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敲打
2023-11-08 05:36:10 作者: 左牧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只是不想你再被主子給訓斥了,你自己難不成就沒想過?」
「我沒有啊。」蘇千歌無辜道。
「嘴硬!」兩個婢女活像蘇千歌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般,叉腰對蘇千歌道,「你若不是想這事兒,為何會雙眼無神的坐在梳妝檯前?」
「就是,平常這院子裡數你最吵了。」
蘇千歌,「?」
這算是什麼結論?她也不清楚這二人何時在她的事情上開始身負重任了,蘇母對她都不曾如此管教,這二人話多的,比她爺爺話還密集。
無奈嘆了口氣,蘇千歌看了一眼自己已經重新上好藥,包紮好的手,站起身對二人道。
「我就從未被訓斥過,你們大可不必如此為我擔心。」說著蘇千歌伸手想拍拍二人肩膀卻被二人瞪了一眼手指上的傷,蘇千歌只得將十個指頭翹起來,同手掌拍了拍二人肩膀,「我好的很,就不勞二位費心了。」
說完蘇千歌轉身準備推門出去,手還沒碰上門把手,便被兩個侍女異口同聲一聲吼給鎮在了原地,嚇得蘇千歌手一抖,回過頭驚恐的看向二人。
「作甚?」
兩個婢女的見狀立刻上前,一個擋住蘇千歌的去路,另一個將蘇千歌向後拽。
「你們這是幹嘛?」蘇千歌不解,但也並未急著掙脫。
「先說清楚了,你要去做什麼?你都在外面一上午了,如今又手傷不能做菜,這大晌午的出去做什麼?」擋住蘇千歌去路婢女道,「你若是並無好理由,我們絕對不會放你離開的。」
聞言蘇千歌輕嘆了口氣。
「你們這是將我當做什麼事情都不會做的小孩子了?」
「你且不如那小孩子懂事兒呢。」
「……」
蘇千歌無奈,她在哪兒都是沒人敢對峙的,就算是薛宸,二人也多是狂轟濫炸,互相辯論,有理有據的扳倒對方,她不講理時,薛宸也從不多說的,如今居然多了兩個「娘」,對著她一頓「愛的教育」。
蘇千歌真是不清楚自己該悲傷還是該高興。
「我出去自然是有事要做,怎麼會無緣無故。」頓了頓,蘇千歌看著仍舊警惕的二人,嘆了口氣道,「放心吧,我也不會去找主子,哭訴自己的處境,因為我當真沒受到過訓斥。」
二人聞言將信將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抓著蘇千歌的婢女問,「你晌午回來用膳嗎?」
蘇千歌回過頭看向她,難以理解道,「自然,我不回來用膳,要去哪裡用?」
兩個婢女仍舊沒回答蘇千歌,而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似乎都在推測蘇千歌的話到底是真是假,過了好半晌,蘇千歌都快以為自己要被釘在原地了,二人方才鬆口。
「行吧,那你快去快回,千萬不要出事兒。」
說著,原本抓著蘇千歌的婢女鬆手放開了蘇千歌,擋著門的也讓出大門,順便將門打開,令蘇千歌可自由出入。
蘇千歌走出屋子,扭頭看了一眼,二人眼神簡直猶如望著遊子離家的老母親,充滿了擔憂。
嚇得蘇千歌急忙轉身快步離開了。
五蘇千歌不是要去找吳金剛,也不是找小林,而是直奔了關著三乖的柴房而去。
她從吳金剛那裡得了隨時可以進出柴房的自由,縱然她現在不給三乖送飯了,但是想要進去見三乖一面,也不難。
蘇千歌到柴房的時候,三乖正在悠閒的用午膳,吃的是雞腿兒和土豆,還有二米飯,二郎腿一翹,就差哼個小調兒了。
一見著蘇千歌進來,頓時放下手中的雞腿兒,急忙站起來,還順帶將滿是油水的手蹭了蹭草屑。
「姑娘,您來了。」
「恩。」蘇千歌點點頭,沉聲道,「他到了,今日到的,這事兒你知道吧?」
三乖聞言一愣,旋即笑道,「挺快啊,我還以為怎麼也再需要一兩日呢,估計是擔心姑娘您吧,畢竟我在這兒關著呢,也不出去,還是親自前來比較方便。」
蘇千歌眨眨眼,並未回復三乖的馬屁。
「他雖然來了,但是我們二人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說上話,因此我有些事情,需要你轉告給他。」說著,蘇千歌坐到了一旁三乖用木柴和稻草堆成的小「馬扎」上,將今日從小林那裡聽說的,和自己的猜想告訴了三乖。
越聽,三乖眉頭皺的越緊。
「您的意思是,這事兒並非咱們看到的這麼簡單,很有可能背後有主謀?」
蘇千歌緩緩的點了頭。
三乖臉色更加嚴肅了起來,「姑娘您放心,此時我一定會轉告主子。」
蘇千歌點頭,「你辦事兒,我向來放心,你也只是平常說話的時候比較氣人而已。行了,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我也去用午膳了,看你吃的我的饞了」
言畢蘇千歌轉身離開了柴房。
原本還因為蘇千歌說的祭祀之事無比嚴肅的三乖,聞聽蘇千歌此言頓時滿臉疑惑,不明白為何蘇千歌為何忽然言辭犀利,又輕鬆無比。
而且看蘇千歌剛才推門的樣子,這傷……是快好了?
搖搖頭,坐到自己的「小馬扎」上,三乖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飯菜,掏出了懷裡的極小的筆墨紙硯,開始向薛宸書寫蘇千歌剛剛說的事情。
當晚,薛宸收到了來自三乖的信。
大乖在旁邊跟著薛宸看完後,眉頭頓時緊鎖,不比三乖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色好看多少。
「主子,如果事情是這個樣子,那恐怕要好好想想了。」
「不用想了。」合上手上的信紙,薛宸沉聲道,「我知道這背後的是誰了。」
「您清楚?」大乖倒吸一口氣,詫異的看向薛宸。
雖然薛宸聰慧這事兒是眾所周知的,但是只是看了一封信的功夫,就想出來是怎麼回事兒了,這未免也太……逆天了吧?
可薛宸聽完卻肯定的點點頭。
「從我們在遼縣知道這事兒,再到路過的那個小村子,還有河莊的事情,幾件事兒湊在一起,事情儼然已經有了眉目。」
「主子這話……是何意?」
大乖對這事兒本就覺得不明朗,薛宸這麼一說,大乖頓覺更加不明朗了,跟聰明人聊天兒真的很辛苦。
聞言薛宸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大乖。
「你還記不記得在那個遼縣的小村子裡面,那個村長給咱們說的關於為何北方會變成如今模樣的事情?」
大乖聞言回憶了一下,「那都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記得也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因為什麼鎮西將軍里了這裡?吳金剛和徐戰文都是那個鎮西將軍曾經的麾下。」
「對,一切都是因為這個鎮西將軍。」
「可我這一路從未曾聽說半點兒關於鎮西將軍的事情,只是隱約知道他是歸隱山林了,雖然他麾下在管著大部分的北方縣城,可未必與他有關啊。」
大乖仍然無法理解這其中的意思。
那鎮西將軍當年雖然反叛,涉及叛亂被貶北方,但從那之後鎮西將軍便開始銷聲匿跡,這天下再也不曾聽說過鎮西將軍之事。
這次也是前來北方,方才聽說了些許,但也都是說他歸隱山林的。
關於鎮西將軍本人具體在何處,在做什麼,從不曾有任何消息,即便他們已經盡力查探。
「祭祀之事可有許多目標,但這事兒必然和鎮西將軍逃不了干係,徐戰文和吳金剛都不是一般人,除了鎮西將軍,誰能遣動如此二人為其做事?」
將信紙放到燭火上燃燒,薛宸沉聲道,「從我記事起便常聽說鎮西將軍的事情,那些事兒里,鎮西將軍一直是個硬骨頭,他被貶北方後便立刻銷聲匿跡,怎麼看都像是在糊弄皇上的,看來不是沒有任何動作啊。」
「所以您覺得他便暗中籌劃這祭祀之事,用以……反擊?」
大乖說完自己都覺得奇怪,「可是這殺人祭祀的事兒,都是巫術相關的,如何能反擊皇上啊?難不成還想用這些來毀壞龍脈?可龍脈壓根就不在這兒啊!」
發怪將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可怎麼說,自己都覺得奇怪。
不合理,都不合理。
「誰說這事兒一定和反擊有關了?」薛宸抬頭看向大乖。
「您不是這個意思?」大乖後知後覺,「那是我想錯了……鎮西將軍並未打算報仇。」
「倒也不一定。」薛宸站起身,來到窗前,推開窗戶,看著外面的夜色道,「鎮西將軍曾經也是做過大雲百姓心中戰神的人,要他放下這份心思,難,但我們此次只調查祭祀,他是否行顛覆大雲,與我無關。」
大乖聞言瞳孔驟然縮緊。
「主子,您這話說出去,若是讓人聽見了,可是大逆不道啊!」
「這屋子除了你我,並無第二個人,若是被傳出去了,我自然清楚找誰。」說著薛宸扭頭看向大乖微微一笑,看的大乖身子一顫,立刻雙手抱拳請罪。
「主子,我對您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做出出賣主子的事情。」
聞言薛宸轉過身看向大乖,輕笑了一聲。
「我又沒說過你會出賣我,只是跟你說一聲,畢竟你跟著我這麼多年了,從我爹將你們兄弟四個帶回平南侯府後,我們吃穿用度幾乎都在一起,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若是我連你們都不相信,還真不知道該相信誰好。」
大乖聞言頭垂的更低了。
薛宸的手輕輕附在大乖的脖頸上,緩慢的揉捏著。
「我知曉你感激他的養育之恩,所以一直對我極好。」
大乖聞言急忙頓時一慌,忙道,「主子,我縱然感恩老爺,但主子才是我的主子,我自然是因為您對我好菜對您好的,若不然也不會在您和老侯爺決裂之後,還跟著您。」
薛宸的手輕輕拍著大乖的脖頸。
「你這話若是他聽到了,可是要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