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師徒博弈

  老狐狸，這是李修賢給張仙的評價。

  他很想知道張慕雪的身份，哪怕玄武堂李虛、李實兩兄弟的身份也好，奈何，這是最不能問出口的問題。

  因為張仙認為他知道的，可惜，他是李修賢，他不知道。

  李修賢深思了一會，說道：「長生，可有門法？」

  「沒有。人固有一死，或籍籍無名，或轟轟烈烈。」張仙斬釘截鐵的說道：「那只是遙不可及的空中樓閣。長壽的話，倒是有些秘訣。」

  張慕雪等人聽得一頭霧水，咋的啦？咋的聊到這個上面了？你們的思維也太跳躍了。

  其實不然，李修賢是以，張仙代表了五絕禁地而來，故而有此一問。

  是因為他最近經歷的一些事，讓他感覺未來江湖波濤洶湧，這涌的都是以前的暗流啊。

  別看李修賢這樣吊兒郎當的，昨夜他在船上的書房裡，手抄《周天衍神功》副本的時候，他正好發現了一些歷史書籍，讓李修賢惡補了一下大周朝的皇帝。

  他手中的《周天衍神功》是出自大周皇族，周明帝時期。

  開朝國君不姓張，是姓朱，叫朱重七，只是突然禪讓了給周明帝張乾辰後失蹤。

  後來有野史說是張乾辰篡位成功，而真假就無法考究，反正大周張家就是這麼來的。

  而張乾辰就是一個武藝高強的江湖武者，好武，集合天下武者高強者，以及南宮世家創造了《周天衍神功》，目的是想以武強身，讓他活得長久一些。

  後來其眾多兒子中，周武帝篡位成功，對武道的追求更甚於周明帝，而對江湖勢力的掌控更甚。

  朝堂人稱周武帝，江湖人稱武魔大帝。

  當李修賢補了這一些歷史知識的時候，驚呆了，原來這武魔大帝居然是個皇帝，叫做張羲和。

  周武帝窮兵黷武，民不聊生，對治理天下完全不感興趣，一心追求長生的道路，比周明帝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完全摒棄丹藥之道，以武合丹，追求長生。

  二十年他突然消失，沒人知道原因，僅留下五絕禁地這麼一個地方名字。

  所以，李修賢才會有這麼一種猜測，武魔大帝去五絕禁地，說不準是拜訪名師，或者求丹問藥，找尋長生之道。

  他這樣問，是問武魔大帝這一去，去了二十年，成功了沒有。

  張仙回答是沒有成功，那武魔大帝豈不是死了？畢竟武魔大帝年紀很大了，也可能是練功練岔了，吃藥吃死了。

  正因為死了，手下人才失去控制，才要回來啊。

  當然，這都是李修賢自己的猜測。

  李修賢想知道更多，需要張仙的證實。

  其中，還有一點很重要，張仙是武魔大帝的座下大徒弟，那麼必然跟大周皇族有不淺的關係。

  而他呢？

  李修賢其實做過假設，他沒準也是有身份，有來頭的角色啊。

  因為當初在徐州城，張辛寧氣急敗壞之下，罵了他一句「你這惡賊陰狠狡詐，殘暴不仁，跟你爹一樣不可救藥」的話。

  顯然，張辛寧是知道一些秘辛的。

  他「父親」是個不可救藥之人，還跟張辛寧認識，這個認識，可能是存在於歷史，或者長輩口中，並非張辛寧見過面。

  心中太多謎團了，無法得到證實，就好像有一根羽毛在他心窩上撓痒痒，很難受。

  張仙也明白他的心思，牢牢掌控著他的求知慾，他說道：「臭小子，你想知道更多，那就要拿東西來交換。」

  李修賢反問道：「什麼東西？」

  「勝利。」張仙說道：「只要打贏我，你問一個問題，我答一個問題，絕無半點虛假。」

  眾人神色一凜，張仙居然要挑戰他們，還勝券在握的樣子，他早就算計好了？

  早前敗給北堂雪，今日還如此自信？

  但是作為江湖高手都知道，武功到了一定程度，勝負往往是變化的，尤其己方絕招被識破之後。

  而一旦應承，那就必須要給他解毒，並且解開身上封閉的穴道，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吱嘎，張慕雪推開船艙邊緣的窗戶，指著外面的茫茫大海，道：「你以為你逃得掉？折磨你的手段我可多的是。」

  張仙嘲諷道：「哈哈哈……張慕雪，你莫要天真，我還怕你們的折磨？萬教暗鴉逃走了，你們不敢殺我。折磨我又不能得到你們想要的，你可以給我下毒，只要我得逃，我就能找到辦法解毒。折磨、下毒，就算你做了又如何？只會讓我們之間的關係徹底決裂。」

  「臭小子就比你聰明多了，能殺的決不多廢話，不能殺的，就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張仙絲毫不畏懼的嘲諷道。

  「你！」張慕雪真被氣著了，區區一個階下囚還如此囂張，這一種被張仙威壓，掌控一切的感覺，令她很不爽。

  曾經，張仙就像一個高聳的神魔，她就像一個卑微的螻蟻，壓力大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張慕雪回想到了以前，她在一場動亂之中，失去了一切，周圍的火焰，人們的呼喝，怒罵，廝殺聲。

  那一天，她在拼命的逃，想逃到安全的地方，摔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失去了意識。

  最終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抓到了屍陀山上了，她不斷反抗，不斷被打倒在地，渾身淤青，又餓又累，弱小而又可憐。

  哪怕後來跟了李修賢，終於有一口飽飯吃，終於能擁有了小小地位，能學習武功。

  可她依舊承受著張仙的殘暴統治，任務完成不了？責罰。武功進步太慢？懲罰。長得漂亮？送人換取其他利益。

  也虧得那時候，李修賢已經擁有了一定實力和影響力，才保下了張慕雪。

  不得不說，張仙在張慕雪心中，已經形成了一種陰影，一種極惡的印象，張慕雪是不想張仙多活在這世上一刻鐘。

  李修賢眯起眼，突然上前，一腳踩在張仙的腦袋上，將他壓低在地上，猙獰道：「閉嘴，你這老東西，注意你的言辭，她不是你能羞辱的。」

  張慕雪嬌軀一震，激動的捂住「砰砰」加速跳動的胸口，這一幕何曾熟悉。

  張慕雪不由得雙眼模糊，當年，不過十四歲的她，已經長得亭亭玉立，可是張仙要用她跟一個江湖高手交易，也是眼前這個男人保護了她。

  她清楚的記得哪一個堅強不屈的背影：「他是我的人，我不會讓你動她一根頭髮，現在的我不怕你。」

  時過境遷，張慕雪感嘆，殿主大人還是那麼帥，他的背影，依舊能讓她感到安全。

  李修賢居高臨下，俯視著被踩著動彈不得的張仙，後者終於動容了，他震驚和有些意外，張仙沒有了剛才的自信，因為李修賢眼眸中透露著憤怒，對於他羞辱和威嚇張慕雪的憤怒。

  張慕雪在李修賢心中有如此高的地位了嗎？看來五年時間，變化的太多了。

  張仙趴在地上，做最後的掙扎，說道：「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條件我放出來，你……戰，還是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