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蘭因絮果

  那個承諾，已經是白君言能給出的最好回答。

  畢竟，衛空青一個小小的「孤女」，沒有娘家的勢力，也沒有其他人的看護，如果不是白君言當初從難民裡面帶回府……

  厲衍生想都不敢去想。

  當時，還尚且年幼的殿下到底會遭受什麼樣的顛沛流離或者倒懸之危。

  他嗓子干啞的，苦澀一笑：「您……當初為何不說呢？」

  「說？」衛空青不禁古怪的勾了勾唇，反問：「我跟誰說？」

  燕皇，還是太師？

  是滿朝文武，還是後宮一群能叫上名號的嬪妃？

  那張貴妃仗著家室出眾，從來都是囂張跋扈。

  所以，若不是那次真的把燕皇氣慘了，恐怕還能再活幾年。

  厲衍生張了張口，又閉上。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當時的局面，確實不適合再鬧出來什麼，殿下她的抉擇……

  沒有錯，只是委屈了她自己。

  「什麼張貴妃。」衛空青冷笑，嘲諷道：「不過是一群人的擋箭牌，背鍋俠而已。」

  但接下來，讓人惹怒的燕皇，便只花了小半年的功夫，就把朝野後宮清洗了一遍。

  太師下位，貴妃處死，大權在握的外戚也被滿門抄斬。

  這就是某些人……

  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和不該碰的人，所落下來的下場。

  「臣明白了。」厲衍生澀然道。

  他忽然就明白了，殿下為什麼會答應白君言的求婚和在接到白君言死訊後的舉動。

  遣返送親隊伍，只留了一隊死士，花了大半年功夫潛伏在豫國，伺機報復，最後……

  一襲嫁衣如願沾染上了仇人的血，可自己也幾乎沒了一條命，因為以巫蠱謀害帝君……

  那是觸犯了，天道設下的底線。

  「所以我欠他一條命。」衛空青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語。

  而白君言能在一堆豺狼虎豹的威脅下，答應護她一世……

  厲衍生聽完，難受極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勸自家殿下，因為那件事……

  是宮裡的人看護不當，也是人心險惡。

  衛空青嗤笑。

  她看出了厲衍生的心疼與愧疚：「但在他死後，我就拿自己和順帝血祭替換了他，並送其入輪迴，從此兩不相欠。」

  早先就說過，自殺的人不得入輪迴。

  所以自刎的白君言。

  如果不是衛空青拿自己的靈魂去等價替換，再過百年，也只能淪落到煙消雲散之際。

  「可這和顧君言……」厲衍生不由想說，兩人並不一樣。

  一個人輪迴後，其實就早已不是上一個他，那是兩個存在。

  衛空青眸光閃了閃。

  她輕嘆一口氣：「水雲花間，我欠他，這種事情，隨其自然吧。」

  那傢伙，步步為棋，把什麼東西都算的明明白白，卻又讓人看見，心裡生不起一點反感。

  「您是在縱容他。」厲衍生沉聲道。

  他望著衛空青白皙的臉，無奈一笑：「您一直都是這樣。」

  看似對任何東西都不上心，但對劃分到心裡特殊位置的人，卻格外心軟。

  衛空青對此，既不反駁，也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