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世間因果

  他高聲說道：「這怎麼可能答應下來？因果，你真的願意相信一個不知道底細，連樣子都沒有見過的人？《八荒六合掌》可不是一般的掌法，你忘記了你是為了什麼才收繳這一門掌法？你又要傳授出去？說到底，渡厄，你也太強人所難了。」

  《八荒六合掌》乃是江湖奇門掌法之一，遵循太極八卦的道學基礎，結合身法、步法、納氣、指功、寸勁、暗勁、柔勁、拳勁的綜合性掌法。

  這是武魔大帝所創的一門功法，修習不算太難，可是對使用者的基礎要求較高，並且威力巨大，隨著熟練度的提升，展現出超乎想像的威力，所傳於魔教。

  當年魔教中興，這一門功法修習難度不高，威力出奇驚人，也是一重要原因。

  因為，魔門中不少高手習得《八荒六合掌》，所向披靡，打敗了不少正道俠士，為禍江湖，危害巨大。

  當年的因果禪師隱姓埋名，潛入魔教行伍，偷學了這一門掌法，並且寫下了一個小本本，死亡筆記本。

  魔教中所有習得這一門掌法的人，名字都在上面。

  也是當時的因果禪師，遇到了重大麻煩，得還是處於佛獄陣型的渡厄幫了一把，欠下了人情。

  而寫下了死亡小本本的因果禪師，開始了他獵殺陷入黑暗之魔教妖孽的旅程。

  殺生非為罪，斬業先斬人！

  因果禪師看到現在的劍佛，有幾分當年自己的影子。

  因果禪師窮盡了二十年，前十年潛伏，後十年行刑，終於將魔教十八道中習有《八荒六合掌》的魔教教徒，殺個乾淨，連同他們藏有的《八荒六合掌》秘笈一同銷毀。

  自此，江湖上除了因果禪師，再無任何人懂得《八荒六合掌》了。

  因果禪師也因為殺戮過多，愧對佛門，便早早宣布隱退，不再過問江湖事。

  只是前星辰殿主，前魔教魔尊，惡貫滿盈的大魔頭，卻又突然會用失傳多年《八荒六合掌》是令無數人驚訝的事情。

  當然，這已經成為了一個謎團，無從考究了。

  但燕江南提及，卻是很有深意。

  因果禪師可以說一輩子都耗在了銷毀《八荒六合掌》這一武功秘笈之上了，當年費盡千辛萬苦，才讓魔教的人失去這一門掌法。

  現在，卻又傳授於人。

  因果禪師感慨的說道：「燕江南，殺人的不是武器、功法，而是人心。」

  燕江南說道：「道理我懂，你不消與我說禪。但是人心無法控制，可是對手的武器、武功是能控制的。死一人是死人，死百人是死人，這兩種死人，能比嗎？」

  李修賢見狀，連忙說道：「我可以發誓，我若習得因果禪師傳授的一切武學，一不外傳，二不行不善之事，如有違背，不得好死。」

  因果禪師倒是沒想到李修賢這麼果斷，他欣慰的點點頭，這個後生其實還是很令人欣賞的，難怪渡厄會喜歡他。

  因果禪師繼續說道：「燕江南，我選擇相信劍佛，真心悔改，不僅僅是因為他最近的傳聞，也不僅僅是因為渡厄。」

  「還有什麼？」燕江南疑惑的問道。

  「還因為外面的他們，王家大小姐、自多愁、假道人、一刀斬……我所料不差，他們應該知道劍佛的真實身份，對吧？」因果禪師微妙的看了眼李修賢。

  李修賢嘴角一歪，前輩就是前輩，名宿就是名宿，觸覺很敏銳啊。

  他不得不點頭。

  燕江南見狀，氣得吹鬍子，直頓足：「什麼鬼？那麼說來，這宅子裡，就只有我和你不知道劍佛的真實身份？他們這群小崽子，怎麼做晚輩的？氣死老夫了。」

  因果禪師倒是很冷靜，捋著手中的白玉佛珠，道：「燕江南，冷靜些。他們都是什麼人？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出身清白，行事清白，他們能接受劍佛的身份，那就是信任。我不僅僅是信任劍佛，也是信任他們。我可不是單純為了還渡厄的人情，而不去思考的愚蠢之輩。」

  「！！」李修賢心中一動，感慨不已。

  自己的一年的努力，也不是白費的，一個人的信任，也都是至關重要的！

  好比當初沒有取得王塵的信任和臨死前的原諒，就得不到王塵臨終的三句遺言，那就得不到王雪蘅的信任，也未必能輕易得到王若雪的信任，以及三賢的信任啊！

  沒有這幾人的信任，今日……恐怕因果禪師也未必會答應渡厄的請求，傳授他八荒六合掌法！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果啊。

  燕江南聽著，無話可說。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扛起手中的霸刀，走向門口，停了停，又回頭說道：「渡厄，對不住了，我食言了，欠你的人情，我還不起。因為我無法將我這一輩子的心血，交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手上，還是一個曾經處於魔教行伍中的人。」

  渡厄惋惜的說道：「阿彌陀佛……燕江南，你不必自責，一切都是緣分。」

  李修賢心中也是惋惜，一代刀法大宗師，與他無緣，這就是命吧。

  燕江南出言威脅道：「但你以為我這就離開？呵呵，大錯特錯了，我要近距離觀察，這劍佛小子是什麼人？讓你渡厄這麼在乎。也看看他是否真的改邪歸正，哼哼，劍佛，你可別讓我抓到把柄，否則，我的霸刀隨時向你伺候。」

  李修賢無語了，前輩，饒了我吧。

  燕江南拒絕了渡厄，因果禪師同意了，總的來說，也不是不可以。

  刀法和掌法，都是星辰殿主的牌面，李修賢掌握其中一項對保持身份很有利。

  當然，現在的李修賢也不會像剛穿越的時候，為自己這坑爹的身份而喊冤了，他早已經接受了，並且不會放棄重新掌管星辰殿，帶領手下改邪歸正的想法。

  因果禪師說道：「未來半月，我就暫住在這裡，劍佛，既然你要向我學藝，那就必須依照我的要求來做，如果做不到，我不會說你半句，直到你完成了我的要求，我才教你掌法的下一步。半個月，你能學習多少，看你自己了。」

  李修賢神色一凜，暗中捏緊拳頭，應道：「因果禪師，我明白了。不管成功與否，我都很感謝你。」

  因果禪師淡然一笑，道：「如果真的想感謝我，那就好好保護這個江湖，因為我們為這個江湖耗盡一生心血，好不容易換來的和平。我也不想武林正道出現青黃不接的情況。」

  渡厄神僧欣慰的說道：「那麼，老衲也該走了，這裡拜託你了。」

  因果禪師表情微動，旋即理解的點點頭，同時說道：「一路保重。」

  燕江南也沉默片刻，道：「一路保重。」

  李修賢聽著，渡厄大師這是要去哪裡啊？好像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