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孩子我家養的好好的呢

  余嬌嬌兩口子帶著孩子在兩位公安的陪同下直奔小王莊去。

  在路上他們才知道，原來縣裡這次對救火英雄的表彰早就下去了，不僅包括獎狀和英雄等名譽稱號，包括因為倆人犧牲所該有的物質獎勵也都發下去了。

  余嬌嬌奇怪：「……沒有啊，我只收到了一個孩子，哦，還有一些書和尿布，其他都沒有，要不是還有封信，我都不知道孩子是誰。」

  公安同志臉有點黑：「所以我們要去了解一下情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丟臉丟到外縣，兩位公安同志都有點抬不起頭來。

  不光是這兩位，其他見過余嬌嬌和趙鵬程，知道這件事的也都很抬不起頭。

  欺上瞞下什麼時候都免不了，可誰能知道這次犧牲的人里居然有兩個人是夫妻呢，若是他們只有夫妻兩個還好，可倆人還有個孩子呢。

  也不知道誰干出的這種事！

  你說你要是不想養孩子，你把孩子跟上面說一下，上面也會把這孩子安排好啊。

  結果倒好，把孩子往人家乾媽家一扔。

  屁的，人家孩子親媽沒答應呢，都不是真乾媽。

  什麼都沒給人孩子，就這麼把孩子扔了。

  這幸虧人孩子乾媽不是那種不著調的，不然這孩子會有什麼下場，誰都想不到。

  總之藤縣從上往下，尤其是某位領導接到電話後，是大發雷霆，然後一級一級傳話，這事兒必須嚴辦。

  查清楚怎麼回事後相關人員絕對討不了好。

  小王莊隸屬於藤縣上虞鎮的一個村子，位置不算特別偏，畢竟還有一條大路通往藤縣，交通還算是比較方便，但很靠近山，或者說就在山裡。

  藤縣和石林縣不是一個市的，屬於同一個省，也屬於同一片山脈。

  小王莊的位置，就在山的底部，有些人家房子還就蓋在山上。

  余嬌嬌看到這邊環境就有點感覺不太好。

  一路走來，除了開始的一段路，他們一直是在上坡。

  兩位公安同志是騎著自行車帶著他們的，可一路上坡也騎不動啊，更不要說騎車帶人了，那會要命的。

  四個人早就開始步行了。

  他們那邊，余嬌嬌就一直覺得有點太山了，走路的話半小時就能到山腳下，村裡的地有一半是梯田。

  這邊更慘。

  幾乎沒有那種成片的大地塊。

  那種一層一層的梯田就算是好田了，有些田地的位置更差，這邊一片那邊一片，遠遠看去跟癩痢頭禿版似的。

  村子呢，大溝兩面都是。

  下面的人家還能連成片，有七八十戶的樣子。

  其他人家就是完全散著的了，有的不從遠處看，還以為這個村子就只有這一戶人家呢。

  不光是余嬌嬌臉色不好，趙鵬程臉色也不太好。

  一看這邊的環境，余嬌嬌就理解了為啥只給她送了個孩子和幾本書過去。

  估計孩子和書是最沒用的，其他凡是有點用的東西，像王成兵和孫明麗的衣服被褥家具生活用品甚至錢票，可能早就被人給分了。

  余嬌嬌不無惡意的想，說不定王成兵兩口子的兒子也早就變了個人了。

  那個孩子回頂著著王成兵兩口子孩子的名頭長大，用著他們的命換來的榮譽和對孩子的照顧。

  在這種條件下的人，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有可能。

  窮山惡水出刁民從來不是瞎說的。

  一路走來公安同志推著自行車都出了一頭汗，喘著氣道：「到了，就這裡。」

  趙鵬程和余嬌嬌對視了一眼。

  趙鵬程道：「咱們直接去村長家裡吧，事情是怎麼回事，村長應該比較清楚。」

  村長一般都是選的比較能服眾的年齡大一點的人，有的是選的呃比較德高望重的，也有的選的是人緣比較好的，但不管哪一種，村長對村里發生了什麼事兒一般來說都是門清。

  ——一個村里就這麼大，有點風吹草動的就能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

  這個村子雖然大家住的有點分散，可有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

  比如湊熱鬧，比如八卦，比如占便宜。

  兩位公安也沒有帶著他們直接去找村長，而是直奔村大隊部去。

  這個村子總共才一百七八十戶人，加上知青也沒多少，一直在大隊部呆著的就村長和村支書，還有一個婦女主任。

  李公安一進大隊部的門就喊：「王村長？王村長？」

  王村長趕緊出來：「在在，在呢，這位同志，找咱啥事兒呀?」

  萬村長六十多歲的樣子，身上補丁摞補丁，頭髮花白滿臉溝.壑，一笑起來臉上的褶皺深的能夾住蚊子，身體略佝僂，揣著手，腰上別著個黃銅的菸袋鍋子。

  菸袋鍋子好像是年齡大一點的男人的標配了。

  村支書和婦女主任也緊跟著出來，倆人同樣是陪著笑，惴惴不安的很：「公安同志咋過來了？是有啥事要通知咱們嗎？其實你們不用下來啊，等咱們去縣裡的時候可以……」

  張公安趕緊打斷了倆人的叨叨：「不是通知，是有件事想了解一下，是這次救火英雄的事，王成兵同志和孫明麗同志不是兩口子嗎？聽說他們還有個孩子，我們想來了解一下這個孩子的情況，如果沒人撫養，我們會把孩子安排到福利院，孩子呢？在哪裡？是誰家養著嗎？我們先看看。」

  村長的臉上就更愁苦了：「這這……」

  村支書別過了頭沒吭聲，臉卻皺了起來。

  婦女主任雖然是個年輕女人，可年輕也才膽子大，趕緊笑道：「孩子在我家呢，在我家呢，我婆婆幫忙看著，好著呢，我這就帶你們去看看。」

  李公安和張公安對視了一眼。

  這倆都是不知道見過多少風浪的老手了，別說之前余嬌嬌他們說情況的時候就有所懷疑下面搗鬼，現在看這三個人的表現就知道其中有貓膩。

  張公安三十多歲，雖然也不年輕了，和四十多歲的李公安比起來終究要年輕氣盛一些，也更嫉惡如仇脾氣火爆一些，看婦女主任竟然睜眼說瞎話，當場就要發作。

  被李公安一把拉住了，李公安朝張公安使了個眼色，笑眯眯道：「這樣啊，那你帶我們去你家看看那孩子吧，咱們先了解一下情況再報告給上頭做決定，要是你家養的好，說不定以後孩子還得你們家養著呢。」

  婦女主任喜形於色：「哎哎，我們家可沒虧待那孩子，我家在那邊。」

  婦女主任帶著兩位公安往家去。

  王村長愁著臉看他們離開，喃喃道：「這，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村支書陰陽怪氣道：「什麼事兒？王秋蘭家的好事兒，他們家最好能把這事兒遮嚴實了，別漏了馬腳，人家公安同志可不是好哄的，等被人家看出來，我看她王秋蘭還霸什麼。」

  王村長唬了一跳，趕緊東看西看，發現沒人才輕聲道：「你你，真是的，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改你這脾氣？」

  支書沒理村長直接轉身回屋：「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改什麼改？我娘都沒讓我改。」

  村長搖頭嘆氣，抽出菸袋鍋點了一鍋子自家種菸葉，慢吞吞的也回屋去了。

  在外面拐角處的余嬌嬌和趙鵬程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