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跑被抓

  忙著去捕獵的戈殷並沒有注意到他離開後，躺在草鋪上的青辭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

  山洞裡靜悄悄的，青辭撐起身體，掀開身上的獸皮，從玉墜里拿出新衣服，迅速穿好，然後起身穿鞋走了出去。

  這些天來，她為了不在戈殷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特殊，一直都沒怎麼敢從玉墜里拿東西，衣服這種根本解釋不了的東西更是動都不敢動，這也就導致她在戈殷的面前只能穿被他破壞掉的舊衣服或是自己動手做的粗糙物件兒。

  青辭觀察過了，依照戈殷的捕獵速度，沒個半小時是不會回來的，而且她昨天隨口跟他提了句想吃野豬肉，想來需要花費的時間就更長了，只要她動作夠快，擺脫他的機率極大。

  青辭順著通道跑出去，觀察著地上留下的痕跡，確定戈殷離開的方向後，便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跑。

  經過那些天青辭時不時就要戈殷帶她出去走走的原因，青辭對周邊的環境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故道路雖難行，青辭的速度卻不慢。

  當戈殷帶著青辭想要吃的食物回來時，還沒穿過通道就感知到雌性的氣味從兩個方向傳來，一個是住所，一個是山洞上方的山頭。

  如此這般，戈殷哪裡還不明白雌性這是趁他外出狩獵的時候逃走了。

  騙子！

  松松卷著野豬崽的蛇尾驟然收緊，已經死透的野豬崽嘴裡流出帶著內臟碎片的污血，骨頭被折斷的悶響接連傳出。

  懷裡捧著的水果被扔到一旁，漂亮的果身沾上了污泥，那是綿綿果，是戈殷特意到森林深處摘的，只因青辭在其它果子中會多吃它兩口。

  但現在都沒用了。

  蛇尾越卷越緊，一聲類似爆炸的悶響響起，刺眼的紅色從蛇尾間流出，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嘶嘶~」戈殷吐出蛇信子，捕捉著空氣中還未散去的雌性的氣味。

  猩紅色的蛇瞳不斷收縮，最後變成一條細線，淺淺的赤色蛇鱗在皮膚上浮現，這是戈殷憤怒時最明顯的特徵。

  冰冷的殺意從他身上不斷散發出去，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為這份殺意而停滯了。

  龐大的蛇身碾過布滿青苔的地面，急速向青辭離開的方向追去，被甩到一旁的野豬崽已看不出原型，僅留下一團看不出形狀的肉沫。

  ＊

  倒塌的樹幹橫在前方，一隻不知名的鳥類死在了上面，許是之前下過一場大雨的緣故，屍體上蠕動著許多令人頭皮發麻的水蛭。

  以匕首作為支撐點，青辭迅速地跨過去，中途連呼吸的力度都放輕了不少。

  一跨過去，青辭就連忙跑了起來，直到跑出一段距離後才壓下了那股子頭皮發麻的驚悚覺，不是她矯情，實在是兒時的心理陰影太難抹消了。

  傷勢未好全，又加上大量的劇烈運動，此刻的嗓子火辣辣的疼，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在喉嚨割上一刀，還是那種最鈍的刀。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青辭才稍稍落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轉身看去，只見交錯橫生的林木間現出出一道白影，定睛看去，才發現是一隻小狗大小的白兔從灌木叢中跳了出來。

  青辭與那雙紅寶石般透亮好看的紅眸對視，白兔爪子扒拉了下一隻垂下來的耳朵，然後用爪背揉了一圈臉蛋，這才在青辭的注視下受驚般竄進另一旁的灌木叢里。

  因見到白兔而稍稍落下一些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青辭僵硬著身體轉身回看，只見一道赤色在她原本要走的方向上盤踞著，並在青辭看過來後，變換了一下姿勢。

  青辭瞳孔放大，轉身拔腿就跑。

  盤踞著的赤色很快就顯露出了他的原型，體型堪比泰坦巨蟒的赤蟒從林子裡鑽出來，直奔青辭逃跑的方向。

  該死！居然這麼快就追了上了來！

  直線奔跑的情況下，人的速度哪裡比得過蛇，不過幾秒，青辭就被蛇尾卷離了地面。

  冰冷的蛇身纏住了她的身體，巨大的蛇頭與青辭面對面，鮮紅的信子在青辭的臉上滑過，留下粘粘的唾液，和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發現青辭無法掙脫他的束縛後，戈殷才上身化作人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尖銳的指甲划過她的臉，動作溫柔得宛若情人間的愛撫，那像是塗了胭脂般詭艷的薄唇一張一合，吐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你騙了我，你該死！」

  驟然收緊的蛇身所帶的重量宛如卡車碾在身上，劇烈的疼痛讓青辭忍不住痛哼出了聲，音量不大，但在戈殷的耳里卻顯得格外清晰。

  猩紅色的蛇瞳似錯覺般閃了一下，戈殷停了下來。

  明明相處時間沒多久，看到青辭痛苦的樣子，心卻不受控制抽疼起來，就像是有人用刀在他的心臟上凌遲，讓他做不到繼續傷害她。

  指腹摁在青辭因為痛苦而緊緊抿著的唇上，他低下頭，吻了上去，冰涼的觸感讓青辭瞳孔劇震。

  冰涼的蛇信在她的唇上細細巡視著，每一個紋路都不曾放過，但當他想要更進一步時，卻因為青辭的不配合，而只能止於當前。

  戈殷抬頭，滿意地看著因為他的行為而被染上了一層水澤的青辭的唇，「乖乖待在我的身邊，別想著逃跑，你逃不掉的。」

  青辭僵硬地看著他，沒有反抗，可握著匕首的手卻緊了不少，但最後還是放鬆了下來。

  不行，還沒到時候。

  戈殷將青辭抱在懷裡，而清楚認識到自己現在逃脫不了的青辭也不多做無謂的掙扎，在戈殷的懷裡調整了一下坐在他手臂上的姿勢後，便乖乖地摟著他的脖子恢復體力。

  別跟她說什麼反抗，在這種強弱懸殊的情況下做出無意義的反抗，她又不是傻子。

  由於之前抓到的野豬崽被他生生碾成肉沫，戈殷只得抱著青辭重新去抓了只長得像狍子卻有水牛的體型的動物。

  回到住處，洶湧的河流往岸邊漲了幾米，原先堆放著肉沫的地方已經被河水徹底淹沒，不剩絲毫痕跡。

  戈殷將青辭放在一處比較乾燥的草地上，然後把尾巴里卷著的獵物「咔嚓」一聲捏碎了喉骨，尖銳的指甲在獵物大動脈處一划，噴涌而出的鮮血瞬間把傷口附近的毛髮染濕，點點血珠濺在他的臉上，讓像極了一名殺人犯。

  湊近獵物頸脖，先是咽了一口血，確定味道並沒有什麼刺激性後，戈殷直接吸了一大口，單手捏住青辭的臉頰兩側，湊到她的面前，準備口對口餵血。

  「！！！」

  看著越來越近的戈殷，青辭瞳孔劇震。

  濃郁的血腥味傳入鼻間，空空的腹部立馬開始向她發出抗議，反胃感湧上喉頭，青辭的表情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她抬手抵住離她越來越近的戈殷，雙唇緊緊地抿著，不讓自己在對方面前失了態。

  可是戈殷怎會讓她如願，將手中的獵物扔到一旁，空閒出來的手迅速扣住青辭的雙手，如同不可撼動的鐵鎖，讓青辭根本掙脫不了。

  帶著鮮血的唇直接壓了上來，濃郁的血腥味順著青辭的掙扎充斥了整個肺部，緊閉的牙關雖沒讓戈殷成功達到目的，但給青辭造成的影響卻是同等的。

  被壓著的雙腳終於在不斷推搡間得到了活動空間，青辭沒有任何猶豫地抬腿踢了上去，肋骨被踢中，整個上身都晃了一下，而青辭也趁著這個機會掙脫了捏著她的臉的手。

  「嘔——」

  肚子空空，根本吐不出什麼的青辭止不住地乾嘔，那仿佛要把內臟都吐出來的架勢，終是讓戈殷停下了動作。

  見青辭如此抗拒，理智被憤怒所淹沒的戈殷終於回過神來，他一言不發收回手中的獵物，咽下口中的鮮血，滑到河邊默默處理起來。

  青辭坐在原地緩了緩，才把身體湧起的各種不良反應壓了下去，她深吸了口氣，如死水般幽沉可怕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戈殷將獵物放血扒皮拆成幾塊，然後用獸皮包著血淋淋的肉塊游到她的面前。

  血腥味再度將她圍繞，青辭將視線從肉塊上移開，忍了好幾次才將再度上涌的反胃感壓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時空穿梭的所留下的後遺症，青辭現在的身體對血腥味極其敏感，平日裡完全可以忍受的腥臭味換做現在卻會讓她引起不小的生理反應。

  一開始的時候，戈殷也曾拿生肉給她吃，可被青辭的生理反應給嚇到後就再也不敢拿生肉到她的面前了，而是笨拙的學著將肉烤熟。

  生怕此刻的戈殷會繼續強行讓她吃生肉、喝鮮血，青辭面色發白，艱難開口道：「你殺了我吧。」

  心裡明知道青辭不會吃，但仍作出這種行為的戈殷不過是想好好訓上一訓青辭，讓青辭明白逃跑的後果。

  可見青辭表露出的與平日不同的脆弱模樣，已經在心裡決定原諒她這次逃跑的戈殷聽聞青辭說出的求死話語，本快要平息下來的怒火瞬間再度燒起，森然道：「想都別想，你這輩子都只能待在我身邊。」

  面對戈殷的這一番宣言，青辭沉默以對。

  將獸皮放的離青辭遠些，戈殷轉身準備去拿生火工具，但下一秒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朝青辭道：「別想逃，在我的狩獵範圍內，你是逃不了的。乖乖待在這裡，我很快就回來。」

  對於戈殷的警告不予理會，青辭雙手撐地，起身去河邊清洗掉身上的血腥。

  沒過多久戈殷就回來了，看見青辭仍乖乖留在原地，心裡頓時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我回來了。」

  青辭沒有應聲。

  將木柴和食物用尾巴捲住，戈殷單手抱起青辭，「快要下雨了，外面不安全。」

  戈殷這沒有任何預兆的行為讓青辭身體一僵，好一會才放鬆下來。

  生火的工具是兩塊黑色的燧石，碰撞在一起便產生了點點的火星，火星落在火絨裡面，小心地吹幾下，火苗很快就從火絨里冒出，進而轉變成更大的火焰。

  戈殷將肉塊架在火上烤，血水滴落在柴火中發出「呲呲」的響聲。

  就像戈殷說的那樣，山洞外面很快就下起了雨，嘩啦啦的雨聲襯得洞內格外的安靜。

  青辭看了眼洞口，發現有細小的水流從洞口流了進來，立馬站了起來，準備向洞口走去。

  戈殷拉住青辭的手，表情有些可怕，問道：「你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