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真誠（大章）

  因為當初燕江南曾經被仇家追殺，是渡厄神僧救下燕江南，故而欠有渡厄一個人情，因此才有了燕江南重出江湖。

  這是渡厄和燕江南的約定，而李修賢的一系列表現，讓燕江南認定了，渡厄要他出山所為的事，很可能就是這個劍佛。

  因果禪師重出江湖，也是同樣道理，他當年也是欠下了渡厄的人情債，被拜託了傳授渡厄指定的一個後輩，傳授《八荒六合掌法》的條件。

  兩位前輩都是老江湖，怎麼看不出來，李修賢空有一身功力，卻是沒有發揮功力的好武功。

  渡厄神僧做了個請的姿勢，道：「我們到廂房那裡去詳細聊一聊吧。」

  燕江南扛著霸道，鬱悶的說道：「啊，突然發覺事情很令人生氣啊。」

  因果禪師捋著佛珠，笑吟吟道：「渡厄，你調皮了。」

  李修賢看看三位前輩，又看看在後面看戲的王若雪等人，他跑過去把玄鐵斬刀還給了一刀斬，道：「一刀斬兄弟，多謝了。」

  王若雪忍不住問道：「大哥哥，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啊？」

  「天機不可泄露。」李修賢賣了個關子。

  王若雪立刻扁嘴，氣鼓鼓的，心道：「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去偷聽，嘿嘿嘿……然後威脅你，嗯，再跟你談條件。」

  「雪兒，你過來娘親這裡，不要去打攪前輩。」然則，王雪蘅看女兒表情就知道她心裡的小九九，硬拉著她回屋去。

  李修賢再回到廂房內，氣氛異常的嚴肅，燕江南大大咧咧的坐著，雙手抱胸，似乎在做著某種思考。

  因果禪師則是默默的捋著手中的一串白玉佛珠，他臉上掛著一絲微妙的微笑。

  渡厄神僧則是臉有憂色，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突然，燕南天蹭的一下站起來，指著李修賢怒斥道：「你差點殺了我，還好意思向我拜師學藝？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哼，難怪你對我如此冷淡。」

  什麼！

  李修賢震驚的的瞪大了眼珠子，後退了一步，這、這竟然已經暴露了？

  是渡厄神僧說的嗎？

  因果禪師也起身說道：「我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李修賢腦海中思念急轉，這該如何應對？

  承認嗎？抬槓嗎？開打嗎？懇請嗎？求原諒嗎？逃避嗎？

  看看渡厄神僧，沒有任何言語，他也已經被因果禪師給遮擋住了。

  「這是陷阱嗎？」李修賢腦海中驀然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

  他沒有著急，而是立刻分析現場情況，如果二人知道他的身份，再請他們傳授武藝，那難度就大幅度提升。

  「渡厄大師被設計了？」李修賢心中想道。

  首先，李修賢深吸一口氣，穩住了心態，然後他上前站了一步，否決了逃避，跟著眼神明明滅滅，十分認真的看向燕江南。

  他不能在這裡退縮，他十分認真的說道：「既然你們這樣說，渡厄大師應該與你們說了。晚輩的武功實在太差，如果以後面對魔教的高手，倭寇中的高手，恐怕會難以應付。晚輩是十分有誠意向兩位前輩學藝的。」

  燕江南皺眉道：「別裝了，你的身份，還需要向我們學藝嗎？說吧，你有什麼目的？」

  李修賢故作驚訝：「我的身份？區區一個江湖無名氏，我有什麼身份值得炫耀的？」

  李修賢一門心思，決不承認自己的就是大魔頭。

  果然，兩通追問後，燕江南和因果禪師都意外的樣子，臉上也沒有剛進門時的那種敵意。

  此時，渡厄也暗鬆一口氣，起身說道：「看嘛，看嘛，兩位莫要疑心了，他絕對不是那個人。」

  渡厄所指，自然是說劍佛不是星辰殿主了。

  他這話可不是撒謊了，因為他認識的劍佛是李少俠，可不是那個殺人成性的大魔頭。

  雖然說，對於燕江南和因果禪師來說，是同一人。

  但其中的秘密，他們並不知曉。

  李修賢靜靜的看著，心中大喜，果然有古怪，他就說嘛，渡厄大師怎麼會真的公布他的身份呢？

  李修賢猜測，恐怕是自己的身份被猜忌了，他們二人故意不許渡厄說話，試探他。

  「幸虧老子機智，不然就糟糕了。」李修賢心道。

  燕江南還是不太確信的說道：「可是很可疑啊，當初我們是說起劍佛，渡厄你聽到劍佛的名號時，分明不認識。」

  「呵呵，佛說，不可說。」渡厄選擇了迴避這個問題，出家人不打逛語，而且，當初他真不認識啊。

  燕江南很猶豫的說道：「就算我欠你人情，找我來給一個後輩傳授刀法。可是他……他不以真面目示人，我如何……能把我的畢生功夫傳授給他？就算他劍佛的名號再響亮，我也……」

  因果禪師平靜的說道：「不過總比剛出來的時候好，你救了那魔尊，我還以為你要我們和那魔尊聯手去做什麼事呢。世間債孽，人情最難，善哉、善哉。」

  李修賢嘴角一抽，幸虧阿寶不在這裡，也不知道它跟著燕穆雪日子過得如何？

  「嗷嗚~」徐州城某大院內，一頭熊貓突然向天發出爽朗的吼叫，似乎在懷念單身的日子。

  渡厄神僧緩緩說道：「兩位都是老衲的至交，難道信不過貧僧嗎？」

  「不是信不過你，是信不過他。」燕江南直接說道：「劍佛雖然幹了一些事，但我們對他的底細一無所知，你知道他的身份，又不與我們說。」

  「老衲性命擔保……」渡厄決斷的說道。

  「大師，不要！」李修賢急忙打斷渡厄的話，聽到他以性命擔保，更是感動得一塌糊塗，自己何德何能，渡厄神僧為什麼要為自己做到這一步呢？

  渡厄似乎看懂了李修賢的意思，他莞爾一笑，和藹的說道：「劍佛難道忘記了，你與我的打賭？誰贏誰輸？老衲當初輸了，那就一定踐行諾言。」

  李修賢驚訝的愣在原地。

  當初，他與渡厄神僧打賭，約定一個月內拿回九金靈環法杖，輸了他要削髮為僧，贏了渡厄就要做他屍陀山的顧問，沒想到渡厄一直都記得！

  並且一直踐行著自己的諾言，成了李修賢的武學顧問。

  李修賢心中湧起無窮無盡的暖意和感動，行走江湖，就連與他羈絆最深厚的那幾名女子，也不曾給予他的一種感覺，幫助。

  從他得到渡厄的信任以來，他一直都是得到渡厄的照顧，渡厄一直以來的幫助，令李修賢渡過了很多難關。

  因果禪師問道：「劍佛，你可是佛門中人？」

  李修賢咬著嘴唇，面對著三位江湖名宿，大前輩，他拋開不屬於他的身份，他沒有什麼可以驕傲的。

  李修賢覺得，不能再讓渡厄神僧為他做那麼多了，更多的是需要他自己去爭取。

  噗，李修賢突然單膝跪下，誠懇而又鏗鏘有力的說道：「因果禪師、燕江南前輩，我劍佛並非佛門中人，原本的我，是魔教中人！沒錯，我還是你們口中的魔教妖孽，正道中的俠士恨不得吃我肉，喝我血！」

  「但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我現在只想洗盡鉛華呈素姿，無花無果盡了塵，在我哪一天死亡的時候，我只求身上的業障不會背得太多。」

  「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我十分誠懇的懇求你們，教我學藝。」

  說著，李修賢低下了頭。

  「如果，你們不肯，請不要誤會和為難渡厄大師了，他為我做得已經夠多了。」

  「渡厄大師……也請你不要太失望，一直以來，我都是這麼磕磕絆絆走過來，哪一天被識破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畢竟，我已經習慣了被所有人誤會與憎恨。」

  「這條路，有你的信任，我心滿意足了。」

  渡厄、因果、燕江南，三人都看著半跪在地上的李修賢，姿態放得很低，話語說得很真誠，至於能打動得誰？

  二人終於知道，原來劍佛是魔教中人，難怪蒙面。

  燕江南沒有動，可是因果禪師動了，他走上前，伸手將李修賢扶起來，淡淡一笑：「也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看到你，我就想看到了當初的渡厄，不，那時他還叫渡魔。」

  因果禪師微妙的望了望渡厄：「呵呵，渡厄，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想幫他了，原來他跟當年的你一樣。」

  渡厄神僧微微一笑，向因果禪師鞠躬。

  渡厄被因果禪師說起過往，不禁回想起一些陳年舊事，他是一群佛門叛徒的兒子，他只有一個母親，但至於誰是父親他不知道。

  他自小在陰暗兇殘的佛獄中生存，他天賦極高，學了一身本領，在魔教中興的時期聲名鵲起，很快就比他那一群父親要強。

  他鐵腕手段，格殺了所有不從者，統治佛獄，自稱佛獄如來，渡魔，渡眾生成魔！

  只是世事難料，風雲際遇，後來他遇到當時的佛宗方丈，武藝高強的他打敗了佛宗方丈，本能輕易將對手殺死，他卻突然與其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渡魔就被點化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人生不應該那麼無意義，他遁入空門，棄暗投明，拜佛宗方丈為師，改法號渡厄，終成一代高僧。

  也是曾經是佛獄霸主的原因，以前的武林盟主是王塵，而不是他。

  「因果禪師，你這是……」李修賢呆愣的問道。

  因果禪師感慨的說道：「既是人情，也是緣分。劍佛，你有半個月的時間跟我學習《八荒六合掌法》，可別偷懶，我不會教你第二遍，因為這是武林中最頂尖的掌法之一，錯過了，那就再無機緣。」

  李修賢驚訝的看著因果禪師，又看看渡厄，想確認自己是不是耳朵聽錯了？

  可是渡厄很高興的朝他點點頭，示意他並沒有在做夢，他真的感動了因果禪師。

  「多謝因果禪師。」李修賢激動的說道：「貧僧一定會認真學習，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這邊因果禪師搞定了，倒是還有一直沉著臉的燕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