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我就是佛

  他不能直說的事情太多了，如果過於直白，那麼李二一定會疑問，為什麼你一個國師知道這些？

  如果他一點也不說，那麼當李二知道袁天罡知道其中的事情的時候，國師地位不保也就罷了，古人道門不知道多少人要跟著殉葬。

  這管道如果真被那長安之中黑市的人做了手腳，那問題可就大了。

  前段時間李建成餘孽搞出來的事也不算小，工部的官員也牽連其中，那一夜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李二生氣，但生氣沒一點用，抓的人也都是無關緊要的人。

  如果那些所謂的石油，放在這些管道里。

  長安之中，暗渠四通八達……

  嘶……

  秦逸不敢想了。

  此時老公輸木沒由來說了一句：「侯爺，幸好您在藍田啊。」

  「齊平先生，這事情好好查查！」

  齊平從外面走進來，臉上掛著疲憊，整個侯府上上下下的事情都要經過他的手匯報給秦逸，確實繁雜至極，他雖然做的極好，井井有條，切質量極高，但這也是對人的一種消耗。

  「放心，侯爺，今夜我派幾個身手好的過去，潛入暗渠。」

  ……

  大唐長安的春風吹起來的時候，不帶一點含糊的。

  西北地區，關中平原，溫帶季風帶著躁動，夾雜著寒冷，刀子一般輕撫在臉上。

  什麼吹面不寒楊柳風，都是騙人的，那是江南。

  讓那人來長安試試，想罵娘的心都有了。

  長安朱雀大街盡頭，朱雀門前，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緩緩搖頭。

  「這格局不行。」

  在他的身後，一個小書童懷裡抱著一把扇子，一柄拂塵。

  「少爺，這長安是大唐的都城，怎麼就格局不行了。」

  「清流，你想想，我之前是怎麼教你的？」

  小書童臉上閃過很多疑惑的神色，許久之後，才一字一句說道：「少爺，我想明白了，這朱雀火氣太旺，大唐陛下水木之氣過剩。」

  「呵呵，這不是原因。」

  李淳風當然知道這不是原因，他來到長安的唯一目的，就是展示自己的才華，當然，他很想和那個號稱天下第一的國師見一見。

  從終南山出來之後，師父只說過一句話，那就是「當世聰明人很多，至少袁天罡和你就不相上下」。

  都是聰明人，誰怕誰呢？

  他在長安之中已經一個多月了，見證了長安之中出現各種新奇的事物，比如報紙。

  見到了長安之中發生了形形色色的事情，比如虬髯客殺人，莫名其妙被抓，卻秘密處決。

  見證了燈會之上，當今陛下沒有出現，而那一夜，桂花樓也沒有一盞燈亮起。

  也見證了黑市之中的亂象。

  「清流，上次你去黑市買東西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讓你找的那個人？」

  清流搖搖頭，「少爺，你讓我找的那個老爺爺，他並不在你說的地方。」

  李淳風皺眉，「不應該啊，公輸木多年之前被困黑市，他自己是無法逃脫的。」

  「難道是死了？」

  除了死亡，李淳風覺得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正在李淳風思索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和尚，和尚身上穿著袈裟，臉上掛滿了視死如歸的神色。

  在那和尚身後，許多百姓夾道送別。

  「玄奘師父，一路走好啊！」

  「玄奘大師，我們會想你的。」

  "大師，你可得把猴子帶回來啊！"

  玄奘現在心裡苦澀的很，這都哪跟哪啊，他今日穿著自己的袈裟，帶著行囊，原本打算出發西行。

  但這個事情似乎在報紙上那個西遊故事裡發生過了，導致的結果就是，沒有人對他西行付出的內心折磨有任何一絲的關懷，長安的百姓如同看猴一樣看著他，還希望他帶回來孫大聖，帶回來書中的豬剛鬣，帶回來沙悟淨和小白龍。

  西遊誤我啊！玄奘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臉上卻不能有任何的厭惡，他是佛門之人，他的任何一言一行，在今日都會被無限放大，即便是前些日子，也有人不斷上洪福寺問他，大師何時西行。

  太煎熬了，一本西遊故事，就讓整個大唐長安對他的一切了如指掌，雖然有謬誤的地方，但大部分的情況都真實無比，出入不大。

  這種被監視，被剝光了看的感覺，很不爽。

  李淳風笑著說道：「呵呵，玄奘大師，一路順風。」

  終於有一句像樣的話了，比起百姓們口中的一路走好，玄奘更喜歡儒雅之人的說話。

  「多謝施主。」

  「玄奘大師一路向西，志向高遠，在下佩服，只是在下有一問題，想要問問大師。」

  李淳風沒有說請教，沒有求解惑，而是要問問。

  這話帶著刺，剎那間，玄奘就眼睛亮了起來，機會來了！

  「呵呵，無妨，施主請說。」

  「大師既然是金蟬子轉世，那麼請問這佛陀是如何實現永生的？」

  這個問題也就一般般吧，玄奘有些失望，佛經之中至少有一萬種方法從不同的角度告訴你，佛祖是如何存在的。

  這是沙門最基本的東西。

  當他打算開口的時候，李淳風又問了。

  「大師不必說佛經，也不要說什麼佛無處不在，在下就想知道大師自己的想法。」

  玄奘點點頭，笑了笑，這個就有意思了。

  「施主請隨我出城。」

  城門口，十幾匹白馬已經準備好了，雖然不知道是誰準備的，但玄奘還是挺感謝這些人的。

  當然，如果沒有西遊故事，誰他麼知道玄奘西行騎著白馬？

  玄奘現在對樂天侯秦逸充滿了怨恨，侯爺啊侯爺，你害我不淺。

  出城之後，白馬上玄奘笑如蓮花。

  另一匹馬上，李淳風和書童看著玄奘，耐心等候。

  那些所謂的送行的人已經開始散去之時，玄奘朝著西方的天空望了望，「施主，這世界上沒有佛祖。」

  「哦？那是真的沒有神佛了？」

  「也不盡然，但至少，佛祖是假的。」玄奘嘆息一聲，「至於貧僧心裡的佛，自然就是貧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