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暗潮湧動的情

  她的姿態很美，目不斜視，氣場和之前那個粘著蘇千歌喲一起睡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

  如果不是面對過無數次的那張臉，蘇千歌真的難以確定，她就是李熙。

  目送著李熙離開，蘇千歌轉身回了酒樓，今天的事兒有些奇怪，她想不明白，李熙怎麼會坐在那樣的一個馬車上面，而且還那麼的反常。

  新羅的車隊並沒有因為蘇千歌的離開而遭受什麼影響。

  它們依舊不急不緩的向皇宮駛去。

  到了皇宮，每三個國家的大使會湊成一排，進行今年的獻貢，新羅無疑是要和在他們前面的木府在一起的，這兩個國家，是最後上的國家。

  「新羅，千年人參兩顆，紅寶石五顆，瑪瑙一串兒！」

  大殿上的雲九霄對於各個國家經常獻供的東西早就爛熟於心了，因此對眼前的東子並不感興趣，只是形式主義的點點頭。

  下面的大太監便依照流程。

  「賞，錦帛五匹！」

  賞賜過後，雲九霄笑著跟幾個人聊天，尤其是在看見李熙之後，雲九霄更是提起了興趣一般。

  李熙今天一身白底鵝黃的新羅裙裝，看起來十分稚嫩，漂亮，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

  「沒想到文慧公主居然也來了！」雲九霄道，「去年你未來，朕還特意詢問了朴大使為何，朴羅門大使說你去年病了，是為何啊？」

  「回陛下，去年是為冰層上釣魚，失足落水而病痛纏身。」

  雲九霄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禁咂舌。

  「這可不好，怎麼沒叫宮人陪你去，反倒自己去釣魚了？」

  「興趣使然而已。」李熙規矩的回到。

  金大使來之前，同朴羅門取經，按照朴羅門所說，文慧公主是一個即使在大雲皇帝陛下都不會收斂的人，進宮之前金大使還提著一口氣，如今一看，是自己多慮了。

  對此，雲九霄也十分驚訝。

  「兩年不見，文慧公主似乎成長了不少。」頓了頓，雲九霄道，「對了，廚藝比賽之事，不知是你們誰想出來的？朕聽著覺得很有趣啊！」

  廚藝比賽這事兒，其實金大師一開始也不是很看好，他覺得這事兒很有可能得罪雲九霄。

  畢竟大鍋的自負心是在的，用一對多人的方式去比賽，著實有損大雲形象，沒想到雲九霄居然說他喜歡，金大使見狀立刻替自家公主攬功勞。

  「回稟陛下，是公主殿下想出來的。」

  雲九霄聞言將視線看向文慧公主，似乎十分驚喜。

  「哦？金大使說的可是真的？」

  李熙點點頭。

  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薛宸見狀不由皺了下眉頭，看來這事兒是簡單不了了。

  雲九霄還是那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和身邊一言不發的慈澤太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很好，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為國爭光的魄力實屬難得，那你們準備代表新羅和大雲比試廚藝的人，據說是一名少女，那究竟是何人？」

  「回稟陛下，此時還需保密，等到比賽當日再揭曉？」

  李熙回答的不卑不亢，似是有銅牆鐵壁一般，雲九霄聞言也只能點點頭。

  「好，那朕很期待你的表現！」

  繼而雲九霄又跟眼前的幾位聊了兩句，不過談話也很快便結束了，慈澤太后的身體扛不住了。

  這樣長時間，高頻次的接待各國使者對慈澤太后來說，無疑是一種極大的體能消耗，即便是坐著不開口言語，那一身首飾和華服，對慈澤太后來說也是一種挑戰。

  待慈澤太后離去，雲九霄看了一眼薛宸，沉聲道，「你跟我走。」

  薛宸清楚，這事兒他是難辭其咎了。

  到了太極殿，雲九霄悶聲一坐，眼神陰鬱的看著薛宸，「這是事兒，你之前清楚嗎？」

  薛宸明白雲九霄指的是李熙的事兒，畢竟兩年前，李熙曾經屬意過薛宸，雖然不清楚李熙現在作何感想。

  可是這次李熙的行動看起來，很明顯的就像是在為了薛宸故意挑釁，雲九霄自然會不爽的將 事情牽扯到徐晨的身上。

  而在雲九霄心裡，薛宸即便不喜歡李熙，也有可能利用李熙來擺脫和平安的捆綁。

  因此，薛宸的嫌疑很大，雲九霄的懷疑，不是毫無理由的。

  薛宸聞言立刻抱拳沉聲道，「回稟陛下，此事臣不知。」

  「抬起頭來。」雲九霄沉聲對薛宸命令道。

  聞言薛宸皺了下眉，抬頭直視雲九霄，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不斷的交涉。

  「朕在問你一遍，這事兒，你事先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參與還是沒參與過！」

  雲九霄是想用氣場震懾薛宸，迫使薛宸說出真話，可薛宸自小便長期在這種環境長大，因此根本不懼怕雲九霄此刻所謂的氣場震懾。

  薛宸直視著雲九霄的眼睛，沉聲，定定道，「回稟陛下，臣並不知情，也並未參與。」

  雲九霄在薛宸的眼神中，並未從中看到顫抖和謊言，可雲九霄的怒氣也並未減少，他仍沉聲呵斥薛宸。

  「你最好不知！」

  但薛宸並未因此所動，反而堅定的站在原地，令雲九霄十分頭疼。

  他是屬意薛宸成為平安公主的駙馬的，但是雲九霄也清楚，薛宸是不會因為一個命令一下子就屈服的，過剛易折，說的就是薛宸。

  如果雲九霄自己並不惜才，倒也還好，薛宸死了就是了，偏偏他是看著薛宸從小長到大的。

  而且，薛宸的能力，並不緊緊是世人單單看到的那一面，他能為雲九霄所用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雲九霄不能把這個寶貝拋棄了，可這個寶貝也不願意溫柔歸順，這就讓雲九霄不得不像是訓練烈馬那樣，去挫敗薛宸的銳氣。

  可是無論雲九霄是派薛宸去做萬國來朝，還是讓他去救災，他總能做的比雲九霄想像的好。

  每次這種時候，雲九霄都不得不感慨，薛宸是匹寶馬，也是一匹難馴服的野馬。

  雙手支撐在大腿上，雲九霄疲憊的看向下面的薛宸。

  「這次廚藝比拼，就由你來主持大局吧。」

  「陛下？」

  薛宸皺眉看向雲九霄，他不明白雲九霄為什麼忽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是想考驗他的忠誠？居然上一刻還在懷疑他，下一刻就讓他去主持比賽。

  這種考驗薛宸覺得很沒有必要。

  可雲九霄似乎很喜歡這樣的考驗，他認真的看向薛宸，沉聲道，「朕叫你去，你便去，磨嘰什麼？」

  「……是。」

  離開皇宮的路上，薛宸看見平安公主的轎攆似乎正往太后的翊坤宮趕過去。

  薛宸自覺的讓路給了平安公主，卻不想平安公主似乎看見了他，轎攆就直直的停在了薛宸面前，薛宸見狀只能按照規矩行禮。

  「微臣薛肅清，見過公主殿下。」

  平安公主居高臨下的看著薛宸，「本宮聽說，那個什麼文慧公主今年終於為你而來了？」

  「公主殿下過譽了，微臣不過一屆臣子，怎麼會有公主專門為微臣而來，不過都是些謠言罷了。」

  聞言平安公主本能的皺了下眉頭。

  「你還挺謙虛，才不過兩年，人家跟你說的話，你就能忘記，究竟是真覺得自己不值得，還是因為早就心有所屬，所以對其他人便可充耳不聞？」

  說道這裡，平安公主異常的生氣。

  或許是因為自己就是被充耳不聞的那個，因此平安公主對此更能理解並產生了共情。

  薛宸聽明白了平安公主話語中的諷刺，卻並未將其入耳計較，平淡道，「公主殿下明鑑，微臣這兩年經歷的事情實在有些多，對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自然就忘記了，不然占著腦袋也無甚大用。」

  「你！」

  平安公主鳳眸瞪著薛宸想要斥責兩句，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薛宸每次賑災回來之後，平安公主都能發現他的不一樣，他每次都在成長。

  從之前那個張揚灑脫的少年變得越加平穩，似乎是被人情和歲月打磨的痕跡，愈發的成熟有魅力。

  面對這樣的薛宸，平安公主總覺得，自己之前那說不清楚的情愫，在向更大，更磅礴模樣去醞釀，以至於明明也在成長的平安公主，卻獨獨對薛宸飛揚跋扈。

  其實薛宸不記得李熙是好事兒，可平安公主就是莫名覺得，不記得李熙的話的薛宸，也不會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一切在腹中醞釀的語句，因為腦海中的百轉千回，此刻都煙消雲散，歸於平淡。

  半晌，平安公主也只說出一句，「好樣的，失過憶的人，就是容易忘事兒啊。」

  薛宸依舊平平淡淡的保持著禮貌，應付著，「公主寬恕。」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個釘子，狠狠的扎在平安公主的心上，半晌平安公主才咽下喉嚨里的哽咽，對身旁的大太監道，「走吧，去翊坤宮，晚一點皇祖母該責怪了。」

  大太監點頭，一掃拂塵。

  「起駕！翊坤宮！」

  轎攆穩穩噹噹的向翊坤宮的方向走去。

  薛宸在轎攆完全擦過自己身側離開後，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向皇城大門走去。

  城門的侍衛對薛宸都已經十分熟悉了，見著薛宸甚至還熱情的打招呼。

  「小侯爺既然你這麼早便回府了？」

  薛宸一反剛才面對平安公主的平淡，笑著沖幾個人打了個招呼，順便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咂舌道，「天兒不早了啊，老幾位也該換班兒了吧？」

  見薛宸記得自己的排班，幾位都沒忍住開心的笑。

  「嘿呦，您記性可是真好，我們幾個怎麼變班兒，您總能記住。」頓了頓，那老侍衛道，「馬上了，我們幾個這不是等您呢嘛！你這面兒回府了，我們幾個也就該換班兒了。」

  「好，那你們幾個注意身體哈！」

  說完薛宸離開了皇城，對來接自己的鄭一道，「今兒不回府上了，去客棧，你和老頭兒說一聲，就說是我太累了，想找個地方換換心情。」

  鄭一聞言一愣，隨後嘆了口氣看著薛宸離開的背影。

  「這還不如說是去青樓了，來的讓老侯爺放心呢。」