳文武和陳洗象專門交代過，一定不能因為出現了意外，就去搶劫別人。

  可陳文武萬萬沒有想到，他跟兩個混世魔王的後人說這些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急了的時候，程處默和牛見虎早就把這教訓拋到了腦後了。

  「不行，萬一這些人是官軍呢。」

  「管他是誰，就算是官軍，咱們不是找到家了，咱們也是官軍啊。」

  牛見虎現在懵了，他們二人在軍中也就是個見習而已，他們二人在學院之中勉強算是大唐官軍的後備役。

  牛見虎一咬牙，摸著早就餓了的肚子，「幹了！」

  ……

  秦逸來到涇州的時候，看到了兩個邋遢的少年，這兩個邋遢的少年哭鼻子灑淚，懷裡抱著兩個大包袱死活不鬆手。

  「侯爺，我們看到他們的時候就是這樣。」

  「他們兩個一看就是餓了很多天了，打算搶過路的人。」

  黑甲軍的探子唏噓不已，他年輕的時候在程咬金手下，所以程處默和牛見虎，他見過的。

  當他們作為先行探路部隊靠近涇州城的時候，猛然間，路兩旁跳出來兩個大小伙子，一個個髒兮兮的不說，嘴裡還喊著打劫用的話語，一看就是專業的。

  如果不是他眼尖，或許黑甲軍的人早就動手了。

  「兩個小公爺這一路上怕是吃了不少苦頭啊，我們給他們軍糧的時候，他們吃了整整十個人的口糧。」

  秦逸哭笑不得。

  程處默看到秦逸，嘴裡的口糧一下子就噴了出來，「老師，我們可算找到你了。」

  牛見虎頭鐵，捂著脖子臉上憋的通紅，如同烙紅了的鐵塊兒一樣，許久之後，隨著脖子一陣聳動，他才長長吐了一口氣。

  秦逸一愣，皺眉，「你們幾天沒有吃飯了？」

  「誰讓你們出來的？」

  牛見虎大口喝水，「老師，我們和齊平先生打賭，只要能完成十倍的訓練量，就能出來幫你。」

  秦逸笑了，「我需要你們幫嗎？」

  「你們這齣來一趟，把你們自己餓個半死，如果你們出了什麼意外，我怎麼和你們的父親交代！」

  秦逸剛說完，程處默就得意的笑了，「老師，我們肯定能幫到你，我們帶了好東西！」

  程處默從一旁把那兩個大號的包袱抱出來，「看，老師，這是燃燒彈。」

  秦逸腦門上剎那間黑了。

  什麼？燃燒彈？

  瞬間，秦逸就知道了其中的緣由，定然是李泰和李恪兩個小傢伙搞的鬼。

  「他們兩個竟然把這東西研究出來了。」

  燃燒彈是什麼威力，程處默和牛見虎見過，秦逸比他們更清楚。

  「你們兩個過來就是為了給我送這玩意兒？」

  程處默嘿嘿一笑，看了看周圍的黑甲軍，似乎之前的那些邋遢一掃而空，陰霾也沒有了。

  「老師，這東西兩個殿下說了，你拿著攻城掠地，絕對好用。」

  「我們把簡單的投石車都帶了過來！」

  秦逸臉上更黑了。

  李泰和李恪年紀不大，考慮倒是挺周全的。

  不多時，牛見虎就把簡易投石車組裝好了，看著手裡的燃燒彈，秦逸哭笑不得。

  這東西，現在出來太可怕了，畢竟是自家的土地，都是大唐的子民，用來攻城有點過分了。

  就算是李藝這傢伙不講武德，先行造反，但那和城中的百姓有什麼關係？

  涇州的百姓是無辜的。

  「好，你們二人辛苦了！」

  「對了，洗個澡，換一身衣服！」

  秦逸說完，蓋蘇文就送過來了衣服，兩個小公爺的年紀和侯爺差不多，侯爺的衣服，他們二人穿，應該問題不大，只是有些寬大了一些而已。

  王玄策抽抽著臉，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

  人家十幾歲的時候就千里迢迢，雪中送炭，自己呢，十幾歲的時候，還在偏遠地方……

  人比人氣死人，玄奘看著那燃燒彈，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侯爺，這鐵疙瘩似乎藏著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