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體檢

2023-11-08 11:05:25 作者: 思華年
  第五百四十九章

  三比一季玉梅根本沒得反對,再說詹媛媛哭的她心軟的一塌糊塗。

  她家媛媛一向是驕傲的懂事的,凡是認識媛媛的,無不以媛媛為模板教育自家的女孩子,自從媛媛懂事來,因為哭起來太醜以及生活的確很美好,媛媛自從上了小學就不怎麼愛哭了。

  一二年級還因為考試成績不好哭過一兩次鼻子,等後面成績穩定下來,就算是笑這孩子都沒再笑哭過。

  而現在,因為她堅持不肯做檢查的緣故,媛媛竟然哭了。

  季玉梅一片慈母心頓時酸酸麻麻的,很想也抱著媛媛大哭一場。

  說到底,她也想活到媛媛長大,活到她結婚嫁人,活到她兒孫滿堂還能帶著外孫外孫女去外面轉一圈。

  她終究是個理性大於感性的成年人,哪怕濕了眼眶,也沒讓眼淚掉下來,硬撐著抱了一下詹媛媛,才眼帶淚花的笑道:「我,我檢查。」

  患者本人同意檢查,醫生很快安排了下去,護士出去沒多久,一個女醫生匆匆進來,和護士一起把所有人攆了出去。

  余嬌嬌和苗慧蘭出來後相視一笑,詹媛媛眼巴巴的貼著門,想聽裡面醫生這麼說。

  可惜醫院的大門隔音還挺不錯,詹媛媛聽了會兒什麼都沒聽到。

  苗慧蘭現在雖然放心了,還是有點憤憤不平:「季廠長以後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師父,你說季廠長到底在堅持啥?」

  換成是她,早就把男人一腳踹了,她很自然的想起了自己以前傻不拉幾的追著一個男人跑的時候,要不是被余嬌嬌.點醒,她是不是就會成為季玉梅?

  余嬌嬌也搞不清楚季玉梅現在的想法,至少為了詹媛媛她應該願意做出改變。

  她看了眼詹媛媛,小姑娘除了剛出來的時候紅著眼睛跟她們道了聲謝,現在還貼著門想聽門裡的動靜呢。

  她拉著苗慧蘭往旁邊走了幾步,大概有三四米的樣子,確保這麼遠的距離壓低了聲音說話詹媛媛可能聽不清楚才低聲道:「我覺得,季廠長大概是不甘心吧,畢竟是上學時期談的戀愛,最美好的年華,最美好的記憶都留在了那個時候,哪怕現在對方人變了,季廠長應該也是希望對方能變回來,畢竟過去不是作假。」

  說到底,所謂的不甘心,很大一部分是沉沒成本太高,放棄的話等於刮骨剜肉,會傷筋動骨才下不了決心,只能繼續沉.淪。

  苗慧蘭不是很懂這個詞的意思。

  余嬌嬌就拿畫畫給她舉例了下,問她:「……就算知道畫畫堅持下去前途可能渺茫,但你已經學了二十多年,甚至除了畫畫也沒有別的生活技能,現在讓你放棄畫畫去種地,你願意嗎?」

  不願意!

  這是肯定的。

  苗慧蘭被迫下鄉的時候就充滿了絕望。

  對一個充滿夢想的小姑娘來說,下鄉可謂是奪去了她的一切,還要直面那麼多撲面而來的惡意,能幸運的抓住救命稻草成為廠里的工人,是她在鄉下翻滾的時候做夢都沒想到的好事。

  如果這時候有人跟她說你繼續滾回村里種地吧,你的工作得交給別人,苗慧蘭覺得,自己絕對能拉著對方跟對方同歸於盡。

  苗慧蘭屏息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悶到已經有點發愁的氣低聲道:「那,那就真的沒什麼辦法了嗎?季廠長現在這樣,她就算再期待,她男人也不可能改好了吧?」

  余嬌嬌偷偷看了下詹媛媛,見小姑娘沒扭過頭看他們才繼續壓低了聲音道:「除非玉梅姐能壯士扼腕,及時跟那個詹功成離婚,及時止損,好歹能挽救以後的人生。可看玉梅姐的樣子,這個可能性非常小,她一天下定不了離婚的決心,就一天得在這個泥潭中沉.淪,直到最後不是她受不了就是詹功成受不了,那時候什麼都晚了,後半輩子已經全被填進去了。」

  出.軌和家暴一樣,都是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詹功成兩者俱全,並且還跟別的出.軌男家暴男不一樣,別的那些渣渣好歹還會掙錢會養家,可詹功成呢,他是吃著女人的軟飯再欺壓著讓他嫉妒的女人。

  除非他事業上的成就超過了季玉梅,才有一丟丟改好的可能。

  可就詹功成這樣子,反正余嬌嬌是完全看不出來這人有什麼能力潛力在多年後翻身成為成功人士。

  再說了,就算他成功了,他到時候會不會更加仇恨季玉梅這個知道他所有黑歷史,見證過他所有失敗和不如意的女人?

  在記仇不記恩這一點上,很多男人比女人厲害的多,

  至少很多女人發達了,不會像很多男人一樣,恨不得把自己的過去抹掉重新裝飾一遍。

  出.軌和家暴的話題,現在還沒有像後世一樣引起大家的廣泛注意。

  余嬌嬌並沒有說那些被家暴致死的極端例子,可她那些話,聽在苗慧蘭耳中,已經夠振聾發聵了。

  這個跟余嬌嬌同歲的姑娘眼睛發直,過了好久才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又驚恐萬分的低聲道:「那,那要是季廠長堅持不離婚,她,她能等到壽終正寢的時候嗎?」

  余嬌嬌沉默不語。

  她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看到的最後一則社會新聞,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在殺夫自首之後竟然很開心的跟警察說,住牢也比在家裡強,這得是生活在什麼樣的地獄中才會讓一個老太太有這樣讓人驚恐的答案?

  苗慧蘭又是恐懼又是絕望,哪怕事不關己,這姑娘現在也跟只逼到了絕境的兔子似的,恨不得立刻跳起來把所有壞人給踹死,她顫聲道:「難,難道季廠長以後就一直過這樣的日子?」

  余嬌嬌嘆氣:「這得看她自己能不能想開。」

  想不開的話,這就是一個死結,沒解的。

  苗慧蘭憤怒的一拳砸到了牆上,還好她還知道這是她們倆在自己討論,有拼命壓低了聲音:「季廠長,她,她腦子都被那個人渣吃了嗎?」

  余嬌嬌能說啥?

  苗慧蘭見余嬌嬌沒吭聲,只能泄氣的蹲到地上,煩惱的抱著腦袋喃喃道:「是啊,這事兒外人說沒用,還是得看季廠長自己怎麼想。」

  倆人說話的聲音真的不大,接近於耳語,相隔三四米的距離,如果不是一直注意聽的話,除了能隱隱約約聽到一些模糊的字眼,並不能很清楚的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也就是基於這一點,她們才敢放心大膽的討論。

  可余嬌嬌不知道的是,詹媛媛這孩子從小耳朵就特別靈,能聽到很遠的聲音,也能聽到很輕的聲音。

  說句誇張的話,當大片雪花飄落的時候,她閉著眼睛甚至能聽到雪落的聲音。

  余嬌嬌和苗慧蘭雖然已經把聲音壓低到了正常人不容易聽清的程度,可這倆人是媽媽的朋友,是幫了季玉梅的人,她雖然大半的注意力在媽媽身上,可也有一小半心神放在她們身上,自然也聽到了她們的話。

  她畢竟還小,很多話聽的半懂不懂,可不妨礙她聽明白一件事,如果爸爸不改,媽媽將來可能會被爸爸打死,而她,也會變成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

  所以,媽媽要是想好好的活著,就必須跟爸爸離婚嗎?

  剛懂事就面臨這樣成年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的難題的小姑娘陷入了茫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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