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談對象的意見

  由於家裡頭的人都知道，這麼一個利害關係，所以他們這會兒你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家的當家之主——丁大妮。

  既然自己的媽（奶），這會兒提出了這樣的話，那說明她的心裡頭，肯定早就有了什麼應對之策。

  「媽，您有什麼想法，您就跟兒子直接說吧。兒子會聽著呢！」

  聽到這話，丁大妮當即雙手一拍，就對著自己的大兒子道：「安國啊，反正你二弟生的兒子多，你到時候等你的五個女兒都嫁出去了之後，你就把你二弟生的那個最小的兒子給收養起來，過戶到你的屋裡。你說好不好？」

  王安國一聽到這話，兩隻眼睛當即就瞪得老大。

  他這會兒的心裡頭，那是驚訝極了。

  「媽，你說的這話是認真的嗎？」

  「哈？那你說一說，我這些年裡頭說的話，哪一句是假的過？」

  見四個大兒子大兒媳婦，這個時候像是被自己的消息給震到了當場，她想了想，便直接清了一下喉嚨，對著他們直言的道：「你們就甭擔心了。這件事情我早就跟你們的二弟還有二弟媳婦兒說了。他們也答應了。以後啊，等你們的五個女兒嫁出去了，他家的小兒子就過戶到你們的下頭，給你們做兒子。到時候你們老了，也算是有了一個真正的依靠了。」

  王安國這個時候偏過頭見自己的二弟，還有弟媳婦，都是一臉很樂意的樣子，他當即就激動的對著自己的面前的丁大妮道：「媽！你真是一個最疼我的親媽呀！」

  想到自己的親媽，這個時候都擔心自己養老問題，王安國滿心滿意都是寫滿了感動。

  他這個時候的一雙眼睛，都激動得有些通紅。

  不止他這會兒是如此，就連他自己娶的媳婦兒，丁三妞更是如此。

  丁三妞每次一想到自己，這輩子就只生了五個女兒，她心裡頭那是又愧又恨。

  她愧疚自己肚皮不爭氣。

  恨的又是王煉鋼王煉鐵她們五個，註定要做別人家裡頭的人的討債鬼，投生到她的肚子裡！

  她每次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兒，她就恨不得將她們幾個撂得遠遠的。

  讓她們一個個的都早點嫁了。

  而且還都嫁的遠遠的。

  最好是嫁到那些窮鄉僻壤，讓她們跟著那些農村裡頭的糙漢子，多吃一點苦，多栽一些大跟頭。

  讓她們這一輩子也像自己一樣，嘗一嘗一輩子都要活在悲哀痛苦，被自己的弟媳壓的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慚愧潦倒的日子裡。

  ……

  丁大妮見屋子裡頭的人，對於這件事情都很樂意的。

  她當即就拍板決定道：「那好！安國，還有三妞兒，最近一段時間裡頭，我就先幫你家的五個女兒，相看一些人家。把她們都早早的定下來之後，就等著她18歲之後好嫁出去。王煉鋼王煉鐵，這同一胎出生的，今年好像都17了吧？」

  王煉鐵聽到這話，深怕自己的親媽，把她們今年其實已經19歲的事實真相給暴露出來，所以她這個時候是忙不迭的點了點頭道：「奶奶，是的呢，是的呢。我和大姐今年都17歲了。離法定結婚領證的時間，也就只有一年了。我是不用您擔心的。我自個兒早就談好了。對方都已經說了，再過幾個月，他就會帶上自己的親生父母，還有一些禮品，來我們家把這個婚給定了。只等到我18歲之後，就跟著他一起領證結婚……」

  丁大妮聽到這話，雙手當即就拍起了巴掌道：「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個能幹的。不過你談的那個對象，好像是隔壁連紡織廠的搬運工是吧？年紀多少歲來著？叫什麼呀？我這人年紀越大，忘性也越大，竟然把他給忘記了……」

  王煉鐵聽到這話，臉色微微的僵了僵。

  她雖然心裡頭早就知道了自家奶奶重男輕女，對她們這些女娃一點都不在乎，可是她這會兒的心底，還是突然湧起了一絲絲難言的鬱悶，還有幽憤。

  她這個時候的笑，那是有些勉強的。

  「奶奶，我那個對象，他今年整整28歲。是隔壁棉紡織廠裡頭的搬運工。他可是正式職工呢。叫曹大武！」

  王煉鐵才剛剛把這話說完，年紀有些大的丁大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她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的道：「哎呦！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來了！你說的那個曹大武，是不是上回的時候，來了一回咱們的這個筒子樓，在筒子樓底下等著的那個？身板子結實，長得還挺凶的，另外，他臉上還有一塊不大不小的長疤……」

  王煉鐵見自個兒的奶奶，突然記起來了，她當即有些激動的應和道：「對對對對，奶奶，就是他！就是他！」

  丁大妮聽到這裡，突然一臉恍惚的道：「原來真的是他呀……」

  她感嘆了這麼一句了之後，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就偏過頭，對著自己的二孫女王煉鐵道：「孫女兒啊，就罵我一個人，條件不怎麼的，臉上還有那麼大的一個疤，脾氣看上去也不怎麼好，奶奶吧，就想建議你，還是換個對象吧。奶奶幫你找一個更好一些的。」

  聽到這話，王煉鐵突然有些緊張的，揪起了自己的衣服下擺。

  她這個時候，突然就開始懷疑了，自家奶奶說這話的用意。

  她心裡想著，自己的奶奶是不是，在看到自己長得還行，所以心裡頭就盤算著，把自己賣出去，儘量的換一個數額比較大的彩禮錢。

  王煉鐵此時此刻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那是因為她在平日裡頭也是見得多了。

  別看現在新中國已經建立了十多年了。可是，以前的那些老規矩，老傳統，很多東西都是沒變的。

  外表上，就算是說自己思想覺悟特深，實際上骨子裡頭該不變的都沒變。

  就比如這人啊，在談婚論嫁的時候，一個個的心裡頭都特別的清楚。

  這是男娶女嫁。

  男娶，就意味著他這家裡頭，會無緣無故的多上那麼一個人。

  一個人，不管在哪個年代，那都意味著一個勞動力。

  而一個女人，只要是她結婚了，她就是對方家裡頭的私有財產。

  六十年代，從來就沒有聽說過誰覺得日子不好過，所以就離婚了。

  這個年代，一個女性就算是日子過得不好，街坊鄰居都會使勁的勸她，家和萬事興。

  這女人啊，只要多忍一忍，眼睛一睜一閉，忍過去就行了。

  忍過去，這一輩子都能安安生生的過去了。

  另外，就算是古代的封建社會裡頭，這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平頭老百姓們，把媳婦兒娶進門，可不是想把她們當少奶奶供著的。

  而是要把她們當成牛馬來使喚的。

  大生特生能夠傳遞香火的兒子，以及讓她們從早到晚的做針線，做各種各樣的家務活。孝敬他的父母，照顧他的子女。有時候還得幫著他，養著他的相好，買進他的小妾，以及幫著那些個小妾養孩子。

  想要做一個合格的大婦，這些東西都是最基本的。

  當然，如果夫家家裡頭實在是養不活人了，這個做丈夫的是絕對不可能，把自己的父母給賣掉的。

  社會底層的男人走投無路之際，就會把主意打到地位比自己低，實力比自己弱，又完全受自己支配的妻子女兒身上。

  把她們直接拿出去典當。

  讓她去做典妻。

  讓別人借借她的肚皮，好掙些銀錢。

  長得稍微有些姿色的，能賣得起大價錢的，差不多就會被自己的夫家賣進青樓妓院……

  當然，這些事兒都是舊時代的事兒。

  雖然，新時代不興這個。

  可是，在新時代裡頭，女嫁，還是意味著自家裡頭一定會少那麼一個人，少了一個勞動力。

  淘心淘力又費錢，辛辛苦苦養了她十多年，結果那是給別人家生的，給別人家養的，這樣的事兒，是個正常人，心裡頭都是不會輕易接受的。

  人人心中都有一桿秤。

  也有一個打得叮噹直響的算盤。

  婚姻嫁娶之事，如果養女兒的要吃那麼大的虧，那麼，他們一個個的都會選擇只生兒子，不生女兒。

  就算是生了女兒，也不會養得特別的盡心。

  更不可能在她身上，投足了資本，下大了力氣，去好好的培養她。

  ……

  而泓陽鋼鐵廠，是一個做重體力活，以男性青壯年為主要勞動力的重工業大廠。

  而泓陽鋼鐵廠，則是一個以重工業為經濟支柱的重工業城市。

  在這個城市的家家戶戶，男人吃香受歡迎，而女人註定只是一個只在自己家裡頭暫住十幾年的嬌客。

  ……

  由於泓陽市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存了這樣的思想，所以，好多家長在娶媳婦兒的時候，故意壓低彩禮，又或者故意抬高彩禮的事兒，是時有發生。

  所以，王煉鐵擔心的那些事兒，還是頗有一番道理的。

  丁大妮見王煉鐵這會兒並不想聽從自己的意見和安排，她想了想，突然就覺得她有些不知好歹。

  到底還是年輕了一些，看人沒個准數。

  自以為對方有了一個穩定的正式工作了，就值得她自己託付終身了。

  也不想想，她這個做奶奶，活了這麼多年，吃的鹽比她吃的米還要多。

  她又是哪裡會害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