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和解是一種境界

  「青雀今年才十歲，堪堪十一歲，小恪也不過九歲而已。他們兩個之前什麼樣的，您又何嘗不知道呢？」

  「自從送去秦逸那裡之後，這兩個小傢伙突飛猛進，這次回來，他們在秦逸的指導下，已經提取出了可以讓大唐百姓夜裡照明的東西，物美價廉，比蠟燭更好用，不日就會推廣到大唐的每一個地方。」

  李淵開始發蒙了。

  「這，真的是他們搞出來的？」

  李淵對著兩個孩子的喜愛是發自骨子裡的，哪有爺爺不疼孫子的，只是礙於皇家身份原因，他不能時常和自己的小孫子見面，如今他退下來了，雖然不情願吧，但至少他還有人願意陪他。

  天倫之樂是每一個老人都希望的事情。

  可惜，李二宣武門之變之後，幾乎殺光了自己所有的兄弟，甚至包括兄弟的孩子。

  他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的一絲絲威脅。

  這樣的情況如何讓李淵開心起來？

  李二也知道這一點，於是他想到了唯一可以讓自己的父親開心起來的辦法，那就是給父親一些希望。

  兒子暫且不談，孫子如果事業有成，自然李淵會開心。

  上一代的恩怨，李淵不可能留給李承乾這一代。

  聽到李二對樂天侯秦逸極為推崇，李淵眉毛一挑，這樣子和李二挑眉毛的樣子如出一轍。

  「看來，你對那秦逸極為看好啊，呵呵，什麼時候帶過來讓為父看看。」

  李淵淡淡一笑，依舊是深不可測的樣子，如果秦逸在這裡，一定會發現這個李淵其實並不是史書上說的那般不堪，他只是比起自己的兒子不太行而已。

  歷史上比自己兒子差的皇帝多了去了，漢武帝如此無敵之人，他的父親不也在匈奴的威勢之下戰戰兢兢，屈辱的活著。

  只有到了漢武帝，才徹底改變這個局面。

  但一切的發展都是需要時間的，時也命也。

  有些歷史機遇早不得晚不得，匈奴衰敗加上張騫出使西域，給了漢武帝機會。

  而在大唐，李淵面對的事情和李二面對的事情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區別，但李淵依舊是那個最屈辱的人，大唐的發展，大唐建國之初這些群臣們，註定了大唐必然會輝煌。

  但這些人也註定不屬於李淵，一方面李淵確實就是一個帝王之中的庸才，另一方面，這些人對於李二的認可比起李淵甚至李建成更甚。

  李二也確實不負眾望，開啟了貞觀之治，青史留名。

  這麼一對比下來，李淵就顯得有些四不像了。

  可這不能掩蓋李淵對孩子的深情。

  李二和李建成鬥爭最激烈的時候，李淵直接將洛陽的東邊全部給了李二，讓他自立為帝王，這已經超過了一個帝王的權限，但卻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兒子最大的愛護了。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那樣的結局，李淵已經盡力避免了，但事與願違，時也命也，最後依然發生了。

  此時聽到李二第一次對一個大臣如此看好，還給了這個十六歲的小傢伙一個傳命侯，近乎於整個歷史上已知最年輕的侯爵了，。

  這樣的人，定然不會是庸才，李淵想看看這個秦逸，這個能讓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將一座宮殿毀掉的男孩，這個能讓李二瞬間夷平寒露殿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朝堂裡面的消息李淵也聽說過，但他自從不當皇帝之後，他就知道一件事，任何事情，聽別人說，不如自己親自看看。

  別人嘴裡的他人，始終是別人嘴裡的，認識一個人，始終需要的是親自看看。

  「孩子，我的兩個小孫子可不是什麼庸碌之輩，那秦逸行嗎？」

  李二看著兩個戰戰兢兢不敢說話的孩子，「來，你們的兩個給爺爺說說，你們的老師怎麼樣。」

  一聽要說起老師，立馬李泰就興奮了起來。

  平日裡不愛說話的李恪也活躍了起來。

  兩個小傢伙爭先恐後，一個個搶著說。

  「老師就是那種，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李泰明顯開始吹牛了，小孩子嘛，總是願意在朋友面前吹一些小牛。

  李恪也不甘落後，「我老師說了，給他一個支點，他可以翹起整個地球。」

  李二面露難色，長孫皇后更是疑惑不解。

  李淵就更加懵逼了。

  什麼是地球？

  兩個小傢伙依舊在滔滔不絕，把他們在課堂上學到的東西不遺餘力地向自己的父親母親還有爺爺推銷，殊不知，大唐最為尊貴的三個人早就一頭霧水，什麼地球，什麼氣壓，什麼試管，什麼提純。

  面對認知以外的東西，人們習慣於退縮。

  面對這些聽都沒有聽過的新名詞，李二還算是比較淡定了，長孫皇后多少也經歷過這種感覺，李淵呢，人老了，心裏面剛剛燃起的火焰，剎那間又變得暗淡下去。

  老了老了，這些年輕人的話，自己怎麼就聽不懂了呢？

  當他看到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也是一臉疑惑的時候，他終於笑出了聲音。

  「呵呵，你們兩個還說這孩子在你們教導下一定可以相安無事，你看看，這孩子嘴裡的東西，你們竟然都不知道了。」

  李淵緩緩起身，摸著自己白花花的鬍子，朝著李泰和李恪招手，「來，孫兒，不用害怕，不就是燒了宮殿麼，爺爺不怪你們。」

  「咱們家宮殿這麼多，你們若是開心，多燒一些又有何妨？」

  說完還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李二。

  這眼神裡面的揚眉吐氣，簡直就是活脫脫的李二傲嬌老人版。

  李二老臉一黑，知道這是李淵暗示他小氣。

  可他有什麼辦法？

  這是帝王的御用寢宮，你占著不說，還一天到晚不讓別人進來，罷了罷了，說到底血濃於水，父子之間哪裡有那麼多仇怨呢。

  畢竟是自己被迫走上了這條路，回想起小時候的種種，李二眼眶有些濕潤了。

  長孫皇后看著李淵拉著兩個小孩子的手開始閒逛的時候，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