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草原上的躁動

  但關鍵問題是，秦逸才十六歲啊！

  這個人生的起點，讓多少王侯將相望塵莫及。

  按照陛下的脾氣，這秦逸以後怕是還要不斷高升，一個樂天侯，還可能成為樂天公，甚至成為外戚親王啊。

  在大唐之中，傳命侯和一般的侯爵不同，只要家中還有男丁，這個位置就可以一直傳下去。

  普通的侯爵雖然是世襲，但隨時都有被任何一位皇帝拿回來的可能。

  傳命侯，意味著大唐只要存在，秦逸家中的後代就一直是傳命侯，子子孫孫無窮盡。

  這些都暫且不說了，光是想想十六歲的侯爵，就已經讓人感覺到恐怖了。

  徐世績和程咬金內心起伏著，從今往後，得和秦逸搞好關係了。

  朝中互相幫襯的人多了去了，關係好的自然走的近一些，如今的朝堂局勢還沒有到結黨營私的地步，但盟友越多，以後的紛爭之中，就越是占盡優勢。

  他們兩個內心深處知道，一個從三品的樂天侯，並不是秦逸的終點。

  而且以秦逸的功績，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個聖人也不為過！

  最關鍵的問題是，當今陛下的兩個孩子，雖然還年幼，但似乎已經有了水火不容的徵兆了。

  之後萬一有一天，到了選擇繼承人的時候，那時候，秦逸必然會主導大勢，站陛下，站秦逸，肯定沒錯。

  剎那間，他們兩人都覺得自己老了，時代變了，大唐也要變了。

  或許對大唐，這是好事吧！

  但如果程咬金和徐世績知道秦逸心裡的想法，只怕會吐血。

  秦逸本來就不想參與到朝堂裡面，不管封侯與否，他都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種地。

  以他們兩人的局限性，根本無法想像，一個十六歲的侯爵，前途無量，竟然只想安心種地。

  ……

  李靖帶人在大草原上已經連續三天了。

  天寒地凍，突厥所在的地盤如同一個空曠的原野一般，茫茫數百里不見人影。

  「將軍，我們迷路了。」

  李靖聽到了斥候的聲音，一時間面沉似水。

  大軍連續三天沒有見過一個突厥人，出來時帶的糧草也只是十天的量，水更是稀缺不已。

  早知道突厥草原上是這幅光景，那就多帶點軍糧了。

  李靖咬著牙，「再探！前方二十里之外看看去！」

  李靖站在風中，臉龐被寒風吹的乾裂、通紅，手下的軍卒輕裝簡從，此時已經和大部隊脫離了聯繫，突厥是什麼樣的狀況，頡利可汗回來沒有，葉護可汗還在軍中與否，突利可汗和頡利可汗是否在同一個地方，誰也不知道。

  一切都在茫茫大雪之中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將軍，我們繼續往前走吧，我總覺得，距離突厥人的王帳，很近了。」

  突厥王帳和普通的部落不同，普通的部落通常有大量的平民，他們要負責放牧，負責保護牧草等等工作，王帳，是不可能和普通突厥人在同一處的。

  至少，王帳周圍十里，都會是軍隊集結的地方，保護這些突厥貴族的安全。

  貴族的分布也捉摸不定，草原上的人，上馬就是趕路，停下來就是家，只要是大草原，不管何處都可以紮營休憩。

  人員流動大，時不時換地方，自然增加了李靖深入突厥，找到王帳的難度。

  「馬士祥，你看到了什麼？」

  李靖對這個副手還是很看重的，據說馬士祥以前是個鹽販子，鹽販子在中原和草原上的走動極多，他們比起軍中的斥候，有時候更有心得。

  「將軍，我始終有一種預感，突厥王帳距離咱們不遠了。」

  「將軍您看，這裡的土地已經和之前那草原的泥土不太一樣了，之前的堅硬，乾燥，但這裡已經能挖出來濕潤的土壤了。」

  馬士祥從厚厚的積雪下面抓起來一把鬆軟的土，放在鼻子前一嗅。

  「將軍，錯不了，有水的痕跡。」

  「突厥人冬天不止靠雪水，他們還會停靠在有水源的地方。」

  「如果咱們大軍現在所在的地方，已經可以依稀聞到土中的濕氣，那麼方圓二十里之內必然有突厥人出沒的痕跡。」

  「將軍，如果三五里範圍內有人，那麼說明這裡有一片小水源。」

  「但如果方圓十里之內都沒有人，嘿嘿……」

  李靖看著馬士祥的笑容，立馬就明白了。

  方圓十里之內沒有人，這土壤中的濕氣所依靠的水源，是一條大水脈，草原上有資格占據大水源的人，只能是貴族，和突厥王庭。

  「好，馬士祥，如果這次抓到了突厥王庭的人，那麼回去就記你一功！」

  「天色不早了，趕路！」

  ……

  草原上，寒風呼嘯，帶著嗚咽之聲，庭帳外面的突厥人搓著手腳，大雪堆積在庭帳周圍將近百米之外，形成了高高隆起的小墳包一樣的堡壘，但同時也遮蔽了視野。

  王帳之中，一個身材並不高大的突厥漢子，臉上帶著寒意。

  「哼，我兄頡利可汗失蹤了幾日，竟然沒有任何消息？」

  「突厥在長安的使臣難道是吃乾飯的嗎？」

  一旁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突厥人抱拳躬身，「可汗，頡利可汗失蹤那一日，十萬大軍在渭水全軍覆沒啊，使臣派出了將近百人去尋找，實在是找不到頡利可汗的下落啊。」

  「行了，今日起，突厥進入戒備狀態，葉護那孩子野心不小，我突利可汗和頡利可汗明面上是叔侄，其實乃是正兒八經的兄弟，我長兄的王庭，任何人都不要想染指！」

  突利可汗咬著牙，「葉護小兒如今在哪裡？」

  「回突利可汗，葉護可汗如今前往豳州。」

  突利可汗猛然間眼神一冷，「他去豳州，不好！他要篡位！」

  「來人，五千精兵，隨我立刻前往豳州！」

  突利可汗急了，先前頡利可汗帶著十萬大軍離開的時候，給了他一個任務，那就是趁著大軍集結在豳州的時候，清除突厥部落之中有異心的人。

  現如今，突利可汗任務完成，而頡利可汗卻失去了消息。

  葉護可汗前往豳州，那是要收服軍權！

  突利可汗立馬意識到了其中的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