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你這樣好嗎？

  尋常人家的士子們興高采烈，今日的長安天氣不好，萬里無雲是昨日的樣子，今日頭頂上始終懸著一朵陰雲，但他們卻不曾因為天氣陰鶩有絲毫的不喜。

  大唐學子，從小苦讀，可不是為了給這些勛貴子弟當炮灰。

  可能別人不理解其中的滋味，但陳勝吳廣定然知曉其中的道理，不然他們也不可能揭竿而起，向著反抗秦王暴政。

  在唐朝，普通人和勛貴之間的差距剪錘就是天上地，這其中不幸之處，各不相同。

  一個勛貴，從含著金鑰匙出生的那時候開始，就註定了這一輩子錦衣玉食，在祖宗蔭德之下得意庇佑，不管這個人如何紈絝，如何墮落，大唐諸多機會總會有一個適合他。

  一個普通人呢，出生之日就開始與天搏鬥，與大地競爭，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天意，尤其是底層百姓的孩子，一旦天災人禍出現，那麼意味著九死一生。

  你說富家子弟會的東西普通人學不會嗎？

  不可能。

  人都是兩隻胳膊兩條腿，一個身子一個腦袋。

  可環境才是最重要的。

  大唐士子開心的事情，是他們往上爬的環境和通道，沒有被這些人徹底堵死，先前那些考科舉的士子為了爭取到功名，無所不用其極，向五姓七望之中有名望的大儒投誠，利用他們在朝中的影響力，操控科舉。

  科舉制度隋朝剛剛興起，如今依舊尚在探索階段，如何讓天下人才盡數匯聚到長安，匯聚到朝堂，是李二最難解決的問題。

  而秦逸呢，早就知道其中的癥結所在，書山學院，批量培養，批量生產頂級人才。

  所有的人都如同一個模子裡面出來的，所有的人都一同學習多門課程，了解這個世界的本質，用科學武裝頭腦。

  這是學術上的進步，更是一個時代的進步。

  試想一下，以後學院之中的人畢業了，用後世經歷了幾千年檢驗的智慧和思想對大唐這些迂腐和破舊的人進行降維打擊，那將會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啊。

  「秦逸，你真的覺得這樣很好？」

  這一次來的是魏徵，魏徵站在書山學院之上，目之所及，皆是大唐希望。

  尤其是當他看到太子殿下被一群半大孩子追著問問題的時候，他更是激動不已。

  要知道，太子今年也不過剛剛進十二歲多點，按照祖禮，也不過剛剛是十三歲。

  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如今依然有了成熟的樣子，依然有了大唐未來君主的雛形，舉手投足，皆有皇家之氣縈繞，那些學生見到太子畢恭畢敬，不是因為他是太子，而是因為他的學識讓那些學生充滿敬意。

  「魏相，不知道我這個稱呼如何？」

  秦逸笑了笑，現在的魏徵，雖然還不是宰相，但在李二心裡，他已經是宰相的位置了，崔民干告老，人也死了，自然要有人頂上來，魏徵成為大唐宰相，指日可待。

  「無妨，那只是虛名而已。」

  「不知道你問的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好？」

  秦逸把問題又拋了回去。

  不是他油滑，而是這魏徵剛直不阿，如果讓他感覺到不妙，那以後就是各種麻煩，秦逸就怕這貨天天爬牆跟，盯著自己。

  「呵呵，樂天侯難道還不知道嗎？」

  魏徵臉色之中帶著一股子睥睨之色，他認為，秦逸一定是知道這長安的變化的。

  從黑甲軍開始殺死那五姓七望的族人之後，到如今，不過是短短几天，就已經有無數和五姓七望相關的人進入牢獄。

  大唐貞觀二年，血腥至極。

  「呵呵，魏徵，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再說了，像你這樣直來直去的人，難道也開始學會繞彎彎了？」

  「難怪別人都說一入宰相深似海，此言在理。」

  被秦逸說的老臉一紅，魏徵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黑臉上依舊堅毅無比。

  他覺得自己是正確的時候，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認為，他總是充滿自信。

  「那些學子，和長安之中的百姓這幾日幾乎在羞辱那五姓七望的人，秦逸，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對不對」

  秦逸擺擺手，「魏徵，你真以為我是個手眼通天的人？」

  「這件事除了陛下，誰也做不了。」

  魏徵不信，他深知，當今陛下是有如此謀略，但陛下可不會如此狠心。

  面對這五姓七望帶來的巨大影響，陛下絕對不會用這樣趕盡殺絕的手段。

  更何況，即便是陛下的用意，可報紙上面的那些文字又是如何一回事？

  報紙是秦逸的產業，魏徵早就知道了。

  報紙目前一天可以賣出去幾十萬份，這些報紙帶著對五姓七望的恨意流向了大唐長安和長安周圍的郡縣。

  以長安為中心輻射的那些民眾都知道了這五姓七望的事情之後，能不憤怒？

  陛下難道會利用這樣的手段？

  這手段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可以如此精妙運用，時間恰到好處，正好打在五姓七望的七寸上。

  這人除了秦逸，還能有誰？

  「秦逸，雖然我找不到證據，但我知道，這人一定是你。」

  魏徵信誓旦旦，「不過你做的事情並不是壞事，大唐需要你這樣的人，也需要這麼做事的人。」

  「你可知道長安學子，如今一片歡騰，他們對即將到來的科舉充滿了信心。」

  科舉是大唐的大事，李二之前還猶豫要不要利用科舉招攬人才。

  直到有一次和秦逸喝酒喝多了之後，李二吐露心聲的時候，秦逸提到了一句書山學院的事情，李二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需求才能誕生人才。

  科舉必須進行下去。

  自那之後，李二和秦逸往來的信箋之中，多了一些科舉的問題。

  今年的科舉，李二決不允許任何人舞弊，這也是一個導火索。

  正是這一根導火索，迫使李二必須要把五姓七望徹底搬倒。

  至於其他原因，或多或少都有火上澆油的成分，但並不是主要原因。

  都是帝王心中千般事，一點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