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留得青山，不愁沒柴

  「李唐大軍已攻進定襄城，單憑定襄城數千將士，抵擋不了唐軍，盲目抵抗，只會自尋死路。」頡利可汗瞥了一眼阿史那杜爾，沒好氣道。

  「攻入定襄城的唐軍不多，只有五百騎兵。」阿史那杜爾道。

  「唐軍不可能孤軍深入，肯定還有大軍隨後。」趙德言不禁插話道。

  「軍師所言極是。」頡利可汗點頭贊同。

  「有大軍隨後又如何？只要大汗帶領定襄城軍民，嚴防死守，等到定襄城外其他部落援軍到來，便能將唐軍圍殲。」阿史那杜爾瞪了趙德言一眼，冷聲道。

  「杜爾將軍如此振振有詞，德言只問杜爾將軍一句，為何不與唐軍拼命，要逃回定襄城？」趙德言以嘲諷的語氣道。

  阿史那杜爾臉色一變，既有些憤怒，又有些尷尬，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回應。

  「沒錯，杜爾不是帶軍去增兵惡陽嶺？為何逃了回來？」頡利可汗冷眼瞅著阿史那杜爾，質疑道。

  「我在半路上遇到唐軍伏擊。」阿史那杜爾無奈道。

  「數千將士只剩下十幾人逃回來？」頡利可汗冷冷道。

  「……」阿史那杜爾無話可說。

  「你做不到的事，憑什麼讓本大汗做？」

  「……」

  「杜爾將軍，我漢人有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留著命，以後才有機會奪回定襄城。」趙德言又插話道，「杜爾將軍或許沒聽過這句話，但杜爾將軍能逃回來，說明杜爾將軍也懂得此道理。」

  阿史那杜爾臉色難看，嘴角動了動，像是有話要說，但又忍住。他自知理虧，無法說動頡利可汗，想想只好作罷。

  「杜爾是否還有話要對本大汗講？若沒有，本大汗要趕路了！」頡利可汗態度冷淡道。

  阿史那杜爾微微搖頭，嘆了一口氣。

  「走！」頡利可汗掃了一眼阿史那杜爾，轉而對趙德言和杜苟文澤等人道。

  頡利可汗策馬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來，對阿史那杜爾冷聲道：「你是要跟本大汗一起離開，還是留下來抵抗唐軍？」

  阿史那杜爾咬咬牙，策馬跟了上去。

  正如他們所說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離開定襄城後，他們往北撤退。

  頡利可汗的計劃是，先撤至磧口，休整過後，繼續往北撤，退至鐵山後再召集各部，與唐軍對決。

  頡利可汗之所以計劃退至鐵山，是考慮到鐵山進可攻退可守，因為萬一打不贏唐軍，可以迅速退向漠北。如今的漠北大部分地方，正是頡利可汗的兒子欲谷設統治著。

  關於阿史那杜爾，隨著頡利可汗逃離定襄城，到了磧口後，則帶著他的人偷偷離開，與頡利可汗分道揚鑣，率先逃回漠北。

  後來，趁著西突厥內亂，阿史那杜爾乘機前去詐降，突然出兵襲擊，攻占西突厥近一半國土，得到兵馬十餘萬，自立為都布可汗。

  當然，這是後話。

  話分兩頭，回到攻入定襄城李在古等唐軍那裡。

  此時的李在古等唐軍，已經攻破內城，卻被定襄城數千守軍擋住去路。

  李在古等唐軍將士面對著多於己方的數千敵軍，毫無怯意！

  「眾將士聽令，狹路相逢勇者勝！鑄造大唐榮光的機會到了！此戰，我等必勝！」李在古扯著嗓門喊道。

  「大唐必勝！」眾將士舉起手中武器高呼。

  李在古望向對面敵軍，雙眸寒光一閃，左手一揮：「殺！」

  對面的突厥將領也吼道：「給我殺，為死去的同伴報仇！」

  李在古雙腿一夾馬肚，座下白龍駒突地奔馳而出！李在古手持龍膽槍，首先沖了過去！

  衝到最前的李在古揮盪龍膽槍，很快便與敵軍將領對上。

  「速速報上名號，我向井田毅不殺無名小卒！」稱為向井田毅的突厥將領喝道

  「那你便聽好了，本將軍姓李，名在古，等你下地府見了閻羅王后，記得報上本將軍名號，免得閻羅王問你被何人殺了也不知！」

  「大言不慚，受死！」向井田毅冷哼一聲，手中彎刀劈向李在古。

  李在古不屑地冷冷一笑，手中龍膽槍往上挑起。

  鐺的一聲，彎刀劈中龍膽槍的槍頭。

  向井田毅瞳孔微微一縮，陰寒的目光中掠過驚疑。

  他動作迅速，抽刀回防，尋找機會再出擊。

  但！

  李在古不再給向井田毅機會，龍膽槍橫掃！

  向井田毅反應夠快，身體疾速朝後一躺，彎刀擋在胸前，護住要害之處。

  龍膽槍划過向井田毅身體上空，向井田毅感覺到一陣寒氣掃過，猶如一陣刺骨的寒風。

  他意識到，這是對方槍頭所捲起的槍氣。

  雙方馬匹交錯而過，李在古的嘴角微揚，勾起一絲詭異的弧度。

  向井田毅的臉色突變，若對方的槍頭稍微壓低，恐怕他的頭部此時已經中槍。

  兩人交鋒的剎那，兩軍碰撞在了一起。

  喊殺聲、兵器撞擊聲、慘叫聲四起，雙方士兵混合在一起。

  李在古舞動龍膽槍，刺倒一名突厥步兵，挑翻兩名突厥騎兵，緊接著調轉馬頭，朝向井田毅衝過去！

  「噗！」

  李在古的龍膽槍沒有刺進向井田毅的身體，而是刺進他座下的馬匹脖子裡面。

  「嘶！」

  一聲馬兒的慘呼聲傳來，向井田毅跌落地上。

  李在古手中的龍膽槍沒有停下，對著狼狽跌下馬的向井田毅刺去。

  向井田毅身為頡利可汗的近衛軍天狼衛的副統領，自然有其過人之處。他身手敏捷，反應極快，一個翻滾躲過了李在古這一刺。

  李在古握著龍膽槍，就地一掃，卻沒想到向井田毅會隨手將手中的彎刀擲向李在古。

  有時候本能的還擊更令人防不勝防，沒有章法生於有章法，這也就是真正高手過招中的無招勝有招。

  李在古身體一側，頭一扭，避開對方擲來的彎刀，卻因此讓對方逃過一劫。當李在古扭過頭來，瞥見原本跌在地上的向井田毅已經站起來，並且手裡多了一把長矛。

  長矛，是他從一個倒地的士兵手中撿起來的。

  李在古雙眸微微一縮，掠過寒芒，手中龍膽槍如靈蛇吐信，刺向向井田毅。

  向井田毅手中長矛斜劃，試圖撥開對方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