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抓糧商

  「原來蝗蟲撞城牆是這個聲音，我以前還沒有聽過蝗蟲的聲音呢。」

  「哈哈，那你可得好好聽聽了，我年輕的時候可是見過一次蝗災的，不過比起這一次，上一次就是小孩兒一樣。」

  「就是，你才十六歲，還早著呢，以後有的是機會見蝗災。」

  「蝗災有什麼好的，淨害人。」

  十六歲的年輕士兵撅起嘴。

  「人家樂天侯也是十六歲，人家是侯爺，我呢，只能當個小兵。」

  一旁的十人長嘿嘿一笑，「你還別說，這樂天侯的消息傳得神乎其神，咱們這次蝗災聽說他可是給陛下出了大力了，要不是樂天侯傳播治災之法，估計這些蝗蟲更猛呢。」

  長安城牆上，密密麻麻的撞擊發出一陣陣讓人毛骨悚然，背後發麻的聲音之後，終於安靜了下來。

  蝗蟲從來都是一波一波的來臨，迎風而起，順風而行，如今撞擊的聲音剛剛停下來，眾人就從城牆上露頭去看。

  城牆腳下，一片讓人作嘔的畫面。

  黃黃綠綠的汁水濺了一地，城牆上呢，就更讓人無法直視了。

  寬大的青磚密不透風的縫隙上，每隔一巴掌的距離就能夠看到一個個殘留黏在牆上的蝗蟲腦袋和身體，腦袋明明已經沒了，但身體依舊會蠕動，試圖擺脫城牆的束縛，有的身體明明沒了，但頭顱上的嘴還在不停的蠕動。

  「嘔……」

  那十六歲的年輕士兵直接就吐了出來。

  關中大地，綿延千里，處處都是哀嚎，新長出來還沒有幾天的嫩苗一掃而空，蝗蟲過境，剎那間讓綠油油的關中大地，成了光禿禿的黃土。

  那種震撼，嚇傻了不知道多少莊稼人，孩子們看到，更是嚇得哇哇大哭。

  「押引蝗蟲到洛京，合消郡守遠相迎。」

  「始自兩河及三輔，薦食如蠶飛似雨。雨飛蠶食千裡間，不見青苗空赤土。」

  文人墨客一個個發揮著自己的才智，站在空蕩蕩的高山上，看著大地從青蔥遍野到瞬間光禿禿赤條條只用了不到一刻的時間，剎那間文思泉湧。

  今日的長安城裡，糧食的價格再次開始飆升了起來。

  「一貫錢一斗，概不還價！」

  比起之前的暴利一般的糧價，這一次，糧商們似乎收斂了許多，一貫錢一斗，已經只能說算是試探朝堂的態度。

  糧商們囤積了大量的糧食，從江南運送過來的糧食，一些成了百姓的口糧，一些進入了他們的倉庫，利用去年夏天賺到的那些金錢，他們開始了對大唐百姓的又一次掠奪。

  聞貞觀之初道欲昌，文皇仰天吞一蝗，李二的態度很明確，戶部馬周立馬就行動起來，長安之中，今日被抓進去的糧商不在少數，已經有三十多人之多。

  囤積居奇，並不算什麼重罪，但在特殊之時，就是大罪，就算不能徹底讓這些人臣服，但至少可以讓他們受盡皮肉之苦。

  「軍爺， 我們都是正經的商人，你不能這樣。」

  商人們現在有恃無恐。

  「就是，我們好好做生意，你怎麼就把我們抓進來？」

  「就是，我們進來了，長安的百姓吃什麼？今年蝗災來了，糧食肯定收成不好，我們得整個大唐跑來跑去收糧食呢。」

  馬周自然不會理會這些人，抓人的李君羨更是臉上不帶任何的憐憫。

  這些爬在百姓身上的蛀蟲，平日裡慈眉善目，到了非常時刻，就開始胡作非為，生怕自己家的銀子少。

  「馬周先生，這些人關多久？」

  「李將軍別急，這些人暫時不用理會，讓他們在大牢裡面多吃吃苦頭，哼，今年的糧食陛下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就看著這些人賠錢。」

  馬周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前兩日和秦逸通信之後，馬周得到了秦逸的指點。

  其中一個很重要的手段就是把這些糧商都抓起來，只要把他們抓起來，大唐的糧食價格就不會飛漲，等到這些人出去的時候，他們就會發現，自己家的糧鋪早就被官方收購了。

  囤積居奇不是錯，錯的是以天下百姓為代價，這個時代的老百姓只要能吃飽喝足，就絕對不會造反，李二也深知這個道理，這些糧商也懂得這個道理，但他們的做法就像是竭澤而漁一樣，逼著那些吃不飽飯的人跟著造反。

  這一點和李二的策略完全相悖，所以他們必須要承擔李二的怒火。

  等到這些商人的糧食賣不出去的時候，他們主心骨也被抓進大牢里，整個糧食價格，回歸正常的時候，李二就會親自動手，收拾這些不懂事兒的人。

  百姓有什麼錯？

  大唐百姓面朝黃土背朝天，從土地里換來的糧食，被這些人無情的利用，明明是自己種植的糧食，卻買不起，滑天下之大稽。

  秦逸的策略很簡單，你們喜歡竭澤而漁，那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你們有了切身之痛，讓你們明白一個道理：商人可以逐利，但不要忘記自己的本性。

  看著牢房中這些衣衫靚麗，平日裡光鮮的不行的商人們，馬周嘆息一聲，無奈地搖搖頭。

  那個時代的商賈，發國難財的人大有人在，這個時代的百姓，看不起病，吃不起藥，只能自生自滅，好不容易有了盼頭，馬上就能吃飽飯了，又開始被這些商賈們折磨。

  馬周越想越氣，「來人，給他們飯里只能有野菜，讓他們體會一下吃不飽被餓著的痛苦。」

  「正好也讓他們減減肥。」

  馬周說話了，自然一旁的獄卒就開始招辦，李君羨冷笑不已，他幾乎已經可以看到這些商賈今後的樣子，一個個肥頭大耳的，慢慢會骨瘦如柴，本來囂張至極的，也會因為吃不飽變得萎靡而謙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