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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19:52 作者: 笑子風
傻瓜,她又不是真正的六歲小孩,怎麼可能會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而哭泣呢?
她呀,是有一件高興事!
一腔真情好意餵了狗,孟傑不爽地捏著孟糖腮幫子。
「呦呵,膽挺肥!」
「良哥,救我。」
深邃的眸子緊盯嬉笑打鬧的孟糖,周良忽而淡淡一笑,將孟糖沒幾兩肉的腮幫子從孟傑手裡奪走。
「別鬧了,回家。」
三人並排走在回家的路上,孟糖費盡心機提話題,可兩人完全不感興趣,只嗯嗯啊啊的敷衍。
再往前拐個彎,會面臨兩條道,一條是回家的路,另一條是·····
行動果斷地將牽羊繩放在周良手裡,孟糖揮著手上的信封解釋:「哥,良哥,你們先帶咩咩羊回去,我去給爺爺送信。」
「我和你一起···去!」
話還沒說完,小小的身影已然從鄉道消失,孟傑不爽地跺跺腳。
臭丫頭,不能聽他把話說完?
孟糖蹦蹦跳跳地高舉信封,長過肩膀的頭髮被清風吹散,清脆的笑聲以及明媚的笑容令人見了心生歡喜。
手拿信封闖入院子,興奮地在屋裡搜尋一圈,不料屋裡一個人影都沒有。
急沖沖地跑進後院,在瓜棚和菜地轉了一圈,依然沒找到半個人影,孟糖著急地大聲喊:「爺,奶,你們在哪呢?」
喊出去的話就像飛在臉上的蚊子,一巴掌結束,心有歡喜卻無處可訴,孟糖不停在原地轉圈圈。
大白天,能去哪呢?
他們沒地,不可能去地里;菜園子也沒人,難不成在村頭嘮嗑?
手拿信封,孟糖拔腿就要往村頭跑,不曾想和剛踏門檻的爺爺相撞。
「慌慌張張幹啥?」
孟糖吃疼地扶著肩膀,癟著嘴問:「爺,奶呢?」
「在池塘邊給招娣洗澡,你手裡拿得什麼?」
「一封信,村長讓我交給您。」
不還沒黑嗎?大白天洗什麼澡?
孟糖摸不著頭腦地將手裡的信交給孫成文,鼓著紅艷艷的腮幫子問:「爺,是不是五叔寄來的信?」
「小孩子家家,少管大人事,跟我來屋裡。」
緊握著信封,孫成文故作淡定地走進屋,隨手從破舊的衣櫃拿起兩件小衣服遞給孟糖,厲聲催促:「你把衣服給招娣送過去。」
「爺,能等我回來一起看嗎?」
「!」
這孩子,膽大包天,敢同他提要求!
注視到爺爺威嚴銳利的目光,孟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抓住衣服往外跑。
「爺,我去了。」
可怕,比打她一頓還可怕。
低頭看向手裡的小孩衣服,孟糖十分不解地皺著眉頭,洗澡為啥不帶衣服?
腳步不停地往池塘趕,遠遠地看見池塘邊有三個人影,開始一陣小跑。
好臭,太臭了,逐漸接近三人,突然有股濃重的屎臭味撲面而來,差點沒把孟糖臭暈。
咋回事,掉糞坑了?
忍著熏天的臭味,孟糖挪步到孟二妮身旁,將手裡的衣服遞過去:「二姐,招娣的衣服。」
「爺呢?」
孟糖仔細瞅著水面上飄遠的蛆蟲,扭過頭解釋:「五叔來信了,爺正在看信。」
正給招娣細心洗澡的周老太聽到孟糖的話,激動地問:「誰來信了?」
周老太激動地晃動手臂,而趴在周老太手臂的招娣隨著手臂晃動埋入水中,掙扎地叫嚷:「奶,我···快掉了。」
奶啊,激動歸激動,但手臂得穩,她可不想喝池塘的水!
孟招娣望著近在咫尺,飄在水裡沉浮的白色蛆蟲,死死地閉緊嘴巴,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滾圓。
神色複雜地看向面色煞白,頭頂小白蛆的孟招娣,孟糖忍著胃裡的酸水,重複道:「奶,是五叔來信。」
周老太聽清孟糖說的話,又哭又笑地叫罵:「臭丫頭,哪不好玩非得在糞坑旁邊玩,弄得一身臭,晚上睡雞圈。」
她老兒子,還活著呢?
周老太碎碎叨叨,罵罵咧咧,片刻不得停歇,孟糖悄悄地碰了碰孟二妮手臂,輕聲問:「二姐,招娣掉糞坑了?」
「嗯,下午我、爺還有奶在菜園鋤草,突然聽見招娣大聲哭喊,跑過去就看見她掉進糞坑,只留頭在上面。把她撈上來之後,潑了兩三桶水,但蛆就是不掉,所以才帶她來池塘洗。」
孟糖聽完之後,無語地抬頭看向藍天,沉默了一會,好奇地問:「她為啥會掉糞坑?」
農村的糞坑並不是露天,上面都有木板遮擋,按理說不至於掉進去?
她聽哥哥說,招娣比她還大兩個月呢?
孟二妮扶著額頭,神情有些崩壞:「她踩著木板拾木柴,但木板突然斷裂,所以就掉進去了。糖糖,你是沒看見剛把她從糞坑撈出來的樣子,不行,我一想到那個場景,就不想要她了。」
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以後別人一提起她,可能會指著她說:看,她就是掉糞坑孟招娣的姐姐!
孟糖捂著嘴偷笑:「沒事,洗乾淨還能要。」
兩人的交談聲雖然不大,但也沒刻意壓低音量,於是心裡十分受傷的孟招娣不滿地告狀:「奶,她們嘲笑我。」
「別說她們不想要你,我也不想要。」
周老太一想到街坊鄰居指著她說:她就是掉糞坑孟招娣的奶奶,頓時覺得心口氣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