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悲從心起

  高延宗低沉道:「等殷兒發喪結束，就立下來吧，再繼續這樣下去，朕的兒子還不知能留下幾個？」

  「就老二吧，朕決定了！」

  他深吸了口氣。

  儲君是今後要掌控這個國家的齊皇，這個人選該有多麼的重要，哪怕是高延宗也是謹慎再謹慎。

  他接著道:「儲君不是皇子，哪怕日後王康知道了真相，他也要有顧忌，因為那將是以後的大齊皇帝！」

  田鈞沉默無言。

  陛下所維護的肯定是齊國的大統，在這個面前，其他都不重要，其他的都可以捨棄，這就是帝王！

  「好了，就這樣吧。」

  高延宗擺手道:「殷兒的喪事，你親自籌辦，朕給他正名，給他風光大葬，就作為父親的補償吧……」

  「是！」

  八皇子高殷的遺體即將運回臨淄，這邊喪事的準備，也在進行。

  規格很高！

  是以封王的待遇。

  屆時滿朝文武百官都將前去弔唁，齊皇也會親自到場！

  臨淄城陷入了一種沉寂的氣氛，城民百姓也自覺的哀悼。

  這是自從齊楚開戰以來，戰死的第一位皇子，可能今後還會有，自然也是意義不同……

  這般又過了二十多天，遺體終於運回了臨淄。

  運送隊伍也不小，足有五千多兵甲護送，還有其他隨行，相加七八千人。

  定好了日子，發喪也正式開始。

  長途距離的運送，並且又是戰場廝殺陣亡，很可能屍體都已經不完整。

  所以無法開棺讓人們見最後一面，這顯然是一個遺憾的地方。

  棺就擺放在了高殷的府邸設置的靈堂，因為時間的關係，只能放一天供人弔唁，之後葬於皇陵，入土為安！

  現場哭聲一片。

  高殷妻子薛氏，高殷生母，眾多的朝中大臣。

  此情此景，當真是令人悲戚到了極點！

  而人們注意到，二皇子高睿消瘦頹廢了很多，他也在大哭著，不時還在大喊。

  「八弟，是皇兄沒有照顧好你，都是皇兄的錯，如果可能皇兄願代你死去！」

  「八弟啊！」

  高睿趴在棺前哭的極為傷心。

  這事情人們也都聽說了，據說知道高殷戰死的消息，二皇子三日三夜都無休無食，下令冒著很大的風險，把其的遺體找回，本來正常是就地處理，因為從前線送回國並不容易。

  但他力排眾議決定親自運回。

  這番表現也讓人們感慨良多，得到更多的認可。

  「二殿下，您別哭了，您可要保重身體啊！」

  「是啊，二殿下！」

  「前線可還等著您呢？」

  周邊朝臣都在勸阻拉扯，這一幕更是讓人們心中悲戚。

  同時也感覺到高睿表現的那種情誼。

  王康在旁邊看著，他沒有哭，有的時候並不是只有哭才能說明什麼。

  只是現在他感覺到了些不對勁！

  高睿的表現太過了，也太刻意了，過猶不及。

  六國會談，他給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冷靜睿智，根本沒必要這樣失態。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在演戲，消費情懷！

  真是什麼機會都不放過，王康心頭起了厭惡。

  毫無疑問，在這場弔唁中，高睿成了整場的中心，倒是他，並不起眼……

  「陛下到！」

  這時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

  眾人行禮問候，高延宗隨意的擺了擺手，他面色很沉，也能看出悲傷之意。

  畢竟也算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這時還有一個儀式。

  齊皇告天慰靈。

  其實就是宣讀一篇祭文，不過這個很重要。

  「睿兒，你代父皇來主持吧！」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齊皇卻把這個儀式交給了高睿！

  眾多大臣都是心中一凜，齊皇可是在這，卻還讓二皇子暫代，這分明是另有深意。

  「是，父皇！」

  高睿帶著悲傷之意，接過了太監遞給的帛卷，開始誦讀祭文。

  聲音朗朗。

  面色肅穆。

  述其生平，表其功績，追思憶往，告天慰靈。

  王康在旁邊看著，他的位置還很靠前，雖然他是趙國人，但誰都知道他跟高殷的關係，也是他人的有意安排。

  王康心中悲痛萬分。

  人死如燈滅。

  他發現高殷死後，高睿成了最大的贏家。

  很可能，齊皇就要正式立儲了！

  他總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高睿主持統帥署，如果他想要暗害高殷，是完全能夠做到的。

  有這個可能麼？

  王康心頭想著，可齊皇，趙皇這兩人都做了保證……

  回想曾經之事，越發悲從心起，無法形容。

  祭文誦讀完畢。

  儀式也算是結束了。

  齊皇又待了一會便離開了，看的出他心情不好，表現頹廢，龍體不支。

  棺靈再放一晚，明日正式入皇陵下葬。

  當晚還有個守夜。

  王康留了下來，讓他意外的是高睿竟然也主動提出要守夜。

  看他身體狀況不太好，周邊很多人勸說，他依舊堅持。

  現在王康也確定了，他就是在演戲！

  完全沒必要的事情，他還是做了，演的可是真切，都沒有痕跡。

  到了晚上，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王康走到高睿的身邊，低聲問道:「有意思麼？」

  這是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你說什麼？」

  高睿語氣很是平和。

  「死者為大，人都已經死了，你又何必如此利用，成為你獲得人心的籌碼？」

  「王康，你多慮了。」

  高睿平靜道:「難道我們兄弟之間，還比不上你們朋友之誼？」

  「虛偽！」

  在高殷的靈前，王康也不想多說。

  互不理會。

  一夜就這樣過去。

  第二天，天微微亮，便有朝廷禮官過來，還有很多的人。

  今天就要入皇陵下葬了。

  規格很高，隊伍龐大。

  一系列的儀式，就花費了不少的時間。

  齊皇也早早的來了。

  親自運送。

  籌備近兩個時辰，便準備出發了，王康也會前往，這也算是送高殷最後一程。

  王康也全程參與儀式，雖然不用他做什麼。

  這時，有一個僕從來到他的身邊。

  「王大人，您的妻子來找您有事情。」

  「清曼？」

  王康有些疑惑，便出了外面，李清曼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一個人，正是平西軍副將，林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