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糧商最後的掙扎

  猛然間，笑容有點凝固，心裡也轟然一聲。

  馬周！

  臥槽！

  這個人竟然是馬周？

  以後唐朝的宰相，李二身邊的牛人啊。現在馬周不該在常何府中嗎？

  難道穿越之後蝴蝶效應改變了一些事情？

  秦逸按捺住心頭的激動，走下車子，打量著眼前的流浪漢一樣的馬周。

  雖然滿臉胡茬，臉上也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疲倦，但眼睛炯炯有神，身姿挺拔，一看就是內里有乾坤之人。

  「我叫秦逸，呵呵，先生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呢？」

  秦逸目光閃爍。

  「呵呵，我啊，一個潦倒的書生罷了，來長安討生活罷了。」

  秦逸此時淡淡一笑，「來！先生上車！」

  馬周皺起眉頭，好客的人他見多了，他的才華在這大唐之中比起一些官員也不遑多讓，只是顛沛流離許久，今日才來到長安，實屬不易。

  一路上，他看到關中大地旱災之後的場景，百姓們叫苦連天，官員們無可奈何。

  面對上天降下的災難，人們似乎無能為力。

  餓殍遍野，屍骨無數。

  馬周心裡難受，但他必須到長安來。

  只有在長安，他才有機會實現抱負！

  博州那個地方，已經讓他傷透了心，希望新皇登基之後，比起武德年間有所改變吧。

  雖然不太忍心叨擾，但雙腿實在是有些累了，於是微微抱拳，就上了馬車。

  「先生，這是我的兩個妹妹。」

  馬車空間不小，馬周打量著秦逸和兩個小女孩。

  兩個小女孩也打量著馬周。

  「先生，這一路不容易吧？」

  「呵呵，這一路豈止是不易啊！」

  馬周嘆息一聲，講起了自己一路上的事情，不知不覺，馬車已經進入了城門。

  長安的喧囂剎那間湧入耳朵里。

  此時秦逸也嘆息一聲，「人生哪有一帆風順的，先生看樣子不過二十六七，正是大展宏圖之時，我秦逸也不是什麼見外的人，對於真正的能人是充滿敬意的，不如今日就和我一同遊玩，到寒舍居住一段時間？」

  馬周微微蹙眉，眼前的年輕人看起來只有十幾歲，但談吐和氣勢卻不是一個年紀輕輕的人該有的，他甚至有種感覺，秦逸好像知道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一般。

  秦逸一開口，馬周就感覺到一種被看透的詭異，這種事情，他長這麼大，還沒遇到過。

  「打擾就算了，我在城中找一處落腳地方即可。」

  「呵呵，馬周先生如此大才，我就怕長安城中的人有眼無珠啊，不如在寒舍暫住一段時間，讓大唐再飛一會兒……」

  秦逸說話雲裡霧裡，但馬周卻聽明白了。

  這是說大唐貞觀元年的一切事端還沒有塵埃落定，現在入仕途，不過是自討苦吃。

  馬周思索了一會兒，點點頭。

  找了個驛館，馬周洗漱打扮一番，剎那間一個英武的青年就出現了。

  兩個小女孩跟在秦逸屁股後面，看到啥都要吃。

  買！不就是乾果，葡萄乾嘛！瓜子也有，買了！

  東市裡面人潮湧動，但明顯比起往年少了很多。

  「長安也這麼冷清嗎？」

  「馬周先生，長安冷清很正常，農戶沒有糧食，自然需求的源頭就斷了。」

  「嗯。」

  秦逸的背後，兩個小蘿莉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也不吵也不鬧，平日裡叫著要來長安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囂張。

  秦若雲號稱要把長安所有的胭脂買下來。

  秦若雨則要在長安最大的書局裡買書，全部搬回家。

  今日就要買了一些吃食，然後就不鬧了。

  受到秦逸影響，這兩個小傢伙現在極為好學。

  穿越過來之後一開始還是比較孤獨的，好在還有兩個妹妹，也算是有親人在。

  儘管不是親妹妹，但有啥區別呢。

  真正的親情不是僅僅靠著血脈就可以維持的。

  「哥，這是什麼？」

  糖人，兩個小傢伙饞了。

  買！又不是沒有錢。

  不多時，大包小包就掛在了田二的身上。

  東市盡頭，一處糧商所在的地方，正在鬧哄哄的。

  「又漲價了，這糧食是金子嗎？」

  「就是，你們一天一個價，再漲，就吃不起了！」

  長安的百姓一個個剽悍無比，唐人尚武，哪怕是普通人，哪個不會個一兩手？

  馬周看著這一幕，陷入了沉思。

  「秦逸兄弟，如今長安的糧價怎麼樣？」

  秦逸嘆息一聲，「這些糧食至少七百文一斗，還是普通的糙米，糧商們囤積居奇，為了賺錢，臉都不要了。」

  對，又漲價了，這可能是糧商們最後掙扎一波，賺多少是多少了。

  「那邊的商行裡面，還有一些不一樣的大米，一千五百文一斗。」

  馬周瞪大了眼睛，「七百文一斗，這種情況我經歷過。但這一千五百文一斗，真的是比金子還要貴了。」

  「糧食在災年就是金子，你們這群吃不起的人，回去等死吧！」

  糧商囂張至極，臉上帶著一股子厭惡，怒吼道。

  馬周站在後面，怒目而視，糧商站在高處，鼻孔朝天，猛然就看到了正在瞪他的馬周。

  「你看什麼看？你瞅啥呢？」

  馬周一愣，秦逸也愣了。

  那人似乎在說馬周。

  躺著也能中槍？

  馬周冷笑一聲，義憤填膺，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秦逸立馬就攔住了，「不用動手，這種人自然會有人收拾的。」

  馬周是那種文武雙全的，一路上從博州來到長安，可沒少遇到盜匪什麼的，一個弱書生怎麼可能一路平安呢？

  不能動手，挑事的時候，一定要讓別人動手，才能占理。

  秦逸淡淡一笑，「瞅你咋地！」

  俏皮的話語，加上一股子濃濃的大碴子味兒，剎那間讓周圍的人鬨笑不已。

  糧價高居不下的日子差不多要到頭了，如今糧商急了。

  再不出手，南方的糧食就要運到北方了，到時候糧價跌落，恢復如常，還賺什麼錢呢？

  秦逸中氣十足，站在後面，指著那糧商質問：「糧食乃是天地精華，誰讓你賣這麼高的價格？」

  「我說你這個人，我又沒說你，你叫什麼叫？」糧商怒了，本來和百姓們吵架就很累，現在他看著秦逸年紀不大，仿佛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口子一般，「你這個小兔崽子，怎麼說話呢？種糧食不要錢了？」

  「買糧食不要錢了？我們家的糧食可是高價買回來的！」

  「如今天下都缺糧食，你不吃，不能不讓別人吃啊！」

  糧商冷笑一聲，「趕緊滾一邊去 ，你家大人也不知道好好管管，毛都沒長齊，就出來亂叫。」

  秦逸淡淡一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周圍的看著糧商的眼神就變了，之前如果是買賣關係，因為價格爭吵的話，現在就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鄙夷。

  你們賺錢無道，還不許別人說？一個個目光裡面開始冒出火。

  秦逸感受到了周圍氣氛的變化，淡淡一笑。

  「是啊，反正我年紀小，但我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見不得大家沒糧食吃。不像你，活得久，鐵石心腸，糧食悶在倉庫里發霉變爛了也不能鬆口。」

  「你們掌柜的是不是說過，就算是餵狗，也不能降價？」

  秦逸目光閃爍張口就來。

  那糧商愣住了，這個小子說話怎麼有股子奇怪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