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春打秋風江吟咒

  二人撐著竹筏，繞到了江的上游另一邊，來到靠近江邊的一個小村子。

  不一會兒，笑面神僧把渡厄給帶了出來，道：「師兄，你可別怪我狠心，你的毒我已經替你解了，你的兩個徒弟我只是打傷並沒有真的殺死。現在幫主大人拿四百萬兩銀子換你，你應該高興，你當初全力保全幫主大人。」

  渡厄面容憔悴，萎靡不振，中了萬毒散，引發多重併發症，雖然搶救回來，可渡厄身體嚴重受損，蒼老了許多，縱然一身功力深厚，一代武學宗師，身體不行，也是枉然。

  面具之下，李修賢寒著臉，看到渡厄如此模樣，怕是不行了，要趁早送他回佛宗，好讓佛宗記下他劍佛的恩情。

  李修賢把渡厄扶上竹筏，道：「渡波，此番去五絕禁地，半路那人恐怕要殺你，雖然剛才談判他們顯得劣勢，但其實他一點都不怕。」

  笑面神僧單掌托起：「阿彌陀佛，有勞幫主大人擔心了，貧僧也很清楚，若能到達五絕禁地，貧僧就把這禪杖歸還給你。」

  李修賢不再多言，被渡波說破他是在擔心禪杖而已，並非真的擔心渡波。

  長江上，竹筏任由江流拉扯，漂泊蕩漾。

  李修賢上前給渡厄神僧解開身體穴道，問道：「渡厄大師，你怎麼樣了？還好吧？為了讓渡波把你放了，我不得不跟他做了一些交易。」

  渡厄看了看李修賢，有些驚訝，但隨即又恢復如常。

  「與張仙那些人？」渡厄神僧因為被點穴太久，無力的躺在竹筏上喘著氣問道。

  李修賢點點頭：「張仙被萬教的副教主暗鴉殺了。」

  渡厄神僧搖搖頭，道：「我認識張仙，他豈會那麼容易被殺的人？暗鴉？給他再活三十年也未必能殺得了張仙。」

  「什麼？」李修賢驚訝的挑了挑眉頭。

  他說道：「當時張仙的屍體都硬了，我才扔下海的。」

  渡厄說道：「那萬教的暗鴉死了，又是誰殺的？」

  「暗鴉死了？」李修賢又是一驚：「不曾聽說。」

  渡厄神僧說道：「當然，因為萬教教主找上來我師弟，要和我師弟合作，為他弟弟報仇，只會是我師弟拒絕了而已。恐怕萬教教主知道你不好對付，就暫時沒有張揚。」

  李修賢拳頭一握，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當時的人……除了殺生樓主，沒有別人了啊。

  難道張仙真的詐死？那可真是被他給騙過去了，老奸巨猾啊。

  「這事，我回去一定調查清楚才行。」李修賢惡狠狠的說道：「敢跟我玩瞞天過海，我不弄死你。」

  渡厄神僧忽然說道：「李少俠，你把手給我。」

  「嗯？怎麼了？」李修賢明顯不情願，拉住右手，十分戒備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誰也不相信，也恐懼被人識破他身體的異常。

  渡厄盤坐起來，道：「李少俠，你還信不過我嗎？放鬆一些，坐下來。」

  李修賢還是給了渡厄面子，雙腿盤坐在竹筏上，與渡厄對坐，一老一少，就這樣飄蕩在江上，江面上輕輕一抹春風，吹得兩個光頭有些寒意。

  渡厄微微一笑，如和藹慈祥的長輩：「面具摘下來吧。」

  李修賢猶豫了一下，左右無人，還是把面具摘下來，露出猙獰的容貌，一臉的戾氣。

  渡厄見狀暗暗感嘆，抓起脖子上的佛珠，張開乾涸的嘴唇，細細說道：「你專心聽好了，這對你很重要。」

  「嗯？」李修賢不明所以，還道有什麼重要的消息告訴他。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

  「南無、阿唎耶」

  「婆盧羯帝、爍缽囉耶」

  「菩提薩埵婆耶」

  「摩訶薩埵婆耶」

  「摩訶迦盧尼迦耶」

  「唵、薩皤囉罰曳、數怛那怛寫」

  《大悲咒》一念起，李修賢瞳孔驟然一縮，靈魂深處仿佛承受了無形的一擊。

  渡厄念得很輕快，很流暢，雖然沒有伴樂，但是這山、這水、這飛鳥、這游魚仿佛都在發出聲音，成為《大悲咒》的伴樂。

  一直精神繃緊的李修賢，不知道怎麼的，緩緩放鬆了神經和心情。

  雖然眼睛盯著渡厄，奈何不斷在打鼓，聽著似乎是催眠曲，越聽越是睏倦交加。

  渡厄伸手去抓了他的手，他渾然不覺，腦海全是渡厄所念的咒文，繃緊了許久的神經，一點點的放鬆，他坐著都想打瞌睡。

  「悉囉僧.阿穆佉耶.娑婆訶」

  「娑婆摩訶.阿悉陀夜.娑婆訶」

  「者吉囉.阿悉陀夜.娑婆訶」

  「波陀摩.羯悉陀夜」

  聽著，聽著李修賢逐漸入睡了，腦袋昏沉沉的睡下，他卻不知道在，這是他這大半個月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還流口水了。

  渡厄輕輕按著李修賢的手脈，一邊探尋著他內息，一邊說道：「睡吧，睡吧……你也累了。」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斜陽餘暉，灑在李修賢舒坦的臉上，李修賢甦醒過來，感覺心情舒緩，左右看看，還在江邊緩慢飄蕩著。

  「大師……我、你……」李修賢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睡著了。

  渡厄神僧捋了捋鬍鬚，道：「李少俠，你……問題大了啊。」

  「啊？」李修賢露出最近少有的請教表情：「大師，我怎麼了？我感覺身體無異樣啊。」

  「你練功走火入魔了。」渡厄簡明扼要的說道：「所謂精氣神，腎藏精，心藏氣、顱藏神，我們修武之人，以精養氣，以氣養神，以神報精，生生不息。你現在的精氣神全亂了。你最近是否經常出現幻聽？心情無法平復？焦躁難忍？總想射點什麼？還多疑？」

  李修賢聽後，心頭一驚，連忙點頭：「對對對，大師，我、我也沒練什麼武功啊。就是多練了這個。」

  說著，李修賢把《周天衍神功》的上半部手抄本拿出來。

  渡厄驚奇不已，沒想到這傳說中的功法，李修賢居然拿到手，可這傳說中的功法，是比較正常的武功啊，按道理不會令人走火入魔，相屬不合，一開始就練炸了好嗎？還等過這麼久？

  渡厄疑惑的拿過，認真仔細的瞧了瞧，道：「照著功法上看，並無問題。李少俠，你怎麼修煉這本內功心法的？」

  「就是這樣修煉的啊……」李修賢一邊指著書上的字據一邊說出自己翻查得到的理解。

  好一陣，李修賢解釋清楚之後，渡厄一拍大腿：「哎呀，練反了，練反了啊。」

  李修賢呆若木雞，蝦米？俺一個大學生，看這一篇文言文的武功秘笈還翻譯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