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獸人們的好奇心

  冰涼入骨的白霜無聲籠罩住了大地，毛髮相對較少的獸人隨著霧氣的不斷加重，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

  入春後大地上的氣溫雖然沒有寒冬時那般寒冷刺骨，但尚未長出新芽的植被紮根在黑褐色的土地上，在月光的照耀下，舊葉稀稀落落的模樣，像極了從地底中爬出來復仇的鬼怪。

  指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抓著表皮粗糙的樹枝，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因為過於用力而微微突起，關節處亦因為過於用力而泛起了白，如此明顯的對比，卻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突兀，反而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美感。

  抓著樹枝的手緊了又松，粗糙的樹皮在後背壓出了道道紅印子，但此刻的青辭卻沒了心思去管。

  幽藍色的月亮高懸於天際，落下的光芒給大地撒上了一層朦朧的藍紗，墨藍色的天空仿佛海底深淵，是那麼的不可觸碰，危險至極。

  藍月映在了那雙漆黑的眸子裡，隨著視線的移動而移動。

  恍惚間，青辭仿佛覺得自己的意識來到了海邊，廣闊無邊的海洋上升起一道極為清晰的黑線，隨著時間的推移，離海岸線越來越近，最後變為掩去半邊天空的滔天巨浪。

  高高掀起的巨浪拍打在岸上，強橫地把岸邊的植被連根拔起，那毫不遮掩的攻擊性讓直面巨浪者只得步步後退，最後把反抗無能的溺海者拽入海底深淵，成為這場海禍的陪葬品。

  雖然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自己根本就不在海邊，巨浪也沒有不可阻擋地向她撲來，但青辭還是下意識地激起了反應。

  被攥在手心的赤發隨著她向下拉扯的動作而繃得筆直，不斷拉扯的赤發讓頭皮發出不斷的刺痛，但戈殷卻沒去在意，他摟住青辭的腰，讓她往自己的方向靠的更近一點。

  冰冷刺骨的夜風在山林間穿梭，不放過一絲一毫帶著暖意的地方，仿佛要把黑夜籠罩下的大地都拽入一片冰冷的世界。

  衣擺被風吹的肆意飛揚，接連拍打在小腿上，然後又被一雙大手幾下裹到青辭的身上，以防止她因為溫度過低而感冒。

  害怕被撞見的緊張感讓青辭感知能力成倍提升，也是這一份難以忽視的緊張感，使得她的感官比昔日還要靈敏，更受戈殷的影響。

  被點燃的火焰越燒越高，最後把她燒成了一個火爐，和身外冰冷的溫度形成一個極其鮮明的對比。

  隨著呼吸一同呼出的白霧很快消散在空氣里，因發聲過長而乾涸的嗓子就像是長時間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渴望著清水的潤澤。

  青辭一口咬上戈殷的肩膀，不一會舌尖便嘗到了絲絲的血腥味。

  肩膀處的輕微刺痛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讓戈殷整個人變得更加難以自控，隱隱像是被什麼沖昏了頭腦，變成只會按照本能行事的野獸。

  青辭鬆開手中抓著的樹枝，因為過於用力而被折成兩段的樹枝掉落在地上，首先落地的那一部分沾上了黑褐色的泥土，成了樹木來年生長的養料。

  青辭一開始是想直接拒絕戈殷的，但對方卻直白地同她說自己到了這一時期，要是一直強行壓著的話，遲早會被本能反噬理智，做出些發瘋的事情來。

  從別的獸人口中了解過有了伴侶後的雄獸到了這一時期的情況的青辭知道戈殷所說的並非假話，猶豫再三後，還是跟著他離開了營地。

  從他們離開時看到的表情，青辭一點也不懷疑獸人知道了他們離開的真正目的，甚至要不是因為她和戈殷的身份，也許他們還會起鬨般發出調侃意味的音節。

  可事實證明，相信這一特殊時期的戈殷的保證的自己完全是腦子進水了，還是進了一個海的那種。要不是青辭那時腦子還存有幾分理智，發覺天快亮了，態度強硬地勒令對方到此為止，按照當時的情況，估計還有得繼續。

  留在戈殷肩膀上的牙印雖然還沒有破皮，但距離這一程度也不遠了。

  去到附近的水源將身體迅速擦拭一遍，確保沒有什麼味道後，青辭在戈殷不滿足的充滿侵略性的目光中穿好衣服，趕在黎明破曉前回到隊伍。

  雖然在青辭的嗅覺里，她是沒聞到什麼味了，但在嗅覺不是一般的靈敏的獸人看來，她身上屬於戈殷的味道只有超濃郁和濃郁的區別，沒有任何遮掩作用。

  在戈殷警告的目光中，獸人們閉嘴不談這一內容，整理好貨物後重新出發。

  一夜沒睡，青辭倒也沒有覺得太過疲倦，精神力在體內有順序地遊走，然後催生出更多的精神力匯入識海，填充著已經恢復過半的識海。

  這個世界雖然危機四伏，但比起喪屍遍地的末世，已經好上太多，雖然識海尚未完全恢復，但並不妨礙已經有了防禦底氣的青辭把精神力總在各種地方上。

  於是看青辭「睡」了一整天的獸人們有意無意地把視線落在戈殷的身上，試圖看一下能把連軸轉八天都不見一絲疲態的青辭弄得連睡一整個白天的戈殷是擁有何等不凡的能力。

  但可惜的是，被青辭屢次警告過的戈殷根本就沒給他們觀察的機會，人形時用獸皮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向青辭靠攏，獸形時他們不可能也不敢做強行扒開戈殷遮掩的蛇鱗的行為。

  再加上戈殷和青辭幾乎寸步不離，他們哪怕開口也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當著青辭的面，說想要看一下戈殷能把他弄得連睡一天的能力是什麼，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長了，想要加速一下死亡速度。

  獸人們往戈殷的視線並沒有過多的遮掩，那躲閃好奇的目光一眼便知道對方在做什麼有愧於她的事情。

  青辭的視線往戈殷的身上轉了一圈，回想一下獸人們看的方向，最後按照同樣的方向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