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你想要的永遠都不會得到

  她的容顏俏麗清秀，當下露出這個表情，竟然也有幾分瘮人。徐戰文沒太明白這女人的意思，他只知道，自己不能露怯。

  於是哼笑：「蘇御史古靈精怪，敢想敢做，有什麼事情是你想不到或是做不出來的呢？」

  「無論如何，」另一邊的蘇千歌卻忽然不理他這一茬了，「這裡有方才那名刺客畫押承認，如今刺客咬舌，說不出話來，就算此時與徐莊主無關，怕也沒辦法為您澄清了。」

  她三繞兩繞，就將徐戰文繞了進去。後者眉頭大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也對，方才那死士咬舌，或許他們都以為是證人開不了口，蘇千歌等人就毫無辦法。

  可他們卻拿出了這樣一封偽造的證據，上面有所謂的刺客畫押。

  當下無論刺客究竟有沒有真的畫押，都因為咬舌而無法分辯清楚。一瞬之間，徐戰文變得無比被動。

  怒而抬頭，對上的是一雙略帶得意的明媚眼眸。

  蘇千歌溫柔一笑，道：「來人，先以遣人行刺皇親貴族，朝廷命官之罪將徐戰文拿下大獄！」

  見衙役們有些躊躇，她也不惱，只是笑：「那刺客現在受了傷還未痊癒，等他痊癒了再為徐莊主翻供也是不遲。所以，就先讓徐莊主在大獄裡委屈一陣子吧。」

  說罷，她神色一正，下了最後通牒：

  「怎麼，還不去，這是要違抗命令？」

  沒人想違抗命令，現在傻子也能看出來如今的是誰在做主，就算得罪了他們這的地頭蛇，也不能明著反抗天子腳下游出來的京城龍啊！

  刺客咬舌尋死，原本是為了死無對證。誰知卻被早有準備的蘇千歌反將一軍，這一通鬧騰簡直不要太精彩了。

  薛宸寵溺地瞅著蘇千歌，忍不住勾起唇角：「你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做好這幾手準備，無論那死士作何反應，他們都有法子巧妙應對。反正，是先將徐戰文關入大獄再說。

  縣衙的監獄是不能隨便放人的，一會兒蘇千歌就去下個文書，但凡有人想對徐戰文做些什麼，必須經她之手批紅同意。

  如不遵守，便是違抗命令。

  就算是聚義莊的人來了，也挑不出什麼理來。

  被衙役包圍，掙扎半晌的徐戰文最終放棄了逃離。這回算是他栽了個跟頭，不過，蘇千歌那小丫頭也得以不到什麼時候！

  心知如此，徐戰文乾脆也不再作妖了，而是瞬間扭臉盯著蘇千歌，獰笑：「蘇御史以為將我下入大獄就能萬事大吉了？我告訴你，你想要的，永遠都不會得到。」

  看來，這徐莊主果然知道不少東西。

  蘇千歌於是聳了聳肩，嘴角半彎不彎，「無論如何，抓一個徐莊主，我也不虧啊，對不對？」

  說罷，一揮衣袂，徐戰文便被拖離了親民堂，即刻轉移入獄。

  當晚，偏院也傳來了刺客的死訊。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咬舌自盡無論是失血還是發炎，都非常容易要人性命。

  蘇千歌早已不那麼在意生死，更何況死士說不定覺得這才是他的歸宿。她只是嘆了口氣，隨後卻道：「這下人也死了，才是真的死無對證。」

  日後徐戰文想要放出大獄，也就難了。

  薛宸沒有那麼樂觀，卻還是摟著蘇千歌的肩膀，撅著嘴：「歌兒，你想跟聚義莊的那幫人打麻煩麼？」

  「當然不想。」

  聚義莊可是個難纏的主兒，如果不是必要，蘇千歌甚至都不希望跟徐戰文有任何交集。如今他們拿了莊主，怎麼可能還願意跟那聚義莊的人碰頭？

  「依我所看，我們應該躲得遠遠的，讓這縣衙的人跟他們周旋。」

  畢竟這麼些年了，他們官商兩家少不了勾結。那麼好的交情，總不至於什麼情面也不給。

  蘇千歌說完自己的想法，仰頭去看薛宸。後者也正垂眸看她，兩個人目光就這樣交匯在了一處，各自的眼底都是一派狡黠。

  薛宸捏了捏蘇千歌的臉頰，微笑：「我想我家歌兒應該跟我又有了同樣的想法。」接著他停了兩拍，隨後便聽蘇千歌跟自己異口同聲地道：「走吧，我們這就去宣城！」

  「嗯。」

  得知二人要走，縣太爺簡直驚掉了下巴。

  這兩位祖宗是什麼意思？來遼縣給自己惹上了聚義莊那麼一個大麻煩，然後說走就走，這簡直是將他陷入兩難之下。

  「薛小侯爺，蘇御史，您二位，這，這就要走了嗎？」

  他親自前來送行，哆哆嗦嗦的言語之間還帶有一些僥倖。也是怪可笑的，難不成還以為聽了他這話二人就能決定不走？

  蘇千歌頷首，溫聲：「時間不等人，我跟小侯爺去別處有事要做，如今已經不便在此處繼續逗留了，我心知縣令大人熱情好客，若有機會定要回來看看的。」

  可，可是徐戰文和聚義莊怎麼辦呢？

  縣令琢磨一番，還是開口：「蘇御史，你這遭離去，那聚義莊莊主徐戰文又該如何？」

  「哦，這個呀，」蘇千歌點點頭，「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你不用擔心，徐戰文既然涉嫌刺殺朝廷命官，那這事早晚要歸朝廷接手，先將他關在遼縣大獄便好。」

  言罷，關於徐戰文的事情蘇千歌就再也不多說什麼了。

  縣令曉得她是故意而為，還拿出朝廷來壓著自己。這女子是他們北方的救命恩人，恩重如山，乾脆他就將此事扛著，等候朝廷發落吧！

  抱著如此想法，遼縣縣令哀嘆一聲，最終十分幽怨地目送載著蘇千歌跟薛宸二人的馬車噠噠遠去。

  片刻後，馬車上。

  薛宸剛吃完了帶的全部零食，還覺得不太過癮，於是整個人都粘在了蘇千歌身上。

  「歌兒，我還想吃。」

  蘇千歌又好氣又好笑，點了點男人的腦門兒，道：「你怎麼跟三歲孩子一樣？就算是成人，吃太多甜食也會生病的。」

  當然，如果她的意念廚房在，就可以製作很多木糖醇的甜食，讓薛宸怎麼吃都沒關係了。

  很明顯，薛宸又跟蘇千歌想得一樣。

  「希望宣城之行能夠順利，」蘇千歌不再跟薛宸糾纏，撩開馬車的窗簾看向遠方，「我總覺得要找到鐲子會很不容易。」

  徐戰文在遼縣盤根錯節已久，這麼輕易就被她抓了，太順利了，反而覺得有些不簡單。

  「你是聽了徐戰文那王八蛋的詛咒，才有這種擔心的吧？」聞言，薛宸立刻指出。

  方才聽了徐戰文的那番話，他簡直想上去將那傢伙的大牙全都打掉。他們這次本來就是去尋東西的，一切都不大確信。

  那種不吉利的話，無論會不會真的發生，他可都不想聽！

  「我沒有。」蘇千歌搖頭。

  這下薛宸卻不信了，而是自顧自地安慰：「你別聽那老東西胡說啊，他又不是算命的。要他說的都對，他自己還能成為階下囚麼？」

  每每薛宸為了寬慰自己，這樣喋喋不休的時候，蘇千歌就不由心生感動。

  如今，也是這般。

  她隨後看了身邊男子一眼，因道：「好了好了，你毋須多說，我都明白。去了宣城，先給你吃頓好的。」

  「行啊！」

  遼縣距離宣城並不算太遠的路程。

  日落時分，一行人已經趕到。

  蘇千歌環顧了一下周遭熟悉又陌生的環境，深吸一口氣。

  她跳下馬車，在空地上轉了個圈，「宣城還是要比遼縣好上很多，至少沒有那充滿銅臭味的聚義莊在煩人。」

  他們從遼縣來到宣城，吃了上次的教訓，這次要稍微低調一些。不過到底蘇千歌是個名人，很多百姓還是認出了她，並且紛紛上前圍觀。

  「蘇御史，是蘇御史！」

  「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吶，沒有蘇御史的話，咱還不早就餓死了？」

  幾名平頭百姓聚集一處，周圍此時間變得分外熱鬧。

  蘇千歌無奈地笑，隨後親自上前疏散百姓。

  「如今我跟薛小侯爺前來宣城，是有要事要做，不太方便大張旗鼓，還望大家能夠理解。」她說著，輕輕拱手，十分懂禮。

  宣城百姓很吃這一套，更何況此人不是其他，而是他們數百人的救命恩公！

  打頭的大伯聞言就轉身，振臂高呼：「好了好了，見到恩人之後大家就都散了散了，被擾恩人清淨！」

  這人很有號召力，他說完話，人就散去不少。不一會兒，就沒多少人圍著蘇千歌問長問短看個不停了。

  她感激地望了望旁邊的老伯，因道：「多謝您，千歌記在心裡了。」

  後者憨笑兩聲，沒多說話。

  不一會兒，幾人便前來驛站落腳。這次沒有太守縣令一類的人派人來請，他們反倒自在悠閒許多。

  只可惜，自在悠閒終究不能維持太久。剛落腳沒一柱香的時間，薛宸就將三乖給喚了來。三乖一路上沒跟什麼人說話，當下已經有些憋得慌。

  見蘇千歌正坐在桌子旁處理食材，連忙步上前去，說要幫忙：「小姐，我來幫你，我都會，我能行！」

  「你起開。」蘇千歌還沒說話，卻是薛宸很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三乖嚇了一跳，眨眨眼睛。

  薛宸一點兒也沒有動容，反而瞪了回去，我媳婦，你插什麼手？

  二人一時僵持，蘇千歌卻「噗嗤」一笑。她緊接著安撫三乖：「沒關係，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他立刻展開笑顏，對蘇千歌搖頭擺尾：「那沒問題啊，只要是御史大人你吩咐下來的活計，叫我怎麼幹都成！我肯定不辱使命，你就放心好了。」

  他這個話嘮的屬性，對話太多容易頭暈。薛宸嫌這人打擾他美好的二人世界，連忙把他打斷，「叫你帶人去查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